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岳山派和其它的门派一样,门人弟子正在做早练功课,大殿外传来门人弟子‘哼、哈’的练剑声,激起一道凌厉的剑光,打破凌晨的阴霾。
大殿里杂役弟子拿着抹布正在细心的擦着桌椅,打扫着地板,“王二狗,去把那边椅子擦一下”。来人正是分管这些杂役弟子的陆月。
只见她一袭白衣招摇,晃动着双臂,一进大殿就歪着个脑袋,翘着嘴皮,走到王二狗跟前:“我说啊!二狗子,你怎么还是这身破旧的棉袄啊!这都夏天了,你不穿清凉点的衣服吗?”
“月姐姐,我感觉这身衣服挺好的,我在家里都穿着这身衣服的,没什么地方不对的啊!”王二狗有些无辜的看着陆月,身体有着一丝紧张,就像面对自己的长辈一样,恭恭敬敬的。
“哼,别叫我姐姐,我有这么老吗?”陆月努了努嘴,叉着双手,抱着胸,故做凶狠的问道,玲珑剔透的身子还稍稍往前倾斜,还未发育完全的身体散发出一股少女特有的清纯气息。
王二狗平时在村里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啊!而且还跟自己贴那么近,瞬间王二狗就涨红了双脸,向后急忙退了两三步,呼吸显得有些急促,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身体这下搞得更是喘息不已,有些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王二狗努力平复心中,急忙摆手道:“月姐姐一点都不老,月姐姐比我妈还要年轻呢”。
“我肯定比你妈年轻啊!笨蛋”。陆月用葱白的手指点着王二狗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样子看起来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
‘嘿嘿’王二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傻笑。
“我上回给你的衣服呢?怎么不穿啊!”
“月姐姐,不是我不想穿,而是我这病穿上那衣服就感觉冷,而且那衣服那么漂亮,我舍不得穿”。
“好啦!我差点忘了你有体寒之症了,下次我拿个厚实的棉袄给你,不要舍不得,一定要记得穿上,身体要紧啊!”说着陆月低着头看着一边说话,一边擦桌子的王二狗,眼中流露出一股难以察觉的柔情。
陆月作为掌门陆滢的妹妹,从小失去父母,与姐姐相依为命,自从姐姐做了掌门以后就忙着处理日常的事情,又急于指导门人弟子武功,对于妹妹陆月的关心自然就少了,陆月从小就很懂事,也懂得体谅姐姐。但自从王二狗来了以后,陆月看着王二狗就像看见自己的亲人一样,因为王二狗的心地真的非常的好,那少年时常流露出的邻家小弟弟的淳朴气息时常打动着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王二狗时,那傻气却又洋溢着灿烂的笑脸,看起来很小的人儿穿着一件破得不能再破的棉袄,但屋子里却显得异常干净整洁。
记得当时看见他问他的第一句话:“小屁孩,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王二狗”。
“哈哈”。随后陆月就笑翻了,一阵阵铜铃般清脆的笑声从小茅屋里传出来,只留下王二狗在一旁傻站着,不明所以。
久而久之,陆月就跟王二狗非常熟了,了解他非常多的东西,比如他有着一个痛苦的疾病,常年忍受着难以想象的苦寒,却没有因此而放弃生命,而是坚强的活了下来,陆月也曾找姐姐让她给王二狗看病,但怎奈连姐姐和门派的师叔祖们也看不出是何原因导致了这种体寒。
最后,陆月也没办法,只好尽可能的关心一下王二狗,并且自从王二狗说烧酒和练武能稍稍帮自己去一下体寒之后,陆月就经常没事的时候偷偷的教王二狗练习岳山剑法。
靠近京城的豫州城,庆丰客栈,一群食客正在客栈里吃酒。
“让开、让开,锦衣卫办差。”此时,门外一群持刀的锦衣卫在街道上穿过。
看着这些锦衣卫,客栈里的众人脑袋一缩。
在客栈二楼看着窗户的角落里。
一袭白衣,点点淡妆,成熟而妩媚的一个女子,像极了成熟的水蜜桃,让人恨不得咬一口,但那人一举一动看起来非常端庄有礼。只见她一手拿着佩剑坐在桌子边,一手拿着茶杯,时不时含情脉脉的看着对面的中年男子“师兄,这帮锦衣卫怎么到这里来了,最近怎么感觉有好多锦衣卫啊!个个都像疯狗似的乱窜。”
这说话的妩媚女子正是泰山派的江月,而对面坐着的短胡子中年人正是如今泰山派的掌门风无痕,十八年前江湖上人人称赞的出剑无痕的无痕剑客。
“师妹,这些锦衣卫应该是为捉拿夏侯长吉而来,不必理会,如今我们的首要任务还是去血空山,完成掌门他老人家交给我们的遗命。”说到这里,两人都流露出一丝哀伤,沉默不语。
风无痕所指的自然是泰山派前一代老掌门岳大力了,也就是十八年前武林盟主的老丈人,岳惜容的父亲,曾今一度意气风发,风华绝代的泰山掌门,在十八年前的那场灭门惨案中瞬间变老了,后来又和绝剑门纠结天下武林门派上京,欲讨公道,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人重伤逃了回来,再加上绝剑门一夜被灭,少主荆无命赶了回去,联盟也随之分崩离析了。十八年了,自那次老掌教回来后不久就重伤不愈,抑郁而终了,临死前将门派托付给风无痕,并写了一纸血书,希望风无痕在荆血仇长大后能够了解当年的真相,如果有能力的话顺便帮两家报此血。
老掌教前半生可谓是少年得意,怎奈后半生风雨凄迷,想到老掌教,两人都沉默不语,一幕肃然,点点哀伤。
旭日神教总坛,摩崖岭。
凌晨,细雨点点,稀稀落落的拍打着山林,巨大的云海翻滚,如腾龙一般张牙舞爪,远处参天的大树各著形态,似龙、似虎、似猫儿,盘着,附着在岩石上,葱绿的一片林海静静享受着大自然的恩惠。
“哎,好无聊啊!”血灵儿叼着狗尾巴草,坐在亭子里,抱着大腿,不停的抱怨着。
陆无双坐在边上,沉默不语,望着小雨下葱郁的山体,一片生机勃勃,而此时少年的心情却是无比压抑,幼年无父无母,如今又突然失去了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爷爷。
血灵儿偏过头望着少年眼底深深的痛苦,几日不见少年本就消瘦的身子变得更加瘦小了,背上的骨头顶着薄薄的衣服往外面探着头,干瘦的身体就像失去了水分的干尸一样,只有那双明亮干净的眼珠依稀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不含江湖中的尔虞我诈。
也许是少年眼底的痛苦深深扎痛了血灵儿,抑或是知道少年还沉浸在痛苦中,所以生性好动的小魔女也有些不好意思去打扰他,只能一个劲的换姿势,道着无聊,以此来发泄自己此刻压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