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该不会二十四位美人全都到齐了吧,也不知道这个窦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管!
笑!
樊姬嘴角如同花瓣娇羞绽放,眉宇间满是欢喜,笑靥如花的冲着所有人一一行礼打招呼。
窦妃抿唇而笑,慢慢悠悠的走到樊姬面前,扬眉,抬手就是一巴掌。
整个御花园顿时鸦雀无声,不少人面带鄙夷之色斜睨樊姬。
子规冲上去护住主子,声音带着颤抖,语速极快道:“窦妃息怒,方才姬美人收到消息立马就赶了过来,绝对不敢耽搁。”
墨香浑身哆嗦,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裙子,面色惊恐,不知所措。
“子规,你可别忘了你是太后身边出去的人,别到浣纱宫内呆了几日,就忘记自己的老主子是哪位了。”窦妃毫不客气的训斥子规,对她却带着几分退让。
子规怎么说也是太后身边的人,虽然离开了慈央宫,保不齐哪天又回了太后身边。打狗也得看主人,窦妃谁都不怕,唯独惧怕太后。
“奴婢自是不敢忘记太后的恩情,如今太后派了奴婢到浣纱宫伺候姬美人,奴婢也不敢怠慢。”没办法,她总不能看着樊姬挨打吧。
到时候若是被人追究此事,她就得落个护主不利的罪名。
“子规,你好大的胆子,之前在太后宫里的时候你是多懂规矩的一个孩子。如今去了浣纱宫,你怎么就变得这么没规没距了?到底是有样学样,跟了这样没规矩的主子,你也学得没了规矩。”灵美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睛瞪的老大,好像能放射出毒箭似的对准樊姬。
樊姬捂着被打的左脸,小声对子规吩咐道:“我今天是逃不掉了,你让开,别管我,免得跟着我一起受罪。”
子规不过是个宫女,能对窦妃她们起到什么作用?她这样撑过来,不过是多一个人挨打罢了。眼下趁着窦妃她们还忌惮子规曾是太后的宫人不敢对她动手,让她赶紧离开。
窦妃她们憋了很久的气今日不出,是绝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
与其让子规跟着她一块挨打,不如她自己一个人承受。只要她们出了气,应该就能放过她了吧。
“子规,滚到一边去,小心我连你一块打。”窦妃向来目中无人,在太后面前都是随意打罚宫人,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手软。
灵美人示意她们宫里的宫女和内官将子规拖走,樊姬一下子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周围没有遮挡物,感觉四周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看来今天一顿打是逃不掉了。
“来人,把那盆美人蕉给我拿来。”窦妃指着不远处一盆红的耀眼的盆栽。
窦妃往前走了几步,樊姬捂着脸本能的往后退了退。见她这副怯懦的样子,窦妃得意洋洋的指着那盆美人蕉道:“这盆花是陛下亲手栽种的,也是陛下最喜欢的。”
那又怎样?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樊姬心里嘀咕,看着窦妃那张得意的嘴脸,就知道她接下来要做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来人,将花盆放在姬美人头上,让她好好顶着,若是她敢乱动将花盆给摔了……哼哼。”窦妃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她料定了樊姬肯定顶不住,这盆花定是要被摔的粉碎。
想到花盆被摔的粉碎,陛下大怒,樊姬遭殃……窦妃就想掩嘴大笑。
那盆花被两个内官抬着,看来一点都不轻,别说是个这么重的盆栽,就算是个小花瓶也不可能顶住的。
窦妃分明就是想看她出丑,然后摔碎花盆,被陛下责罚。
怎么办?怎么办?既是楚庄王最心爱之物,定是摔不得的。
窦妃已经示意那两名内官将花盆放置樊姬头上,樊姬眼看着那盆花正朝着她而来,惶惶不安,连忙喊:“等等”。
等等?她竟然敢喊等等!
窦妃用吃惊的神情睨视着她,“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樊姬用一只手挡住花盆,“窦妃,既然这盆花是陛下喜欢的,若是摔了那陛下定会大怒的。”
废话!她当然知道摔了陛下会大怒,她就是要看陛下大怒然后惩罚摔碎花盆的人。
见窦妃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她,樊姬咽了一口口水道:“若是陛下知道是窦妃您让我顶的这盆花,说不定也会连累窦妃你的。”
这倒是提醒了她,窦妃冷笑了两声,“好,那就说是你自己非要顶的。”
啊?这也行?
