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段逸早早收拾好东西,坐在院子里等着穆云平和楚楚的到来,楚楚已经给他发过微信,说她妈妈同意她一起去了。
段逸看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朝家里驶来,到门口停下。车上走下来一个健壮的身影,原来是爷爷手下的人—大武。
大武三十一二岁,长的高达威猛,一身健硕的肌肉,棱角分明的脸庞和浅浅的胡茬。他是当今数一数二的高手,功夫极为厉害。
段逸看到此情此景,心里便猜出了七八分大武的来意。起身问道:“大武哥,你来有什么事吗?”
大武回道:“老爷子还是不放心你们,让我陪你们一起去。”
段逸明白,爷爷一是让大武来保护自己的,二是要看着自己。段逸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办法拒绝。何况大武哥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有他在,确实是极大的帮助。
段逸笑说:“有大武哥在,那我们就更没有什么好怕的啦,”看着那辆越野车,“爷爷让你开这辆车吗?”
大武回道:“是,老爷子说这辆车好,又快,又安全。”
段逸点头说:“嗯,确实如此,以前我开过几次,那感觉太棒了。”
过了一会儿,穆云平和楚楚先后到了,一切准备就绪。四个人踏上了去浙东的路程。
车上,段逸问云平:“云平,学校新来的那个中文系的校花叫什么名字啊?”
云平说:“哦,你说的是柯晴吧,”又笑道,“刚从美国回来,你就盯上学校的校花了,动作挺快啊。”
段逸笑了笑,说:“这个可没有,就是昨天下午遇到了她,听大家说是新来的校花,随便问问而已。”
云平说;“这可是绝对的女神,到学校两个月以来,追她的人不知道排到哪里去了。”
段逸说:“那她有没有答应谁啊?”
云平说:“这倒没有,不管是谁追求她,她都一概不理。”
段逸自语道:“见识过了。”
楚楚说:“表哥,你又想骗人家小师妹了?”
段逸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小师妹了,你好好跟你的云哥哥腻歪去吧,我要专心开车了。”
楚楚瞥了他一眼,跟坐在旁边的云平说话去了。大武坐在副驾驶上休息,夜间,就换做他开车。
凌晨的时候,车其实已经开到了浙东境内。刚好经过一个服务站,大武提议停下来休息休息,等天亮再出发,反正已经到了浙东境内,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他们三个也都赞同。
大武把车开进了服务站。小店的灯还亮着,可站里竟没有一辆车,四下寂静无人,阴森的气氛让人害怕。楚楚要下去上厕所,云平不放心,就陪她一起,立在厕所外面等着。
春寒料峭,夜里霜冷露重,云平感到阵阵的凉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忽然听到厕所里“啊”的一声,显然是楚楚的声音。
穆云平顾不得多想,就冲进了女厕所。他看到楚楚刚整理好衣服,然后快步走到墙边,一脚踢了过去。一个像是脑袋的东西迅速缩了出去,再看,墙角是一个碗底大的洞。
只听楚楚叫道:“快出去追。”云平就飞身跃起,翻出墙外,那个“脑袋”还没来得及爬走,就被云平一把抓起。上下打量,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破衣烂衫,浑身脏兮兮的,脸虽然脏,但是五官看起来还是蛮精致的。
楚楚也立刻跳了出去。段逸和大武也闻声赶来,看见云平抓住一个孩子,孩子在拼命的挣脱,忙询问是怎么回事。
楚楚说:“我正在上厕所,就看到墙角伸出来大半个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瞪着那个少年,“原来是这个小鬼。”
段逸看着这么个小少年,拍了下他的脑袋,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挺色的啊,跑到女厕所偷看,”看了一眼云平,“你这位哥哥都没有看过,倒让你偷看了”
楚楚一脸尴尬,打了段逸一拳,扭头跑回了车上。
云平推了一下段逸,说道:“跟你一样的色。”
段逸说:“我可没干过这么猥琐的事情。”
云平言归正传说道:“不过这小子倒有些本事。”说着就打开手机,照着墙角的洞。
段逸和大武看去,都惊呆了,这么小的洞,他是怎么钻进钻出,来去自如的啊。
大武说:“缩骨功练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少见,想不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竟有如此本事。”
段逸把手放在少年的肩上,说:“告诉哥哥,你这缩骨功是从哪里学的啊?”
那少年虽然表面张狂,其实早就吓坏了,低着头,也不说话,只是想挣脱出去,快点溜走。
段逸又说:“你放心,你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哥哥是不会跟你计较的。你只要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你走。”
那少年不再挣扎,点了点头。
段逸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答道:“龙龙。”
段逸说:“龙龙噢,你的缩骨功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龙龙回道:“我爸教的。”
段逸说:“那你爸爸妈妈呢?”
