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浑身颤抖,扶着墙慢慢的软了下来。
一个有力的怀抱将她给拥抱在怀里,他那曾经令人窒息的琥珀香,他那曾经让她讨厌的怀抱
她第一次主动的将手伸向他的后腰,紧紧的抱住了他。
眼泪湿了他胸前的衬衣,湿了他胸前的肌肤,但是,他未说一句话,只是这样静静的将她给按在胸前。
下午三点的时候,葬礼开始了。
他安排的是一个很简单的葬礼,但是却是很齐全,该有的不该有的全都有。
她很惊讶,那么短的时间里,他怎么会安排的如此周密。
参加葬礼的人很少,其实他们本就没有多少的亲人,再加上妈妈的经历特殊,他们和周围的人联系也很少。
但是,顾盛霆却请来了一位牧师,在为她妈妈朗读经文。
妈妈生前一直说自己是个坏女人,一直想要死的时候能够超生,一直想要化解自己身上背负的罪恶。
她没有想到顾盛霆会想到这些。
牧师已经离去,来的几个人在拜祭婉之后,也先后走了,偌大的墓地,只剩下她和顾盛霆两个人站着。
风吹在她单薄的身体上,顾盛霆站在她的身后,并没有走进,只是看着她伤心痛苦,看着她诉说着和妈妈的点点滴滴。
姜长清跪坐在妈妈的墓碑前,哭晕了几次,又醒了几次,但是他却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有几次,她以为他会走掉,可是转过头来,还是看见了他那雕刻般的脸。
终于在她即将又一次晕倒的时候,他走进了她,对着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
“你妈妈是失足掉下去的,和任何人都无关”
他突然开口的话,却让她睁大了眼睛,她只是知道妈妈是跟人发生了争执,但是因为一直被伤心驱使着,还没有仔细的去查清楚妈妈掉下楼的原因。
“那天,一个女人,或者应该说是你爸的老婆去了你家,和你妈发生了争吵,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她走了之后,你妈一个人就大哭起来,或许是因为情绪低迷,或许是因为想着事情,所以才会在干活的时候从三楼的平台跌下来,你妈工作的地方都有监控器,可以清楚的看见你妈是失足掉下去的,最后的最后,你妈是笑着的”
他的声音低哑磁性,响彻在这个墓地,声线那么沉稳。
她不敢相信,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这么多年,妈妈为了躲避她,搬了无数次的家,可是,最终的结果还是被找到。
她的妈妈走时是笑着的,是不是代表妈妈早已希望解脱。
“你想要做什么?”他问着她。
她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身侧的手。
她不知道,报复吗,可是她要怎么报复,找谁报复。
妈妈因为一次错误,怀了她,生下她,从而过着痛苦的一生。
那个男人呢,害怕被家里的老婆发现,残忍的将妈妈赶出了家乡。
从此,她们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她已经为了她的错误买单了,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离乡背井,颠沛流离,还不够吗,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开她们。
为什么,世界那么大,就没有她们容身的地方呢?
“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帮你。”他突然的蹲了下来,将手放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像是给着她力量一般,又像是承诺。
你想做的都可以去做,不管是报仇,还是让他们生不如死。
在他顾盛霆的世界里,一切都是他主导的。
她看着妈妈的墓碑又不由自主的哭了。
只是,却又笑了。
轻轻的说,“我什么都不想做,妈妈说的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路,妈妈是做错了事情,她年轻的时候犯了错,她用了一生来弥补,但是她已经接受了惩罚,我相信每个做错事的人都会有惩罚的,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他放在她肩上的手突地一紧,为她的豁达,更为她的明事理。
“这就是妈妈的命!”
