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初花了一天一夜,将丹药完全克化。这期间,夏清幽抱着化成猫形的皇甫非离在夏明初的院子里帮他护法,中间燕不留情还来看望了一番,说了些安慰她的话,顺便将自己带来的胭脂递给她。
“这一次来,是为之前秋云的事向你们道个歉,她年纪小,清幽你不要怪她。”燕不留情坐到夏清幽身边,看着她怀里的猫,面上掠过一丝笑意。
这也算是皇甫非离的恶趣味吧。
“萧秋云那脾气,早晚有一天得自己作死,你真的对她好,就该好好管教管教她,而不是来找我道歉。”夏清幽接过胭脂,随手丢进自己的空间里,淡淡开口。
燕不留情又怎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萧秋云毕竟是任性了那么多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掰过来的,他这次来,之所以那么积极地帮夏清幽炼丹,也不过是为了让她欠自己一个情,盼望她将来对萧秋云能手下留情罢了。
“夏清凝脸上的伤我帮她治好了,听说你要去凌天宗?不知道何时出发?”燕不留情低声问道。
“等明初哥哥好了,他去,我不去。”夏清幽大咧咧挥挥手道,“那里规矩多,本是想去学点本事的,现在我嫌弃麻烦。”
燕不留情颇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她,却神秘莫测道:“你总归是要去得。”说完他站起来,朝夏清幽拱了拱手,“我告辞了,今日一别,又不知要什么时候再见,多保重了。”
夏清幽莫名其妙看了燕不留情一眼,想到他占卜的能力倒也释然了,也朝他拱了拱手:“后会有期。”
听说燕不留情走了,夏清凝气的在房间里把杯子摔了个遍,“一定是夏清幽那个贱人不想让我见他,才让燕先生早早走了!否则怎么燕先生见过了她,突然就走了呢!娘你要帮我出气!”
“你这孩子,不要再胡闹了!燕不留情是什么背景,你如今还要骗自己不成吗?娘已经派人去打听过了,他可不是一般的商人,他是风雷谷的副使,九阶炼丹师,火系灵力少说也是个神级的,可以跟皇甫非离比肩。这样的人却巴巴来帮夏清幽炼丹,这其中还不知道有什么权衡!娘去帮你出气?怎么帮你出气?”何氏一副头疼的模样看着夏清凝,“你如今也大了,是该想想自己的婚事了。若是这次进不了凌天宗,我就准备给你许人家了。你也好好收收心,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燕不留情的身份,你高攀不起!”
何氏到底比夏清凝有心计,把眼下的情况看的透彻,然而她并不十分伤心,女儿终归是要嫁出去的,她宠夏清凝,却没指望日后能依仗夏清凝。她的儿子夏明言可还是凌天宗掌门的关门弟子,她这个做娘的,总归是有指望的。
至于夏清幽,她是彻底怕了,一个不但和皇甫非离关系暧昧,又认识燕不留情这样的高手,手下的灵兽各个都是神级。这样的人,她怎么会傻乎乎的去得罪呢?
也就是夏清凝年轻不懂事,不过她的女儿,她如今还是管得住的。
夏清凝听何氏这样说,哭的更加伤心了,然而伤心是伤心,她却到底没再说什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算是个傻子,也本能地知道该避开了。
凌天宗很快送了消息回来,风轻离捏着师傅的信,很是有些头疼。
灵虚道长不但不准备拒收夏清幽,还表示如果夏家实在不满意,可以再把夏明初收了。
夏明初好歹是之前试炼中的第三名,而第二名夏清雨已经死了,夏明初的实力,灵虚道长也是很看好的。
且这一次,灵虚道长还催促风轻离快点将夏清幽和夏明初带回来,只因北方诸门派十年一届的比武大会又要开始了。风轻离作为凌天宗的得意门生,要赶快回去闭关修炼才是。
如此,风轻离赶快向夏宗正和何氏说明了回信,二人如今都有些灰心丧气,对凌天宗的态度也不觉得奇怪,只答应说这两日就会着夏清幽和夏明初一起离开。
夏清凝知道以后,自然又是一番闹腾。
何氏已经倦了,不想去管她,只挥手道:“夏明初确实天赋不错,去了凌天宗正可以帮帮你兄长,你也大了,娘给你相看了一下,柳家二公子与你年纪相当,已着人去算生辰八字了。你这一阵子收收心,待到明年,就该出嫁了。”
“娘……”夏清凝不敢置信,愣愣看着何氏,随后又求救似的看着旁边的夏宗正。
二人皆是缄默不语。
想要维护夏家的繁荣,便只能继续联姻,他们这个女儿既然没有那个福分进入凌天宗,那么继续联姻就是仅有的选择。就算夏宗正和何氏再宠她,那到底不过是个女儿而已,夏家早晚是要由夏明言继承的。
夏清幽和夏明初走的那一天,夏宗正亲自送他们到了城外,夏清凝“生病”没来,何氏在家照顾她,是以这送行的队伍很是有几分寥落。
风轻离朝夏宗正拱了拱手,一挥手,放出了自己的灵兽仙鹤,而夏清幽则放出水蛟,夏明初灵兽已亡,只得与夏清幽同乘水蛟。
三人很快便离开了夏宗正的视线范围。而那三人并不知晓,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夏宗正。
当日,入了夜,整个四象城万籁俱寂,只夏家后院,一处偏僻树林,有个一身白衣的女子跪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着。
这个人是柳姨娘。夏清雨死了,夏家人对她的死却是三缄其口,谁也不肯说是怎么回事。
待人群散去,她央着下人帮她将夏清雨的尸体寻回,未料到夏宗正却大怒,直说夏清雨是不忠不孝之人,不配葬在夏家祖坟。
柳姨娘无法,只好悄悄把夏清雨葬在夏家后院一处偏僻的树林里,连块碑都不敢竖。待入了夜,才敢偷偷过来给夏清雨烧些纸钱。
“我的孩儿,是娘不好,娘护不住你,如今连块碑都没法给你立。只愿你早早投胎,不要去找那些个大富大贵的人家,只要家庭和睦就是好的。”柳姨娘哭得双眼红肿,又不敢声音太大,呜咽声随风而逝,颇为阴森。
自然她并未看到,埋葬夏清雨的小土包上,突然凸出一个小洞,随后一只人手自土里面慢悠悠地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