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平关下,蜀军维持了长达半年的高强度攻势,甚至一度刘备将自己的大纛移驻关下,亲自督战,然并卵,任凭你如何蹂躏,阳平巍然不动。
不得不说,一代名将夏侯渊还是有两把刷子,他调拨有度、分手有方,将整个关隘守得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在付出万余人伤亡后,蜀军停止进攻,阳平关前的两军呈现僵持之态势。并且,迫于无奈,刘备使使回CD,令诸葛亮再征发戍卒与增派粮草、物质。夏侯渊把仗打到这一步,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
但是,刘备已不是昔日那个兵微将寡的刘跑跑啦,如今他手下不仅有大批战略、战术眼光极高的谋士,还有一群具有发散性思维的武将。这里面前者法正、黄权为代表,后者黄忠、魏延作表率。
在僵持的日子里,黄权和魏延便一起,四处探查,这一查,便让他们查到了大事情!一个曹军的漏洞被发现了!
时间转过一年,来到建安二十四年正月,建安二十四年,三国史上举足轻重的一年!
刘备中军大帐
一副详尽地阳平关地图平铺在地毯上,这幅淡黄色的古朴地图上标明了每一座山峰,每一条河流,极尽详备。
刘备众人围蹲在地图前,神色非同以往,喜上眉梢。
“主公,这些时日,某派遣斥候化身樵夫、猎户四下探访,终于尽得阳平地理。”黄权点了点地图,开口道。
紧接着,他用手指指着一座底下有蝇头小字的山峰道:“如果说汉中之险在于阳平,那么阳平之险在于定军山。秦岭、阳平关、定军山与汉水共同组建了阳平防线,挡我大军于汉中之外。”
“秦岭、汉水天堑、自然之险,难以跨过,而定军山便是我军之机会。”说着,黄权抬头看向魏延。
魏延,在荆州时以部曲追随刘备,骁勇善战,是军中的青生代,未来的将星之光。
魏延明白黄权的示意,向刘备一抱拳,道:“主公,某曾带亲兵去定军山附近查探,山上并无曹军,山下的走马岭堡垒倒是有张郃在守卫。”
“主公,权的策略便是跳过阳平关,集中兵力猛攻张郃,张郃为敌之上将,夏侯渊必然不能不管。到时无论敌军作何举动,主动权都将来到我们手上。”黄权接过魏延的话,道出了心中所想。
南方的冬季虽然好过北方,但也并不好过。
刘备对着双手哈出一口热气,赞赏道:“善!夏侯渊坐守阳平,我们在那里只能撞得头破血流。而转攻张郃,夏侯只能被动行动,整盘棋便盘活了。”
“此良计也,可行。”
“诸公可有异议?”刘备又询问了一遍众人的意见。
“吾等深以为然!”
“既无异议,我即亲率大军渡过沔水,进击定军山!”
四世三公的袁绍起点就拿了一手好牌,然而袁绍好谋无断,好牌都能输个干净。刘备白身起家,乏谋而善断,最终割据一方。你不善于谋划,不要紧,有的是人擅长此道,只要在正确的策划来到你面前你能抓住它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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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郃率五千人驻守走马岭堡垒,为定军山屏障。
此刻,垛口的狼烟滚滚而上,直冲天际。
示警!示警!
张郃立身垛口,不顾狼烟刺激眼鼻,双手死死地抓住墙垛,望着前方漫山遍野的蜀军,以及中军那面赤红色的大纛。
出乎意料之外!刘备竟然绕开了阳平关!
大军逼近堡垒,刘备的大纛突然向前一压,阵中同时起了激昂的战鼓声,蜀军便如同决了堤的洪水,向堡垒涌来。连一点试探也不展开,这是誓在必取!
在阳平被堵了那么久,刘备全军上下可狠狠憋了一股窝囊气。
蜀军涌向堡垒,并不是乱无章法地乱冲,相反,他们举止有方,冲锋迅速。一对对辅兵们赤身上裸,奋力的拉动着云梯车,向堡垒前进,另一些辅兵推动着攻城槌直奔堡门而来,而那些力大身强的战兵则持盾橹为他们和弓弩手防护。
蜀军每分每秒都在向堡垒靠拢,曹军在堡垒上严阵以待,他们呼吸急促,静静地等待,等待短兵相接那一刻。
终于,蜀军前锋进入了曹军的射程,弓弩手上前齐射,抛射!