窦妃懒得听她废话,只想快点看到花盆碎地的样子。她一摆手,那两名内官将那盆花高高举过樊姬的头顶放了上去。
樊姬根本承受不了这个重量,刚一放上去,脑袋就歪了,扶也扶不住。只听花盆“砰”的一声碎了一地,樊姬闭着眼不敢去看,眉头紧蹙,这下完蛋了!
在花盆碎地的一霎那,每个人的表情不一,精彩绝伦。
唯独窦妃和灵美人拍手称快,“好,姬美人竟然摔了陛下最喜爱的美人蕉。我看你到时候如何跟陛下解释,我倒要看看,陛下会不会宠爱你宠爱到包庇你的一切过错。”
“我……”樊姬有口难辩。人家有心陷害,自然不会给你辩解的机会。
好像闯大祸了!
虽然不是她要闯的,可确实是因为她。
“走,跟我去见陛下。”窦妃理直气壮,义愤填膺的抓着樊姬。就好像她是路过的见义勇为之士,抓住了一个刚刚干了坏事的人。
“我不去。”樊姬死活不肯去,她去了说什么?难道说是窦妃逼我的?谁能替她作证?
这些人都畏惧窦妃,哪里敢跟窦妃唱反调?
“走,大家把她拖去,看看她如何在陛下面前巧舌如簧,替自己辩解。”窦妃气势高昂,带动着周围气氛都膨胀起来。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樊姬拼命挣扎,反正她死活不去。
子规想上前帮忙,却被几位内官拦住,墨香站在那里干着急。
“等等。”一个温润纯净的声音响起。
吵闹声戛然而止,大家寻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白蓝相间曲裾袍的温和少年站在那里。
樊姬也看了过去,那位少年她不认得,少年身旁的人她认得,是楚庄王身边的御殇。
“潘陌,你少多管闲事。”灵美人喝斥那少年道。
原来那少年叫潘陌。
潘陌和御殇上前,先是冲着窦妃与众美人行礼。
“窦妃,不知姬美人犯了何事?”御殇拱手问道。
“与你无关。”窦妃语气嫌恶的瞪了御殇一眼。
御殇将手放下,右手摸了摸腰间佩戴的宝刀,“臣乃负责宫内安危之人,自然要过问此事。”
御殇是禁卫军统领,窦妃无言可接,转身指了指地上碎掉的花盆,“这是陛下与萧潇亲手种下的美人蕉,如今被这贱人给摔了。你说,她该如何处置?”
在窦妃扬手打樊姬的时候,御殇和潘陌就已经在一旁了,整个过程他们都看在眼里,当然知道樊姬是被窦妃逼迫的,真正摔碎花盆的是窦妃。
“既然如此,请让卑职将姬美人带去陛下那里。”御殇再次拱手道。
窦妃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她将抓住樊姬的手用力一甩,樊姬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墨香快步上前将樊姬扶住。
御殇和潘陌将樊姬带去了乾阳宫,窦妃和众美人气的在原地直跺脚。
“窦妃不必生气,这盆花摔碎是事实,不管是谁带去,结果都是一样的。”燕美人嘴角勾笑,垂首恭谨道。
“就是,那个樊姬恐怕今夜不会再侍寝。”霜美人扬眉,目光流露出欢愉之色。
窦妃转身冲着燕美人,神情冰冷,眼神凌厉,语气带着责问:“听说你近来与那贱人交往过密?”
燕美人心里一惊,面上却神色自如。她当然知道窦妃说的是她送给樊姬头饰,樊姬又送给她夜光杯的事。在这后宫之中,谁的小动作能瞒过谁?尤其还是最近人人都关注的浣纱宫。
“妾不过是出于礼节罢了,哪里是想跟她来往了。”燕美人神色从容,若无其事的盈盈福身道。
窦妃哼了一声,气呼呼的离开了御花园。
燕美人在原地怔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