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初升的清晨,阳光最先给雪雁山披上了一件金色的轻纱。山中的鸟兽也是逐渐醒来,开始了一天的活动,鸟鸣猿啼,不绝于耳,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
雪雁山中雾气缭绕,涓涓流水,叮咚作响,宛若仙境。
顺着雪雁山石子铺成的小道,小道的尽头,角落厢房中,一位十岁左右的男孩躺在床上,微闭着双眼,神态安宁。男孩嘴角微微翘起,该是做了个好梦。
窗外的喧闹也是时候把男孩吵醒。只见男孩缓缓睁开双眼,睡眼朦胧之余,首先望了望自己所处的地方,发现眼前自己正是在这几日所住的厢房中,心中这才安定下来。
男孩揉了揉眼睛,穿戴整齐后,走到了洗漱台前,为自己梳洗了一番,并在铜镜面前整理好衣冠,一如往日,走到了房门前坐了下来。一双小手拖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回想了起昏倒之前的经历。
那日,也不知为何,那画中的石头好像是把自己定住了一般,叫人移不开视线,金光大作一番,随后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暗,现在回想起来,男孩也是心有余悸。
想到这里,男孩的头部好像被针刺一般,突然间痛了起来。那疼痛仿若蔓延一般,由头顶向着脑袋周围散去,男孩连忙用手按着自己的脑袋,表情痛苦不已。
这针刺感未持续良久,就在男孩以为症状消失不见时,突然间男孩的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头部经络在疯狂的颤动,青筋暴起,整个头部仿若是趴着许多的蠕动的长虫。男孩的额头也是开始流出了豆大的汗珠,痛苦之状溢于言表。
男孩痛苦难忍,几欲以头抢地。
“你怎么啦?”
一个声音传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和关切。
突然,头痛应声消失,若不是男孩的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怕是连男孩自己不会相信刚才自己还痛得睚眦欲裂。
男孩抬起头,寻声望去,来者正是沈芊荨。只见沈芊荨手中持着一块托盘,迈着小步急忙的向着男孩走来。
待走到近处,沈芊荨放下了托盘,弯下腰,眉头微微蹙起,满脸关切,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头痛啊?”
“恩”男孩点了点头,“不过现在突然不疼了。已经没事了!”
“我看看。”
说完,沈芊荨便是抓起了男孩的手,青葱般白嫩的手指搭在了男孩的脉搏处为男孩诊脉。
诊断了片刻,沈芊荨也不见有何异状,便是对着男孩笑道:“别担心,没什问题,该是饿坏了吧。你都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恩!”
男孩应声道,并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满脸通红不敢直视眼前的沈芊荨。
沈芊荨先是一愣,旋即掩嘴轻笑:“你还害羞啊!哈哈!不过你可要习惯哦!因为——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做你的师父啦!”
男孩嘴巴张开,一时间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好!
“怎么啦!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不配做你师父啊!”沈芊荨佯装发怒地瞪着男孩。
“没、没、才没有呢……”男孩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得,拼命解释,可声音到了最后却是越来越小,直至听不清切。
“傻瓜,我逗你玩呢!快进来吃饭吧!你进屋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说完沈芊荨便是端起放在一旁的早饭,站起身来,向着厢房中走去。
男孩见状,也是连忙跟着走进了厢房。
沈芊荨将托盘放在桌上。只见那托盘上一碗白粥,一碟小菜,倒与那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不过其中最吸引男孩的的还是白粥旁那串鲜红的糖葫芦。红色的糖衣下包裹着一颗颗大又圆的山楂,叫人看起来食欲大开。
在山下的时候,男孩连温饱都是个问题,哪里敢想到有这么一天自己能够吃到糖葫芦。现在一串糖葫芦就这么摆在了自己眼前,男孩眼睛都看直了。
“先说好了啊!必须先玩早饭才可以吃这糖葫芦啊!”沈芊荨望着两眼放光,口水欲滴的男孩,哭笑不得,“赶紧吃吧,都饿了一天了”
“恩!”
说完男孩便是开始端起了面前的白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别光喝粥啊!吃点菜!”
“唉!慢点,别呛着!”