龙龙说:“我从小就没妈,我爸去年去盗墓,就再也没有回来。”
大武插道;“原来也是个盗墓家庭。”
云平说:“盗墓的人会缩骨功并不奇怪,可是练到这种程度,实在是不简单。”
段逸继续问道:“那你平时怎么生活?”
龙龙不语,半晌说道;“能放我走了吧?”
云平把手松开了,龙龙一溜烟就跑了,消失在夜色里。
天微微亮了,大武继续开车上路,很快就到了平海县城。因为按照段老爷子的说法,和尚恩公所在的山寺就在平海县境内,平海湾以南约二十里处,一个叫陆庄的地方。
县城的早上人杂车多,交通一点也不好。根据导航,车慢腾腾地往西开去,好不容易出了城区。大武看到路边一个早餐店,提议在这里吃些东西再走。几个人也都是饥肠辘辘,欣然下车。
这地方人不多,早餐店的生意也不是很忙,这一会儿只有段逸楚楚等四个人。大武问店里的老板:“老板,陆庄离这里不远了吧?”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胖男人,说:“不远,顺着这条路一直往西,开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大武道了谢,老板随口问道:“几位不是南方人吧?”
段逸答道:“哦,我们是山东人。”
胖老板听他这么说,上下打量了段逸大武一番,回到屋里。不一会儿,胖老板就又出来了,手里好像还握了个什么东西。他把段逸拉到一旁,悄悄说道:“陆庄的墓可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带上这个,可保你们平安。”说着就把手里的东西展示给段逸看。
段逸看去,是一个尖锐的金属物,只听胖老板又说道:“这可是摸金符,下斗时带上这个,保你平安出来。”
段逸拿在手里看了看,分明就是个铁片,笑道:“大叔,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来看望朋友的。”
胖老板当然不相信,笑道:“小兄弟就不要瞒我了,还怕我说出去不成,千里迢迢的跑到陆庄,不是倒斗是干什么。”
云平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说道:“我们真的只是来看望朋友的。”
楚楚却调皮的问道:“大叔,你这摸金符卖多少钱一个啊?”
胖老板赶紧回答:“这个啊,一百块钱一个,你们要是买四个的话,就算你们一个八十。怎么样,够便宜吧。”
段逸装作略有所思说:“嗯,确实不贵,不过我们确实只是来看望朋友的,老板你今天卖错人了。”
胖老板叹了口气,失望的回身离开。段逸却又叫住了他,问道:“唉…老板,难道很多人去陆庄倒斗吗?”
胖老板回身说:“隔三差五的就有吧。”
段逸问:“那这陆庄的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墓,吸引这么多人来倒?”
胖老板说:“传说里面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可至今也没人进去过,里面怎么样,谁知道呢。”
段逸追问:“没有人进去过?”
胖老板说:“实话跟你说吧,就算是有找到墓口进去的,也没再出来过。”
段逸又说:“听说这墓还有个守墓人看着?”
胖老板说:“哦,你说的是山下寺庙里的那个老和尚吧,据说他家里是世世代代守墓的,可惜到了他这一辈,竟没有后代了。”
段逸问:“那老和尚现在还在?”
胖老板说:“听说几天前突然失踪了,不过也没人在意过他,那墓守不守都一样。”
段逸笑道:“既然连墓都进不去,那你这摸金符还有什么用?”
胖老板说:“带上我的摸金符,你能不能进得去墓里面,我确实不能保证。但是一旦进去,我就能保证你逢凶化吉,安然无事。”
段逸说:“此话当真?”
胖老板说:“当然,一周前,几个像是倒斗的人从我这里过,没买我的摸金符,到现在还没见回来,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段逸又问:“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是来倒斗的?”
胖老板说:“他们跟你们一样,也是北方人,也是一来就问我守墓的老和尚的事,那还不是来倒斗的吗。”
大武插话道:“老板确实是误会了,我们确实不是来倒斗的。”
胖老板说:“得得得,是不是来倒斗的,我们各自心里清楚。不过我话可先说好,不买我这摸金符,到时候可别后悔。”说着就要进屋去。
段逸又叫住了他,说:“既然你把这摸金符说的这么灵,我就买一个吧。”胖老板赶紧走到段逸身边,笑嘻嘻的递上他所谓的摸金符。
大武赶紧起身说:“我们只是来看望朋友的,要这个干什么。”
胖老板正要说话,打算继续推销,段逸就从他手里拿过了摸金符,笑道:“拿着玩玩嘛。”就从钱包里拿出了一百块钱,递给胖老板,说:“早餐钱加这个,一共一百,好不好?”
