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留孙瑜吃午饭,因夏侯烨在场,他心中畏惧,百般推辞。
无奈之下,舒沫只得便命立夏备了笔墨,临时画了两张设计图,交予孙瑜带回去。
孙瑜接了图,怯怯地问:“余下的图,小人几时再派人去取?”
舒沫嘱道:“以后每月一款新图,不必贪多。”
孙瑜心生犹豫,又不敢驳她,只是面上难免显出失望之色。
“怎么,嫌少?”舒沫看他一眼。
“不敢~”孙瑜忙道:“娘娘府中诸事缠身,怎敢让娘娘为构思新款殚精竭虑……”
“新款构思倒不难,亦不占多少时间。”舒沫淡淡地道:“只是,以云之裳如今的销售形势,保持下去已可保两位舅舅一生富贵,吃穿不尽,没必要再扩大规模。”
“钱,”孙瑜干笑两声:“谁还嫌多?再说了,咱们凭本事挣钱,又没沾朝廷的便宜,也不怕别人说……”
如今她在睿王府站稳了脚跟,有她在背后撑腰,织锦阁的人也不敢来找麻烦,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
换了任何人,怕是要仗着这层关系,削尖了脑袋跟织锦阁争抢宫中的业务。
她却反其道而行,不但不争抢,不扩张,反而缩减规模?
舒沫冷笑:“这几间铺子,再加十几间作坊,两位舅舅经营着已显吃力,需得四处聘人。若再扩张,投在店铺中的时间必也成倍增长。如此一来,试问还有多少时间陪着家人?”
孙瑜见舒沫着恼,忙不迭地站了起来:“是小人想得短浅,未能体谅娘娘苦心。”
心中却暗忖:到底是妇人之见,只知围着锅头灶台转,做事畏手畏脚,缺少气魄。
男人不在外奔波,整日在家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有什么出息?
“我原以为,二舅经了此事,便该有所了悟。若没了亲人,纵是赚来金山银山,屋连广厦,田地千顷,奴仆成群,又有什么意思?”
“娘娘教训得是~”孙瑜满脸愧色。
舒沫听他的语气,已知他并不以为然,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有空多陪陪舅妈,她这次为你担足了心事,受够了惊吓。”
“是~”孙瑜诺诺地应着,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夏侯烨从内室踱了出来,看着舒沫取笑:“你苦口婆心,他未必理解。”
舒沫轻哼一声:“你们男人都想着自个的抱负胸襟,有几个肯留时间给家人?”
“我倒是想陪,有人不稀罕,如之奈何~”夏侯烨两手一摊。
舒沫飞红了颊,啐道:“去~”
继孙瑜之后,大虎和二牛也都把铺子,作坊的账交来对过,又领着她去村里转了一圈,拍板买下了宋婶相中的地。
事情本来也多,舒沫又想要再住一晚,有心拖拉,两下里这么一凑,到傍晚时才弄妥。
夏侯烨说要回府,舒沫嘴里含糊应着,却不叫人收拾东西。
想着拖到城门关闭,自然没办再回去。
她心里那点小九九,自然瞒不过他。
本来有些不悦她不把王府当自个的家,转念一想,哄得她开心,没准就此怀个小宝宝……便顺水推舟,默许了。
舒沫“阴谋”得逞,果然情绪振奋,吃过晚饭便主动邀他出去散步。
她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走出院子,月色盈盈,凉风扑面,送来树木青草的气息。
柔软的草地几乎吸走了全部的足音,满天的繁星闪烁,预示着明天是个极好的天气。
只走了不到两里路,夏侯烨便停了下来:“回去吧~”
她穿的绣花鞋,不比他的官靴,不小心踩到碎石,便会发出细细地吸气声。
他怕再走下去,明天她的脚上会长满了水泡。
“不要~”舒沫牵了他的手,十指相扣,小心地踮着脚尖,缓慢前进:“空气这么好,关在房里多浪费。”
夏侯烨忍俊不禁:“这话,可真新鲜~”
“嘿嘿,我有才……”舒沫偏了头,得意地笑。
话没说完,脚底踩了块石头“哎哟”一声,抱着脚,单脚直跳,一不小心咕咚一跤跌倒在斜坡上。
夏侯烨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弯下腰去牵她,嘴里骂道:“真没用,叫你看着点路……”
舒沫狡黠一笑,忽地低了头往他怀里一撞。
他猝不及防,被她撞个满怀,踉跄着倒在地上,愕然喝道:“舒沫!”
“该!”舒沫坐在地上,拍着手哈哈大笑。
“敢戏弄我?”他转身,气势汹汹地扑过去。
舒沫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后躲,嘴里咯咯直笑:“好嘛,人家错了,还不成?”
他随手将她捞了回来,按在怀中:“看我怎么罚你?”
舒沫不语,柔顺地偎在他的臂弯中,仰头望着他微笑。
月光微稀,映着她的脸。
那双眼睛里有细碎的星光在闪烁,甜蜜而温柔。
夏侯烨忽然怔住了,眼神渐渐变得专注而痴迷,俯视着她,低声呢喃:“小妖精,别这么看着我……”
舒沫目光闪动,伸手轻轻摘掉他脸边的草屑:“这里,脏掉了……”
夏侯烨的眸光黯下,心跳瞬间飞驰。
因为舒沫忽然凑上去,好温柔地吻上他的唇。
蛰伏的****被唤醒了,他激动得双手一搂,抱住她的纤腰,辗转反复热吻。
舒沫眯起眼睛,清楚地看到他健硕结实的身体,那么眩目,皎白的月光,古铜色的肌肤,交错着暖昧诱人的画面。
他热烈地注视着她,低醇暗哑的嗓子如大提琴般优美而诱惑:“沫沫,给我生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