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姬留了舞美人陪她一块吃些东西,算是用点心了。
子规慌慌张张的进来,这还是她头一回惊慌的差点失了规矩。
“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惊慌?”樊姬放下手里的汤碗,略带不悦的问道。
子规下跪行礼道:“奴婢冒昧了,实在是外头情况危急,才急着来跟美人禀报。”
“外头?”舞美人愕然,转脸冲着樊姬蹙眉道:“该不会是外头的人打起来了吧。”
樊姬垂眼略一思忖,抬眸问道:“到底何事?”
子规的呼吸都有些局促起来,“陛下喝醉还未曾醒来,太后颁布了懿旨,让大司马褪去,大司马不肯,太后便下令将大司马关进大牢。如今窦妃赶了过去,好像也与太后起了冲突,已经被太后下令禁足在了懿鸾宫中。”
这么说,太后与窦司马父女闹翻了?
舞美人和樊姬皆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太后与窦司马可是亲姐弟。不过,这回窦司马父女确实做的有些过分,公子翎怎么说也是太后的亲儿子,想让太后不去救自己的亲儿子,结果肯定是要翻脸的。
“那陛下呢?”舞美人捂着胸口,神情有些惊恐。
“陛下还在乾阳宫中,听说喝多了酒,还不曾醒来。”子规神色闪烁的回道。
樊姬轻叹了口气,陛下这一遭棋走的好险。
“你起来吧。”樊姬伸手示意,子规谢恩站至一旁伺候。
陛下的酒量很好,随便喝一点就睡的这么沉?舞美人冲着樊姬投去狐疑的目光,又看了眼一旁的子规,要说的话到嘴巴又咽了回去。
樊姬看懂了她的表情,也没多说。
“我来妹妹这里也有些时辰了,该回去了。”舞美人说着便起身告辞。
樊姬没有留她,只笑着送她,“姐姐若不嫌弃,有空便来妹妹这浣纱宫内坐坐。”
“嗯。”舞美人笑着点头,离开了浣纱宫。
目送舞美人离开后,樊姬转身,沉着脸去了内室换衣裳。
“美人这是要去哪里?”子规问。
“去乾阳宫看看陛下。”樊姬用余光瞄到子规嘴角那一抹笑意。
换好衣裳的樊姬,带着子规,墨香,还有青芜,依云去了乾阳宫。
子规没想到美人竟然将依云带了去,依云的那点心思,难道美人不知?
哼,就算你去了,我也不会给你接近陛下的机会。子规心里暗暗发誓。
到乾阳宫时,蔡丘上前行礼,“哟,美人怎么来了?”
“我听闻陛下喝醉了酒,便来瞧瞧。”樊姬对蔡丘还算客气。
虽然心里不喜他,却知道他在宫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自然不会与他交恶。
“是呀,也知不知道是不是多日不见窦妃,两人谈着高兴多贪了几杯,还是什么。陛下竟然睡的这么沉,连太后赶来也叫不醒。”蔡丘引着樊姬进去。
樊姬示意子规他们几个全部留在外头,她独自一人随着蔡丘进入内室。
乾阳宫内本有服侍的内官与宫女,子规他们便留在了外头。
“可有给陛下喝些解酒的汤药?”樊姬一边往里走,一边焦急的问。
“还不曾喝过。陛下这回睡的沉,根本就叫不醒,就算端了解酒的汤药来,也未必能喝下去。”蔡丘掀起珠帘,让樊姬先进去。
樊姬颔首走了进去,见床榻上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陛下,嘴角抽搐了一下。
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番。
陛下除了面色红润,身上散发出阵阵烈酒的气味,别的好像没有什么。
如今窦妃被太后禁足,想必暂时不会来乾阳宫。
“这里有我照顾,你们都退下,不要打扰陛下休息。”樊姬冲着屋里所有的宫人吩咐道。
那些宫人抬眼去看蔡丘,蔡丘略一迟疑,便摆手示意他们离开。那些宫人才行礼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奴才就在外头伺候,美人若是有什么吩咐,喊一声奴才们就会进来。”蔡丘躬着身子道。
樊姬点了点头,蔡丘便躬身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了熊侣和樊姬二人。
听着熊侣夸张的震天鼾声,樊姬捂嘴噗嗤笑出声来。
熊侣微张的嘴巴微微动了一下,抿了抿继续打鼾。
“好了,陛下,您这样累不累?”樊姬紧紧挨着熊侣,打趣道。
熊侣停顿了片刻,继续打鼾。
“屋里只有咱们两个人,您可以稍微休息一会。”樊姬银铃般道。
见自己的被拆穿,熊侣这才止住鼾声,很谨慎的缓缓睁开眼睛。
或许是这样张着嘴巴大口呼气大口吸气时间长了,他的嘴唇有了干裂,自己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咽了几口口水。
樊姬忙倒了杯水递给他,喝完一杯水后,整个人都舒服了。
熊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差点憋死寡人。”大喘几口气后,才发现一旁正捂着嘴憋笑的樊姬,熊侣白了她一眼,“想笑就笑出声来,别回头寡人没憋死,你给憋死了。”
樊姬担心被外头的蔡丘等人听到,不敢大笑出声,咳了几声,将笑憋了回去,一双美眸带着柔光打量熊侣,“陛下的酒醒了?可想知道外头的情形?”
他一直这么躺着,哪里知道外头的情形?当然迫切的想知道。
却没有露出急切的样子,幽幽的道:“如何了?”
明明很想知道,还装!
樊姬将方才子规说的那些说与陛下听。
虽然熊侣仍然面无表情,眉头却舒展开来,“哎,真些人,没一个省心的。”明明是担忧的口气,脸上却是放松的神态。
樊姬从一开始就猜出了这些是陛下一手策划的,虽然她不知道陛下如何断定窦克一定会来乾阳宫请旨,可这一局却是一步险棋。
“让窦司马与太后闹成这样,真的对陛下有利吗?”樊姬是毫无犹豫的选择熊侣的,既然之前她都把话说开了,有些话自然得说。
熊侣疑惑的紧盯樊姬的眸子,“你是担心窦司马?还是担心太后?还是担心亚父?”
他还是没有完全信任她。
“妾是担心陛下。”樊姬在床榻上跪下,“妾说过,妾从来都不是亚父的人,不管陛下信与不信,妾只会选择陛下一人。”
熊侣伸手示意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