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会有人?难道他们已经从狱城阵法中走出来了?臣信策马朝那几个人影过去,其他三人就在不远处等着。
臣信骑着马渐渐靠近不远处的六个人影,他在马上低头像是与那些人说着些什么,然后就见他突然拔剑挥杀了那六个人。
海腾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夜猫子的素养绝不会因为几句言语不和就杀人。三个人赶到臣信旁边,“臣信,他们是什么人?”
臣信收剑入鞘,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说:“你们自己看。”
海腾看着地上的人,突然明白了,那些人被臣信用剑伤了要害,虽然身首异处,竟然没有一丝血迹。四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臣信说:“这个地方怪事太多,我们已经不能用以前的看法来看待这里了。”
明日最是警惕,他说:“我看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其他人明白明日的意思,一致同意,话不多说,继续朝东方赶去。
臣信他们四人心里明白这次要想逃出去绝不容易,但是他们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天色渐暗,又至黄昏。明日低声说道:“麻烦来了,前面有人。”
臣信眉头一紧,紧握剑鞘,勒住马,专注看着前面,其他人也凝神看着明日所指的地方,不一会儿,地平线上慢慢出现了一条黑线,黑线渐渐清晰,那是一排人,臣信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两三百人。
“这下麻烦了。”
那些人逐渐靠近,但是他们却是穿着的大正国盔甲,胸口的两支内对的箭头正是青山王的王徽,这些重甲步兵的到来没有让臣信他们放松,反而更加紧张。
“这是青山王的军队,他们是来支援神像城的?”
“不可能,青山王不会支援神像城,他们要么是去攻灭的卫正营的。”
臣信说:“这几百人想攻城,不可能,我们可能行踪暴露了。”
臣信这一提点,玄灵记起来了,暗想不妙。
“青山王若是知道我们在这里肯定会派人杀我们,玉亭娘娘就是青山王生母啊,臣信说得对,这几百人不可能有大作为,更像是执行小任务的。”
海腾说:“以我们的能力,对付几十号人还差不多,这几百人可怎么应付?”
臣信说:“我们的任务是营救卫正营,如今任务没有完成,如果连玄百极统领让我们传达的话都带不出去,我们夜猫子就没脸了,明日,你遁形功夫好,我们三人顶住青山王的人,你逃走告诉首辅这里的事,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更不要毁了夜猫子的声誉。”
明日脸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向三人施礼道别,然后驰马奔去,不一会儿马上的人就不见踪影了,臣信见明日已走,说道:“两位,我们夜猫子历来忠于大正国宗室,自祖皇帝建立至今几百年,虽不为人所知,但帝国却知道,上天也知道,如今帝国临难,我等以死报国可也,青山王恃强犯上,数年前我们杀逆反妖妇,现在青山王欲杀我等报仇,诸位不要犯难,自加入夜猫子,便注定我们这个命运,就让我们最后为国沥血吧。”
青山王自己军队也是遵从大正国正规军军法,战术相同,夜猫子自是十分熟悉,故而下马,仗剑待战。
那数百人排着紧密队形朝三人行进,距离一百丈的时候,数百只羽箭从军阵后射来,这是军阵第一轮进攻,三人用剑拨开射来的羽箭,等着第二轮攻击。军阵连射三轮弩箭,距离五十丈之时突然加速,冲至十丈的近距离时前面一排的步兵反手将背后短矛一起投射过来,飞矛虽然强劲,但比起羽箭稀疏许多,也是未伤到夜猫子分毫。前排步兵短矛投出,挺着钢枪冲刺了过来。
三人连忙后退,虽然人少但是灵活许多,军阵这种战术若是对上敌方军阵自然效果显著,但是对付区区三人,却显得有些蛮力。军阵被三人带着跑了几百米,阵型已经显现疏松,冲刺的强劲也被化掉,这时候三人突然回头挺剑冲入军阵,肆意挥砍,无奈军阵坚甲利刃,三人奋力刺杀也只是杀掉十余人,而三人却身受数伤,血流浸衣,地上死掉的青山王重甲兵身上的铁甲又严重影响了三人的灵活性,奋战不到半个时辰,三人已经筋疲力尽,被一二百重甲兵紧紧围着。
臣信武功最好,杀敌最多,却也被围攻最急,虽然身强力壮也抵不住数十人轮番攻击,力尽之后,被周围十多个重甲兵长枪刺死。
海腾见臣信已死,愤怒至极,一剑刺死一人又挥砍另一人,不料却犯了大忌,敌兵本就身着重甲,长剑挥砍就不易砍入,然而海腾体力颇大,一剑砍了进去反倒卡在敌兵骨头里抽不出来,身后的敌兵见着机会一齐上前,数支长枪将海腾刺穿。
海腾看着身上的长枪,心中满是悲凉,躯体刺破,元气外泄,他想抽出卡住的剑却是手一松,剑脱手了。周围敌兵见海腾还在反抗拔出刺中的长枪又刺了一回,海腾无力的挥了几下手,倒在地上。