……
吃完了早饭的男孩,正拿着放在一旁的糖葫芦大口尝了起来,神情满足,好像品尝到了世间绝味。这是第一次吃糖葫芦,但是男孩心里面好像已经认定了,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其实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你手中的家财万贯,我口中的糖葫芦串,看起来似乎差了许多,但看起来又似乎没差多少。
男孩终于把糖葫芦吃完,这才发现坐在一旁的而沈芊荨一直笑着看着自己,不由得一囧。
“吃完啦?”
“恩!”
“那好,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且听好了。”沈芊荨突然表情一变,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有模有样地走到了太师椅面前坐下,看起来倒显可爱,“前日,你昏倒之后,我爹带着掌门师叔来过这里。掌门师叔商量之后,决定由我来收你为徒,教你修炼之法。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师傅啦!”说完一双眼睛眨了眨,望着眼前的男孩。
“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男孩听完便是迅速跪倒在地,重重地朝着石板上磕了三个响头。
“咚、咚、咚……”
“哎呀,你怎么就磕头了,我还没说完呢!”沈芊荨见状,迅速跑到男孩身前,轻轻拂去男孩头上的灰尘,望着通红的额头,一脸不忍之色,“你从哪里学来的,磕这么重的头,不会痛吗!”
“城里的说书先生说,拜师要有诚意,头嗑得重,诚意才足。先生还说……”男孩有板有眼的说道。
“好啦!好啦!头也磕了,拜也拜了,那你只需记得我是你师父便好了,倒没什么繁文缛节。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沈芊荨继续坐回了太师椅上,继续说道:“在我教你之前,有些事情还是要和你交待的。我们雪雁山乃是正派翘楚,日后行走江湖,惩恶扬善须得常记在心。自古正邪不两立,身为正派中人,应当以拔除邪门歪道为己任,以达天下太平,此为惩恶。另外,路见不平事,须显菩萨心,不能辱了雪雁山的名声。这便是扬善!这一点你需要绕记在心。”
“是!徒儿知道了!”
“恩,这三年内,由我来教你修炼之法,待到三年之后,雪雁山各位师叔收徒之时,我便带你去长长见识,至于到时候如何,还得看你自己!”
“我爹说,若是你能在三年后的收徒比试中被哪位长老看中的话,那便是你的福分啦!不过目前,你可莫要好高骛远,免得到时候出了糗,还得我这师父也跟着被笑呀!”
“是!徒儿一定谨记在心,一定不会好高骛远。”
“呐,从今天开始这间厢房便是你的,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虽然由我来教你修炼之法,但是念在你年级尚小,修炼不可太过,以免伤着身体。从明日起,你要负责挑水,劈柴,浇园之事。莫以为我是要你做苦力,我们修炼之人都是这般开始的。等明日授课之时,我会详细说与你听。”
“恩!徒儿知道了!”
“好啦,好啦!别再说什么徒儿,徒儿的啦,说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以后啊,你只需要叫我师父,其他的礼节什么的就不要在意啦!”
“……”听到沈芊荨如此一说,男孩不由得一愣,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对了说了这么久,都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你不是还没有名字嘛!”沈芊荨说道,“你来这里才四天,掌门师叔才说你已经触到了道蕴,虽然不知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但你这小子还真是幸运啊!”
“既然是四天,那就是四个朝夕了,我便叫你四夕吧!”沈芊荨想了一会,突然间眉飞色舞地说道,“怎么样,这个名字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恩!”男孩开心的点了点头。
四夕,这是自己从懂事以来第一次别人给自己起了名字。从今天开始,自己再也不是小要饭的了,而是叫做四夕。
想到这里,四夕咧开了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突然,四夕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走到了桌子前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端到沈芊荨的面前,小脸微红,“师父,请喝茶!”
沈芊荨瞪直了眼睛,愣了楞,约摸是自己也忘了这一套规矩,俏脸也是不由得红了。沈芊荨煞有介事地端起了茶杯,浅浅喝了一口,笑道:“呐!我喝了你的茶。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师傅啦!从今天起,我们师徒一心,患难与共!”
“恩!”
“好了,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可有你累的啦!”
说完沈芊荨拍了拍四夕的脑袋,便是缓缓离开了厢房。
四夕走到了门前,望着远处的青山。晨间的阳光已经开始变得绚烂,林中的鸟儿也开始变得欢快起来。风吹树响,飘来一阵淡淡的花香。
一根好吃的糖葫芦,一个简单的名字。
其实吧,有时候,幸福就是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