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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穷家

当天下午,韩斌一行便到了平津渡,只见一天百丈宽的鉴江大河横跨在他们面前。

刘封看了看大浪翻滚汹涌的鉴江大河,回头对韩斌说道:“大人,今天我们已经无法渡江,要不在此住宿一晚,明天再渡江,你看如何?”

韩斌看了看还在日挂当空的太阳,不置可否,瞥了眼孙明,问:“孙明,你可是找到周泰的准确踪迹?”

孙明摇头说道:“属下未能发现周泰的踪迹。”

韩斌说:“那好,我便给你一晚的时间去查出周泰的准确去向,明天一早再去追缉周泰,各位兄弟,你们说好不好?”

众镶卫连忙称好,只有孙明在惴惴不安。

韩斌朗声说:“我们去驿站休息,等待孙明的消息,孙明,这次是否能拿下大功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其他镶卫跟着说:“有劳孙校尉了。”

孙明知道自己在他们身边不受待见,连去住驿站的心思都没有,也不多言,拱手拜谢,策马而去,一个人去投了客店。

孙明在客店里吃过东西,便独自离开客店,虽然知道自己的长官不想去追捕周泰,但是职责所在,自己不能不追踪。他已经打听过了,平津渡是一个名叫穷家帮的乞丐组织,他们对平津渡的消息了如指掌,要找人,去问他们准错不了。

出了客栈,孙明便向着亭山庙走去,来到亭山庙,

“大师,你知道穷家帮的人都聚在那里?”孙明问站在庙门口的土僧。

那土僧见孙明衣服官差打扮,不敢怠慢,连声说道:“回官爷,穷家帮的人都后山的山洞里面聚合,你出了鄙寺的后门沿着山道一直往下走,见到分岔路往右拐,再走一刻钟便可以见到穷家帮的人了。”

“谢过大师。”孙明见天色快黑了,匆匆离去,顺着土僧所说,直接找到穷家帮的老窝,那是一个大山洞。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邋遢老汉坐在洞口的一块大石上,见到孙明过来,起身喝道:“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孙明见他手执长棍,走路龙行虎步,便知对方身怀武功,便道:“我是银镶卫,有事情求见贵帮帮主。”

老汉说:“你们官家人找我们帮主有什么事?”

孙明说:“见到你们帮主,便会陈说。”

老汉上下打量孙明一番,说:“平城的镶卫我都认识,我怎么不认识你?”

孙明说:“我是从京城来的,不是地方百户所的镶卫。”

老汉知道银镶卫中等级分明,普通人绝不敢冒认,那是杀头的大罪,便是信了八成,说:“既然如此,大人请稍侯,我去通报!”

孙明见他叫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看着自己,也不以为意,而他独自走进山洞,转眼不见。

“多大啦?”孙明问那年轻的乞丐。

“十八。”小乞丐回答。

“我看你最多就十六,长的那么小个子,是不是经常吃不饱?”孙明继续问。

“我天生如此,和吃不吃的饱没关系。”小乞丐摇头说

“说什么呢!”只见老汉捂着脸走回说道:“帮主叫你进去。”看他模样,现在是受到他们帮主的教训,孙明点点头随他而行,两人深入大洞,只见洞中火把闪耀,富丽堂皇,他们说自己是穷家帮,真是穷得用绸缎去铺地,用黄金去装饰,难怪要用高手去守门,原来是害怕被盗了,见到如此华丽的洞穴,连孙明都有干掉对方的心思。

洞里的通道里隔着三五米便站在一个或是持刀或是持棍的乞丐,孙明跟着老汉转进一个大洞厅,只见大厅中的十几张椅子坐满了人,正堂当中的是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瘦小老者,他的椅子要高出旁人一个台阶,留着一把山羊胡子,神情甚是倨傲。想必此人便是穷家帮的帮主贾通玄了

孙明径自走到老者面前,拱手说道:“见过贾帮主,在下孙明有礼。”

贾通玄点点头,却不站起来,问:“你找我何事?”

孙明说道:“在下今日来此是为了找人,我听说平津渡口是穷家帮的地盘,便前来打听,不知帮主可否帮我这个忙?”

贾通玄默默地听他说话,等他说完,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默默坐在那里,始终不出一声。

孙明又说:“穷家帮虽然是江湖教派,但在天南腹地还是要遵从朝廷的法规。”

贾通玄好奇的瞧着他,突然间哈哈大笑,说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孙明说:“在下不敢,只是在阐明一个事实。”

贾通玄冷哼一声,说:“老夫在江湖行走数十年,从来就没人敢威胁我,阿东,将他拿下。”

最靠近孙明的一条大汉应声而出,伸手便要抓住孙明,孙明避过叫道:“且慢,难道帮主是想和朝廷为敌吗?”,阿东停了下来看向帮主,孙明抽出龙骧刀戒备。

贾通玄冷冷地说:“穷家帮虽穷,但也不喜欢受到别人的威胁,你一个小小的银镶卫校尉却来跟我叫板,说出去,我穷家帮的脸面往那里搁,阿东,还不动手。”