胖老板叹了一声,跺了下脚,接过钱说道:“好吧,今天就算我们有缘,便宜给你了。”
段逸继续问道:“老板,我再问一句啊,一周前的那几个人长什么样啊?”
胖老板说:“一共是五个人,一个年龄小点,跟你差不多大吧,其他的大概都三十多岁,看着就面恶,”顿了一下,“对了,其中一个人把粥洒在了袖口,他提起袖子,我看到他手腕上还有个鹰形的刺青。”
段逸谢了老板,吃过早饭,回到车上,继续前行。
楚楚拿过那个所谓的摸金符,看了看,说:“这就是个铁片嘛,表哥,你也会上当啊?”
段逸笑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个假冒伪劣的,那一百块钱只不过是当做打探消息的。”
云平问:“你都得出了哪些消息?”楚楚也作认真听的样子。
段逸说:“第一,陆庄的那个墓极难进去,爷爷和穆爷爷很有可能是唯一进去过又出来的人;第二,老和尚家族世代守墓,当年既然能救出爷爷,说明他是可以轻易进墓的,并且能掌控墓中的一切;第三,那五个人一周前刚来就打探老和尚的事情,之后老和尚就失踪了,两者极有可能相关。因此,我们到陆庄之后,一定要留意手腕上有鹰形刺青的人。”
云平,楚楚和大武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车又行驶了半个小时,一座连绵的小山就横亘在眼前,路边的标牌上写着“陆庄”两个字。往前只见山下屋舍近百家,山上却连一户人家也没有。段逸就感到有点奇怪:这个山村的居民怎么全部住在山脚下,竟没有一户住在山上的。
段逸向一位大爷打听了村里寺庙的位置,顺着大爷指的方向,四个人继续往前走。转过一个路口,在前面不远的山下高地上,赫然一座寺庙,寺庙的旁边,看起来像是一片坟地。
大武把车停在路边,四个人下车朝寺庙走去。经过那片坟地,只见数百个坟墓依次排开,墓碑上大多写着陆姓的人,偶尔也有其他姓的。
楚楚说:“果然是陆庄啊。”
段逸说:“不知道这庙里还有没有人。”
大武在最前面走着,顺着一个缓坡,上了这片高地。走到寺庙门口,抬头只见“鱼龙寺”三个字映入眼中。
四个人进入正殿,供的是文殊菩萨,里面并没有人。他们四个虽然都不是佛教徒,但也都象征性的跪拜了一下。
在寺庙的一侧是一个祠堂,他们进去看了看,牌位上也都是些陆姓的人。寺庙另一侧是两间屋子,门紧锁着。其中一间屋子从窗子里隐约可以看出这是个厨房。
段逸说:“这应该是那个龙一和尚平时住的地方,门是从外面紧锁的,说明他不在里面。”
楚楚说道:“我们找个人问问吧。”
于是四个人从寺庙出来,找了个过路的大叔问道:“大叔,这寺里的龙一和尚哪里去了?”
大叔回道:“好几天都不在了,估计出远门了吧。”
段逸问:“那他以前离开过寺庙吗?”
大叔说:“也偶尔有离开过,不过最多离开一天,像这样好几天都没有回来,确实是第一次。”
云平又问道:“最近一周可有什么外人来过村子?”
大叔说:“哦,对,前几天来了五个人。”
云平问:“那你可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大叔说:“嗨,还能是来干什么的,倒斗的!”
段逸继续问道:“他们现在还在吗?”
大叔说:“早走了,跟以前来的那些人一样,无功而返。”
楚楚又说:“这墓真有那么难进?”
大叔说:“要是那么容易进去,我们自己早就盗了,哪还轮得着外人,”他扫视了一圈四个人,“我劝你们也尽早回去吧。”
大武说:“大叔误会了,我们家里的老爷子多年前跟这寺里的和尚有过交情,我们这次只是来看望我们老爷子的故交的,可惜龙一和尚不知道去哪儿了。”
那大叔虽有怀疑,但也只是“哦哦”的随口应付着。
段逸继续问:“这村里有没有能留宿的地方?”
大叔说:“村西何寡妇家收纳外地来的人过夜,不过她可不仅仅要钱,还要人。”
段逸问:“什么人?”
大叔说:“男人呗,”顿了一下,“几位要是想住,我带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四个人就跟着这位大叔来到了他所谓的何寡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