她又轻声说了一句,眼泪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盛霆,你知道吗?像我们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心愿其实都是那么小那么小的,小到在你们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眼里会到了可笑的地步,你想象不出来,我为了北大的学费不眠不休的打工吧,你想象不到我十八岁的生日愿望就是跟妈妈去旅游吧,我,一次都没有跟妈妈去旅游过”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哭了起来,或许是眼泪从来的时候就没有停过。
“别太难过了。”
他不会安慰人,但是看着哭的如此伤心的她,还是说了一句。
“回去吧。”良久后,他再次出口。
因为他发现手心下她的身体冰冷无比,像是千年寒冰一样,再不回去,她刚刚好起来的身体,又会病一场的。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他率先的站了起身,她紧跟着站了起来,可是由于跪的时间太长,双腿麻木,她的身子向下坠着。
他眼明手快的将她瘦弱的身子给拉住,随手抱在怀里。
那触手的温度凉的吓人,他打横将她抱在怀里,大步朝着车前走去。
她的侧脸贴着他的胸膛,闻着那股熟悉的琥珀香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Ps:我是亲妈吧,是亲妈吧,看见他们之间的火花了吧。 他似乎还从未尝试过被一个女人如此的依赖过。
似乎习惯了那种被女人视为神的日子,习惯了被她们敬仰。
女人对于他来说,无疑就是排解的工具。
他还从未遇见过任何一个像姜长清一般的女人。
她恨你的时候恨不得拿刀子破开你的心脏。
同样,她也可以为了你的恩赐而一脸真诚的感谢你。
她是如此多面的个体,是他以前从未发现的样子。
他一直以为她也只不过是众多女人中的一种,要不贪婪,要不势力,要不粘人,要不虚伪。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似乎还没有在她的身上看到过其他女人那些令人讨厌的性格来。
姜长清就这样任由他抱着自己的身体,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她现在只能这样的顺从,因为太累了,似乎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不能用了般。
顾盛霆直接开车将她带回了别墅,她着体温冰的吓人,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估计又会高烧一场的,他可不想在照顾她,他已经两天没有要她了,要是再等两天,估计他会憋死的。
“为什么是我?”他以为她会一直不说话,却没有想到她突然问了这个曾经问过的问题。
她依然闭着眼睛,但是颤抖的眼睫毛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为什么是她?
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如果只是想要找个漂亮的来发泄,随便一拉,想要爬上他顾少床的女人多的是,可是为什么是她?
他没有说话,或者是说在这样阴暗潮湿的墓地,亦或是在她母亲的墓碑前,他无法将那些侮辱他的话说出来。
只是他抿紧的薄唇,深邃的双眸,加快的脚步却将他的心情表现的那么清楚。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孩,又不是什么豪门千金,没有学历,没有背景,没有显赫的家世,甚至是连女孩干净的第一次都没有,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她的声音很请很慢,很轻,她的脸正好靠在他的左胸上,轻轻的震动着左心房的位置。
他的手在她说到‘没有女孩子干净的第一次’时,紧了紧,只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的双眼平视着前方,似乎像是在思考她的问题。
“放了我好不好?我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好多好多”闭着的眼睛,缓缓的留下泪来。
她似乎没有歇斯底里的控诉,似乎没有那种拿出生命来挣扎的无知,她只是轻轻的在跟他控诉。
是他阻碍了她前进的步伐,她的话像是无意间的呢喃,可是却把他的罪行表现的那么淋漓尽致。
顾盛霆还从未想到,看样如此单薄的她竟能够在语言里扼杀他。
“地狱太无聊了,我需要你作伴。”顾盛霆好看的唇微微的张开着,轻声说着。
她的身子突然瑟瑟发抖起来,腿软的厉害,身子好像是坠入了无止境的深渊,漆黑一片。
耳畔响彻的话足以将她所有伪装的坚强堡垒都给摧垮。
‘地狱太无聊了,我需要你作伴。’
他是什么意思?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完全变了的模样,顾盛霆也微一皱眉,手臂用力的抱紧她。
一边走一边继续说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是你,但是有一点,只要你乖乖的,也许有天我会厌倦了,就会放过你,要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他说的咬牙切齿,她却听明白了。
顾盛霆,你果然需要的是一只听话的狗。
身子忽然被放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她没有睁开眼也知道是他的车,因为里面有他专属的味道。
她的身子蜷缩在副驾驶位置上,闭着双眼,嘴唇张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得。
“我可以不去爱亦辰哥,甚至我不跟他联系也没有关系,放过我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但是她听见了车子启动的声音,她想他应该在开车。
“我离开中国,永远不再回来也可以”
是啊,在这里已经没有了亲人,留下不留下有什么意义呢。
车子猛地停在了路边,她的下巴被钳住,他凶狠的说着,完全跟刚才在墓地那个温润的男人相反,“宁愿离开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也不愿意在我的身边,是不是?”
下巴上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她痛的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他拔高了音量,像是狮子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