月琉球接着又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突然抬头看着毕里迦。
“白痴啊!!!——白痴啊!!!”
毕里迦觉得耳朵都要炸了,大小姐发脾气……好可怕。
月琉球情绪十分激动的说着,“你个白痴!所有事都要我亲自给你说一遍吗!”
“对不起……您还是给我说一遍吧。都怪我当初没好好学习,浪费了金钱和时间。大小姐你就发发慈悲,渡了我这庸人吧……”毕里迦赶紧求饶,这真是惹不起啊。
“哼……哼……”月琉球真是要被气死了,不过又能怎样,只好耐着性子给这笨蛋解释一遍。
“给我听好了!我只说一遍!要是敢开小差,我就让你晚上给我写报告!”月琉球气鼓鼓的指着毕里迦,又看了看远处,确定在皮耶尔先生到达的时间,然后,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语言。
“我之前说过了吧,暮光都城是灵魂的回归之地。不过为了能与外界接触,进行适当的调整。所以像未死的外人其实也是可以进入的。这是因为暮光都城其实是被一片寂静黑暗的沼泽树林包覆的地方,与外界相通的只有沼泽树林,在外界的岸边和沼泽里的岸边各有两只小船,一旦船上放置了什么东西,待水面平静后,船就会自动地驶向深处。在到达彼岸后,会停在岸边,然后在这边停泊的另外两条船就会相应有驶回外面的。”月琉球稍稍抬头望天。“但是我说过了,想到这暮光都城是需要资格的。且不说出去,未死的普通人一旦进入沼泽,就会失去所有的感觉。而且就算打灯也是徒劳,不管什么灯都会熄灭。”
毕里迦想道,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个时候大小姐都没打灯啊。
“你也知道吧,就是咱们一开始到这边,身处一片黑暗的时候,幸亏那时咱们俩距离不远,才几步,不然你就会迷路。原本进入暮光都城的人一般都是牧师,不过这个限制到了后期就渐渐变得不那么明显了。要进入这里的活着的人除非经过灵魂引导,否则就是记住到达黄泉路大门的路线,不然就会徘徊到死。”月琉球稍稍停顿了一下。
“关于为什么你看不到部队,给我听好!”月琉球再次重点提醒毕里迦不要溜号。
“传统的送葬方式其实就是这样的,将遗体放入船中,然后让其漂入沼泽里的岸边,这时缠绕着灵魂的遗体就会自动前往暮光都城。运送遗体的部队一般都是在外面等待牧师回去的。所以我让阿兰达帕在驶回去的船上放一封信给外面的部队。顺便就跟皮耶尔先生回来了。到这里你还有什么问题?”月琉球一口气说完了。
“不,没问题了。”毕里迦总算是好好听讲一回。
“没问题那就给我老实闭嘴。”十分不客气的把毕里迦撅了。
“唉……”毕里迦叹息。
这时皮耶尔先生也和阿兰达帕过来了。
“哦!~丫头你也过来了啊。”皮耶尔十分有活力的打招呼,眯着小眼睛。只是脸色不太好,大概是因为死了两个月吧,死气渐渐从身体上显露了出来。
“您还真是……先去休息吧,明天就要进入朝尘迷途进行审判了,不是吗?”月琉球看着皮耶尔先生。
“说的也是啊,带着身体行动确实不怎么轻松。那我先去教堂睡一觉,有事就来找我吧,丫头。”皮耶尔先生捋捋长胡子,然后眯缝着眼睛慢慢走掉了。
朝尘迷途……毕里迦觉得这个名字太迷茫,审判就是要在那个地方进行?这名字还真是不适合作为审判之地的地名。突然,好像想起什么!喂,这个老爷爷把我无视了?
回头看看远去的老爷爷。真的……被无视了吧……
月琉球和阿兰达帕却似乎一点儿都没注意到似的,直接往回走了。
“啊啊,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没打算和一个老头有什么瓜葛,回去吧!毕里迦摇摇头,便也跟着月琉球和阿兰达帕回去了。
在路上,毕里迦一直在想:在大小姐的三维异像里,和切时第一次对话了。还和一个好奇怪的小女孩儿打了一架,总觉得,那女孩儿似乎很了解我似的,可是……那副傲慢的样子,怎么那么像大小姐啊~,难道说两个人真有什么关系?