箭矢被射向空中,达到最大高度,再挟带着巨大势能落下,落向蜀军。纵然,蜀军的冲锋阵型很散,但如此广大的覆盖型打击还是使蜀军遭受了一场箭雨。
噗嗤~噗嗤~
不断有人被射中倒下,即使是身处盾橹之下,依然不能完全幸免于难。辅兵不断的倒下,又由另外一批辅兵接替,他们必须吧器械送达指定位置。
冒着箭矢前进,每前进一步,都有一名或不止一名蜀军将士倒下,在这条鲜血开拓的路上,云梯车就位了。在辅兵们地操控下,云梯的梯身上下俯仰,用人力将它倚架于垒壁上,再使顶端的钩状物钩援壁缘。
“哦!”一声欢呼,云梯车攀上了堡垒,不容迟疑,附近的士兵赶紧爬梯而上。
张郃见云梯车靠壁,汗毛都竖了起来,急吼道:“斩断钩子!破坏云梯!”
这时,曹军一个胆大的军司马站了出来,他拔刀奋力斩断钩子,大叫一声,使出吃奶的劲儿推开云梯车。
“轰!”
云梯摔落堡下,云梯上的蜀军纵然不死,也是半身不遂。
曹军将士见状心里一松,张郃更是喊道:“休管其它,先破坏云梯车!”
有了曹军军司马的表率,曹军士兵都振作起来,纷纷开始破坏蜀军的云梯车。然而,正当他们努力时,整个堡垒都颤抖了一下。
攻城槌!是攻城槌!
堡垒下,魏延带着披甲重卒,亲自指挥士兵撞击堡门。
嘿哟!嘿哟!
伴随着号子声,重达千斤的攻城槌一次又一次地撞在堡门上,撞击带来的颤抖使堡垒的灰、土块都掉落下来,砸得魏延他们灰头土脸。不过这货也是拼命,背上铠甲插几根箭羽,仍在嘶声大吼:“狗娘养的,就这点气力,使劲儿啊,给老子撞破它!!”
身在堡垒上,张郃不禁悔不该当初,因为蜀军一连半年都在进攻阳平关,他便把堡垒囤积的滚石、火油与檑木等支援了阳平,自己又没及时补充,以至于现在完全拿攻城槌没办法。
哎,张郃长叹一声。人数本就劣势,这堡垒更是无险可倚,这走马岭堡垒怕是守不住了。
果然,在经过连番撞击的大门,早就摇摇晃晃,魏延也加入推槌行列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嘭!
堡门被撞开,魏延看见了负责抵住堡门的曹军士兵脸上的表情——恐惧!这厮狞笑一声,得意道:“崽儿们,随吾杀敌!”
哦~哦~哦~哦~
见堡门被撞开,在场的蜀军士卒,无论战兵、辅兵,将校、小兵,尽皆欢呼起来,士气瞬间MAX。就是刘备、法正诸人,也是喜于言表啊,破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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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军山,并非指一座山。它是十二座山峰的总称。自石山子至元山子,号称“十二连峰”。主峰定军山为最高处,海拔833米,在山南还有一个个天然锅底形的大洼,周长1.5千里,可屯万兵,称仰天洼。
夏侯渊在阳平关一望见走马岭狼烟起,就知道张郃形势不妙,留郭淮、杜袭守阳平,自己赶忙点起一半人马来救张郃。这不,路还没走一半,就看见张郃这货像打蔫了的茄子一样,带着一帮残兵败将慢吞吞走来。
张郃丢盔卸甲,蓬头露面,望见夏侯渊,满脸羞愧得单膝下跪,“将军,末将无能,丧师辱国了。”
张郃虽然和夏侯渊同为将军,但夏侯渊位居征西将军,重号将军;他不过荡寇将军,杂号将军。这体现在地位上,那就是班主任和科任老师的区别,大红笔握在夏侯手中。
夏侯渊虽然位高张郃,却不敢对张郃傲慢相对,五子良将的威名可不是吹的。他亲手扶起张郃,宽心道:“俊乂,刘备士卒非逊于我军,公兵少势微,败了也是自然,无须过多自责。”
见夏侯渊真诚谅解,张郃大为感动,掷地有声道:“将军大度,使郃有戴罪立功的机会,末将感明肺腑。不然,郃只有以发覆面,死也羞见祖宗了!”
夏侯渊握着张郃的手,诚恳道:“俊乂言重了,刘备攻破走马岭,进军定军山,我汉中有累卵之危呀。”
“我意就在仰天洼扎营,阻挡刘备占据定军山,公以为如何?”
“全凭将军做主!”败军当责,夏侯渊没有一刀砍掉他就算很给面子了,张郃还能违逆上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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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局从走马岭开始,汉中之战的焦点从阳平关来到了定军山,放弃牢固的关隘来到山上扎营,不能说是夏侯渊的愚蠢,实在是他太看重整个阳平防线了,太想把刘备阻挡在汉中之外了。夏侯所不明白的是,刘备是倾全国之力来攻取汉中,他守住一点以待曹操援军就行了,他却妄想凭一个战区的兵力阻敌国门之外,他必须为他的天真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