阿东应“是”便腾身而起,封住孙明的退路,孙明脚步一错,换了个身位,躲开了阿东的双臂,反手一刀,便在阿东的颈部斩了下去,阿东低头避过,孙明又斜刺阿东的小腹,阿东转身躲过,孙明一脚把他踢翻。

阿东爬起,脸色甚是难看,抽出身后的大刀,一刀朝着孙明的右肩劈下,孙明提刀一封,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柄大刀应是而断,阿东被吓了一跳,连忙退后。

贾通玄见此,淡淡地说:“龙骧刀实为天下第一利器,但想拿一把龙骧刀便来穷家帮撒野,还是不够的。”伸手又指了指一个高瘦的大汉,一挥手,高瘦大汉立即站起,横跨两步,挡在孙明的身后,一双蒲扇般的大手伸出,十指弯曲,抓向孙明的左肩,孙明听到身后劲风响起,急忙向旁边闪开,大汉的手指划过他的身旁,撕下了一片衣服,并在孙明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孙明看着血痕心里害怕,叫道:“帮主阁下,你就不怕我们银镶卫踏平穷家帮吗?”说话间,大汉已经连续抓了几爪,若果不是顾忌龙骧刀的锋利,孙明早被抓住了。

孙明努力躲避,心中又惊又怒,连声说道:“帮主,你可知道我们银镶卫从来不会单独行动,如果我今天回不去,我的伙伴定然带领大军前来荡平这里。”

贾通玄一言不出,只是冷冷地看着,孙明提起龙骧刀一阵狂舞,逼退高瘦大汉。

就在两人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一名赤脚男子乞丐走了进来,他把一张字条递给贾通玄,那帮主打开字条,快速看了几眼,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忽然说:“停手。”高瘦大汉便停手退回一边。

孙明站在原地喘着气,说:“帮主阁下有什么见教?”他心里惊疑,不知这个帮主的葫芦里买什么药。

贾通玄说道:“你想寻找何人?”

孙明大为吃惊,想不到刚才还要喊打喊杀的人,现在竟然答应自己的要求,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贾通玄厉声喝道:“若果你不想问的话,现在可以离去了,阿东送客!”

阿东上前对孙明说:“请。”手掌指向洞外。

孙明这才醒悟过来,想到正事,连忙从怀里拿出一张周泰的通缉令说:“我要找此人,此人在前几天曾经在这里渡江,我想知道此人的去向。”

贾通玄想阿东点了点头,阿东接过通缉令,走到一个白面老者面前,白面老者接过画像,仔细端详了一会说道:“四天前,此人在市集里换了一匹枣红马,渡江向着西北方向走去,他的身上带着一个书生背包,包里装着一个锦盒,锦盒对他很重要,他连睡觉也要抱着。”

孙明问:“他穿着什么衣服?”

白面老者说:“普通的庄稼汉服饰,不过脸上已经留着胡子。”

孙明问:“他的身边是否还有一个女子?”

白面老者说:“没有,就是单身上路。”

孙明问:“你可知道他现在的落脚地方?”

白面老者摇头说:“不知,出了平津渡的事,我一概不知。”

穷家帮的帮主不耐烦地插口说:“你问完了没有?”

孙明心里一突,还想问的问题就问不出口了,于是拱手说道:“问完了,孙明谢过帮主,下次到了京城,你可以去北镇抚司找我喝茶。”

贾通玄说:“你最好快点走,若果还想活命的话。”

孙明害怕他又要改变主意,便不敢再多做停留,告辞而去。

出到洞外,孙明看着天上的夜色,深吸了一口长气,反身走上亭山庙,待到他走到亭山庙的后门之时,发现亭山庙已经一片漆黑,连大门都关上了。

孙明无奈,四下寻找一番,便见庙外有一条小路,看样子,那小路是绕过亭山庙。

孙明连忙顺着小道走去,行至半路,忽然听到山下传来一声声乌鸦的啼叫,在寂静的夜晚,甚是吓人,孙明循声望去,只见山下有一队人马手持火把走向穷家帮的老窝。

孙明奇怪,不知道穷家帮的人想干什么,出动那么多人马。可是就在这时,他看到自己前方也出现了一队火光,显然也有一队人马从对面而来,孙明想到穷家帮的野蛮无理,不想被他们发现,快速往回跑,转过寺庙的后门,走到一块大石后面躲了起来,还好,在黑夜中,他又没有火把,别人看他不见。

孙明从石头后面露出个头来,悄悄打量那队人马,只见他们都是身穿黑色劲装,要悬武器,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很明显不是穷家帮的人,难道这些人是找穷家帮麻烦的?是了,孙明想起贾通玄叫他赶快走,心想:“原来是有强敌来攻,他们怕我折在那里,将会引起银镶卫对他们的围剿,所以才匆匆叫我离开,难怪会那么轻易便答应自己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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