毕里迦抬头看看大小姐的背影。确实啊,因为那个小女孩儿是在大小姐的空间里呢,肯定是认识的人吧。可是下手还真不客气,都是躲得慢点儿就肯定受伤的死手。各种意义上,两个人真的很像啊……唉~我这是怎么了,居然在想这么无聊的事。
毕里迦赶紧摇摇头,拍拍脸,不行不行!不能想太多,知道的越多,麻烦就越多,我才不要那样。
月琉球在前面走着,感觉到了毕里迦的白痴行为。小声嘟囔一句,“白痴。”
大家回到湛村爷爷的房子,明天要早起参加仪式,所以现在大家都各自歇着了。不过,月琉球大小姐非常难得的没有拽毕里迦再特训。
毕里迦跑到房顶呆着,“还是这种安静的地方比较好吧,风也很平和,话说,这里似乎没有风啊……”
“呵呵。”自嘲的笑笑,毕里迦躺下,“我看我真变得白痴了也说不定。唉~谁让大小姐总是说我白痴呢。”
“那个……毕里迦哥哥,我可以上来吗?”旁边一个怯怯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毕里迦起身看了一眼,“啊,是清啊。可以哦,这里不是你的家吗?”毕里迦走过去,把清扶了上来。
“嗯!谢谢。”清跟着毕里迦坐到了屋顶的中央。
毕里迦微微闭上眼睛,“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呃……是在我7岁的时候,我没有亲人,一直毫无目的地漂泊,所以爷爷就把我接了过来。”清抱着腿坐着,脸上只是淡淡的笑,表情却十分的坚强,“其实,我7岁之前的记忆都消失了。不是忘记,而是消失了。爷爷曾经试图让我恢复记忆,可是结果就是,根本没有那部分的记忆。”
“哎?”毕里迦有点儿吃惊,看着这个坚定的男孩儿。没有记忆啊……那应该会让人十分的不安吧,可是,像我这种有记忆的家伙,却不想拥有记忆呢……
“呵呵,毕里迦哥哥,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清笑着看着毕里迦,稍稍低下头,“不用担心我啊,我现在生活的并不痛苦啊……”
毕里迦看着这个故作镇定的小孩儿,稍微起身,用手摸了摸他的头,“你很努力啊……有时也不用那么拼,让内心好好休息,也很重要。”
“嗯……嗯!”清害羞的点点头。
毕里迦也微笑起来。过了一会儿,决定问问关于暮光都城的事,总是打扰大小姐,自己肯定会被罚写报告的。
“清,我问你。关于雉堞围森还有朝尘迷途,到底都是怎样的地方啊?”
“啊?”清挠挠头,想了想,“啊……嗯,那先说说朝尘迷途吧。”
清站起身,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指着毕里迦身后的一个方向,说道:“那边就是朝尘迷途的大概方向。”
毕里迦向身后望了望,只能看到远处的一片黑暗,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清又坐了回来,“朝尘迷途是对灵魂的审判场所,其实不光包括审判场所,还有祭祀仪式的场地等,都包含在内。据说是个很寂静神圣的地方,不过我也只是听说,没亲眼看过呐~而这个名字,其实是对审判之地的赋名,意义就是‘暮光中的朝霞,往复循环的尘世,实为凡世之人的迷失之路途,故名朝尘迷途’,这是爷爷告诉我的。”
“哦!”毕里迦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以前老师们在这里只是做了粗略的说明,所以自己也就没什么兴趣听了呢。“那雉堞围森呢?我听月琉球说,那里是有罪的灵魂被撕碎后,怨念所滞留的地方。”
清眯着眼睛笑笑,接着说,“雉堞围森的话,其实你说的已经很准确了!~雉堞围森看起来就像一道黑色的屏障,将朝尘迷途从天际与外界隔离开了。确实是怨念很重的地方,所以在这暮光都城中,才有不能打灯和在窗子里面暴露生气的说法。不过,好像牧师先生有专门的办法通过雉堞围森的那一片黑暗地带呢,我也没见过,所以不知道。而且好像只有牧师先生才能引领穿过雉堞围森进入朝尘迷途的道路,连灵魂都无法进入雉堞围森,因为那真是单纯的黑暗,不管什么都无法看清。而且还有那些不祥的东西会缠人,所以进去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毕里迦一个冷颤,苍天啊,我可千万别跟丢了,要不然就死定了……
“我就知道这些了,具体的东西,还是用眼睛亲自去看才能明白吧。”清最后说道。
“说的也是啊……”毕里迦微微闭眼睛,一副无奈的样子。接着转过头对清说:“谢谢。”
“没事。不过哥哥没有好好学习吗?爷爷说,不清楚常识的人都是无知的白痴呢。”清一副天真的疑惑表情。
毕里迦当时中枪,果然,变得白痴了啊。接着对清摆摆手说:“不用在意,我只是有些忘了而已……”
清还是那副表情,“哦!是吗?……”
暮光都城的早晨依旧是一片昏暗,但是,毕里迦他们即将在这清晨前往朝尘迷途。
在这早饭的饭桌上,毕里迦有点儿恶心的看着一桌子的大鱼大肉,更甚者,还有一只被烤得外焦里嫩,金黄流油的死猪!
“这,这是早饭?”毕里迦指着那闪闪发光的桌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月琉球。早饭有吃这个的吗?这不得腻死啊……
“不用惊讶,到朝尘迷途的路很远的,不吃饱了,到那边可没有食物。”月琉球十分淡定的入座了。
“可是这也太……能吃得下去吗?”毕里迦心想,Iwonder。
“哈哈哈。”阿兰达帕也入座了,“这是没办法的事啊,朝尘迷途被雉堞围森包围,那附近基本上都荒芜了,没有人家呀!”