玄灵痛哭一声,稍一走神,被侧面一人刺中一枪,玄灵挥剑砍断长枪,前面后面的人又攻了过来,玄灵心知必死,垂剑不再抵抗,等着接受死亡。
突然攻上来要杀玄灵的甲兵停住了手,向前方望去,玄灵趁机低身,用尽全力一剑将周围甲兵从小腿处齐刷刷砍断,甲兵像是被锯倒的树轰的倒地。玄灵捡了一条命,却也好奇是什么让甲兵失了神,瞬间看去,只见又一只部队冲了过来。
那支部队没有齐整的盔甲,浑身脏乱不堪,头发披散着,哇哇哇叫喊着往前冲,手里拿的尽是粗陋的长矛,甚至连矛杆子都不直囵,青山王的甲兵重整阵型准备接战。
那支部队看起来应该是西南蛮人,这些蛮人骑兵遇上重甲步兵损失惨重,一个个像是离了根的草杆连人带马扑在甲兵身上,就在这支骑兵即将死伤殆尽,从两边又杀出来两支步兵,也是蛮人样子,数量足有一千多人,伴随着两支蛮族步兵冲来的,还有从天上划过的数十只穿天弩箭,这穿天弩箭就是从一张巨大的强劲的大弩上发射出的短矛,这穿天弩箭给排成紧密阵型的甲兵造成了巨大伤害,一支箭像是串丸子一样刺穿四五人。
玄灵见机立即伏在地上,又拉过来一个死掉的甲兵挡在身上,只听得嗖嗖几声,那死的甲兵身上就中了三只穿天弩箭。
穿天弩让青山王的甲兵阵型大乱,接着冲上来的蛮人步兵蜂拥而上,但是他们的粗陋兵器根本不足以对甲兵身上的精致甲衣造成伤害,迫于穿天弩的威力,重甲兵往玄灵的地方又刺了几枪,料定玄灵必死后,剩下的一百多重甲兵冲破蛮人的围攻向东面撤走。
玄灵身受重伤,虽然逃过一死,但是重甲兵撤走前的回杀也让玄灵命若悬丝,听着蛮人呼喊着围了上来,玄灵昏迷了过去,等她醒了过来,自己已经在大正国了。
玄灵是卫正营玄百极养女,自小跟随红岩山隐士飞云生学业,及至年成,被玄百极领回,交由东灵山汇云峰红符仙,红符仙便是大正国辟邪神教御正法寺尊主,御正法寺因为在二十五年前出了一个变故被大正朝廷强行解散,红符仙回山之后不久便又开始收玄灵为徒,教授其六年,玄灵二十二岁学成下山,被玄百极推荐加入了夜猫子。
玄灵醒后发现自己身在红岩山,身边照顾自己的是自己下山之后师父新收的学童水生,玄灵从水生口中得知,自己已经昏睡八天了,是被首辅大人从西疆救回交给红岩山的,飞云生前几天下山办事去了,正巧玄灵清醒后飞云生不在。
水生见玄灵已醒,便将内屋里一个包袱交给玄灵:“灵师姐,师父临走有言,说等你醒来让我把这个包袱给你,让你下山往白龙山沉月湖去。”
玄灵知道白龙山,这是大正国内南疆雁归山的起源山脉,白龙山位于帝国西南五百里,是蛮人戈师族居住的地方,戈师族领地远离大正国,旁边有个强大的部落青林,青林人野蛮强悍,百年前甚至攻打过大正国,不过被大正国打败,臣服至今,虽然青林人臣服大正国,却没有停止过欺凌周边小部落。大正国内曾有大臣提醒过皇帝,说如果任由青林人吞灭周边小国,等他国力强盛起来势必成为帝国南疆的祸患,不过该言论刚提出来就被朝内大臣反驳下去了,他们认为青林蛮人即便占领白龙山也不够实力威胁帝国。
自己刚从西疆神像城回来就被师父派往南方蛮夷处,玄灵虽不敢违命却也十分不解,她问:“小师弟,师父为何要我去白龙山,他老人家有说明原因吗?”
水生说:“师父没有说太多,只不过……”水生顿了下,说道:“师父提起过,说这是东峰宏启道老先生的意思,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宏启道?”玄灵嘀咕着,宏启道是父亲玄百极的师兄,玉修公的徒弟,若是宏启道老先生的意思,那自己这一趟就非去不可了。
玄灵接过水生递来的包袱,笑着告辞:“小师弟,等师父回来后替我向他老人家问安吧。”
下山路上,玄灵心里一直嘀咕着,她心里始终有两件事无法释怀,一件是回来时青山王派来截杀他们的重甲兵,会是谁将他们的行踪给了青山王,难不成是青山王误打误撞?那些甲兵显然就是专门为了对付他们而来的,不过就那么几个人,玄灵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会是谁出卖夜猫子。
玄灵想的第二件事便是神像城了,神像城大难他们六人是有目共睹了,甚至有三个人为此丢了性命,简诚至今不知去向,也没有明日的消息,玉修公甚至以全城为代价封城抵挡那未见到的阴邪,海腾说自己放走了狱城法阵的主阵麟寒子,神像城也挺不了多久,明日负责带信给首辅,让他重组御正法寺,既然是首辅救了自己,想必明日已经将神像城的事告诉了首辅,剩下的事就看御正法寺了。但是现在宏启道却示意让自己前往白龙山,宏启道与玉修公一样,同为波海门玄派,他一定对神像城的事有所了解。自己这次前往白龙山估计和神像城脱不了干系。
想到神像城,玄灵不禁想起死去的寒卧,臣信和海腾,心中一阵悲戚,他们夜猫子六人虽然一起不过五年,但玄灵却和臣信、海腾三个人情谊深厚,如今两人被青山王所杀,刺杀玉亭娘娘之时比玄灵进入夜猫子早了一年,虽然青山王和玄灵没什么仇恨,但是现在玄灵立誓要为他俩报仇。
注:古时候,一丈大概两米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