“而且进入朝尘迷途的时候,还要走好长时间,不好好补充能量的话,绝对受不了的。所以还是乖乖吃吧!”湛村爷爷则在一旁吃着普通的早餐。
“啊……哈。”毕里迦看着这个小老头,摇摇头无奈地坐到座位上。没办法,吃吧。
清却没有出现在餐桌上。
“清,不出来吃饭吗?”毕里迦问着湛村爷爷。
“嗯。他有点儿事。”湛村爷爷很普通的回答着。
“哦。”毕里迦在想,有事?这孩子好像总是忙个不停啊……
“好了,准备好了吧?要出发了。”各自吃完饭后,月琉球站在屋前,回身对毕里迦说道。
“嗯,那个阿兰达帕先生刚刚是去接皮耶尔爷爷的吧?那咱们怎么跟他们会合啊?”毕里迦边出了屋子边把外衣穿好,整理整理衣领,问着月琉球。
月琉球慢慢向着朝尘迷途走着,“走了。”
毕里迦在后面一副无语的表情。无视我吗……
走了好久,突然像是进了死城似的,周围还有许多的房子,但是却一个鬼或者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接近朝尘迷途了?这种死寂的环境就是雉堞围森造成的吗?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毕里迦十分不舒服的看着周围。
又走了一会儿,周围连房子都没有了,而且没有植物。荒芜的土地上,也没有风。
毕里迦甚至开始怀疑。审判之地——朝尘迷途,就在这片死亡地带之中吗?难怪名字那么让人迷茫了,到这种地方,不压抑就真见鬼了。哎呀,不小心贬低了鬼啊……
等到又要穿过一片小山谷地区的时候,就能渐渐清晰地看到那雉堞围森的黑壁了,真的很大的一片,一直延伸至看不到顶的天际,使人总有种仿佛走到了世界尽头的错觉。
“快到了。”月琉球背着身子说。毕里迦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却总从她的声音中感到一丝苍冷。
月琉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大小姐强势的言行下,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灵魂呢?毕里迦突然觉得月琉球总有一种渐渐走远的感觉。真希望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错觉……
穿过小山谷,再走一小段的平地就到了雉堞围森的脚下。
阿兰达帕和皮耶尔先生已经在这里等着了,于是月琉球和毕里迦加紧脚步走了过来。
在雉堞围森的黑壁前,有一棵巨大无比的树,形似柳树。长长的枝条垂到了地面。
月琉球十分厌恶地看着这棵树,“在这里看到这种树真让人不舒服。”
“没必要这么在意吧!这棵树在雉堞围森旁边,死不了的。”阿兰达帕微笑地看着走过来的两人。
“所以才让人讨厌啊!”月琉球闭着眼睛说着。
“这是什么树啊?”毕里迦问道。
“不知道!”月琉球生气的别过头。
毕里迦无语,这么讨厌这树啊……
“唉~这树叫幽咽冰泉树,是象征荒芜的树,只有没有精灵的地方才会有这种树,也难怪月琉球讨厌了。”阿兰达帕很用心的给毕里迦解释着,“不过,这树也是种毒树,还是不要太靠近比较好。”
“哦。”毕里迦看看这颗巨大的名为“幽咽冰泉”的树。然后,又看看有长长胡子的皮耶尔。“哎?这爷爷……怎么盖了这么大的白布,而且好像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啊?”
“这是传统,死者在前往朝尘迷途的时候,不能存有意识和露出模样,不然就很难能保证在雉堞围森中的安全了。”阿兰达帕又继续给毕里迦解释。
“雉堞围森,是这么危险的地带吗?”毕里迦真是十分搞不明白,这雉堞围森这么生猛啊?不仅周围荒无人烟,而且里面还这么凶险。
“呵呵~可能之前你听到的解释都比较模糊,所以才不知道的吧。”阿兰达帕手拿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米长的铁棒,在地上划来划去,像是在画什么阵型,然后一边继续跟毕里迦说,“这雉堞围森中,存在着从遥远的过去就一直积存的各种负面的东西,太久了,就对这片土地造成了一定的影响。甚至影响了整个暮光都城,城外的黑暗也是影响之一,偏门有生气会招致灾祸也是影响之一。所以从过去就产生了牧师这一职业,引导人们和死者,能不被雉堞围森所吞噬。在暮光都城里其实一直都有牧师做这项工作,只不过在圣·法慕夫里很伟大的人逝世的话,要由特殊的牧师主持葬礼。”
阿兰达帕似乎画完了阵,接着说:“所以说,久远的负面事物的存在使雉堞围森变得危险了。可以理解吗?”
“嗯,差不多吧。”毕里迦听得还算是明白,原来是因为负的东西积攒得太多吗?
毕里迦又回头看看月琉球,月琉球的神情已经又调成的无表情模式,根本没有理毕里迦。毕里迦只得一声叹息……
阿兰达帕将铁棒使劲的插在画的阵的中心,然后提起铁棒,从地面逐渐升起一盏萤绿的灯,吊在铁棒上。
阿兰达帕在皮耶尔先生身上绑了一根绳,抓着绳子,回头微笑着对那发呆的二人说:“好了,要进入雉堞围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