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三次见到魔鬼时的场景,原以为,只要不是暗杀对象,也不是暗杀目标的保卫者,就能不再见面,或是说再也不见,但是……以为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只有她一个人。
以为只是以为,并非事实,她第三次见到小魔鬼是在十月殿组织的任务处,那是专门接任务的地方,也是与任务委托人见面的地方,那是十月殿最危险的地方,因为不但要提防自己是否能接下任务,也要提防自己的生命或是是否有敌人潜入。
三年之内,已换了二十多次位置。
黑道上的人很少有人在明面上打击十月殿,因为世界上有很多珍宝,大多数都分散在世界各地,那些珍贵的珠宝即使有人知道现任的得主是谁,也很少能得到,有些珍宝即使以再高的价格也买不来,只能仰仗十月殿。
虽然牧公馆也接这些委托,但是牧公馆终归对这些偷东西的任务不算太过感兴趣。所以大多数这类工作都是十月殿执行的。
“瑾烟,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坐在任务处的大沙发上,一个人独占一整个沙发,懒懒的窝在沙发的缝隙里,一副波斯猫的样子。
安瑾烟摆弄着手中被包的紧紧的小药包,毫无感情的回答她的话,“还好吧。”
在十月殿中的技术流很少,像安瑾烟的制香,她的柔术,苏墨予的近身格斗术,季阡陌的蛊虫,颜雅玉的空战,甚至于韩小婼的资料收集都不是属于技术流的领域,她们唯一的技术者就是粉樱赞。
粉樱赞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飞舞着,手指格外熟练,顿了顿,对着众人说,“准备接客,各位。”
所有人都毫不在意,苏墨予依旧直直的坐在木质椅子上端着自己的书集中注意力,季阡陌仍旧在自己那半面浓妆上做准备,颜雅玉在摆动着自己的茶具,而韩小婼在书架旁整理自己的资料,唐叙之也依旧窝在自己的沙发上假寐。
“这种姿态,是不欢迎吗?”声音熟悉而华贵,整个人给人的气质是优雅高贵的郁金香。
唐叙之抬起头,懒懒的靠在沙发背上,纤细的腿放在沙发的扶手上,完全没有任何礼仪,盯着站在门口的兄妹两人,一点也不想表示欢迎,一个虚伪的关照,一个……
凝视着那个迷惑过自己的少年,他虽然不是虚伪的人,但是谁会对一个夺了自己初吻,甚至捅了自己一刀,拿枪抵着自己太阳穴的人有好感的?
“怎么会呢?”粉樱赞勾着可爱知性的笑容,“我们很欢……”
“已经知道了,还不走?”唐叙之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她躺在沙发上,一只腿搭在沙发背上,连衣裙遮住大腿根,唐叙之不再看一眼兄妹两个。
“我们有委托。”声音轻柔,但是邪气而玩味,“魔鬼悲泣,价钱你们开。”
所有人都感兴趣的看过来,开口的声音优雅从容,正是颜雅玉,“价钱随便开的委托啊……感觉有些不靠谱。”
“叙之。”听到颜雅玉的呼唤,唐叙之也直起身子,叫了一声,“有事吗?雅玉姐。”
“你觉得多少钱合适,这个任务交给你。”
“多少钱吗?”唐叙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魔鬼悲泣是和死神之吻、海蓝冥心、血色鸢尾、蝶舞谜香、死亡假面并称的六大秘宝,除了死神之吻,我们连踪迹都没有,所以就算是多少钱,我们也不能同意,这件事情太过冒险。”
在唐叙之说话的时候,少年已经站在唐叙之面前,声音玩味,带着魅惑,“那我们换一个东西偷怎么样?”
“咦?”所有人都惊讶了,这个少年动作太快,以至于她们都没反应过来。
少年的手指挑起唐叙之的下巴,低下头,两人的眼睛对视,薰衣草的颜色与碧绿色相对,少年的语气魅惑,但是危险而邪魅,他的语气很轻,很有魅惑力,他的气息打在她的脸颊上,温热,让人有些发痒,脸颊泛起绯红色,少年邪笑,“我的心。”
“唔……”唐叙之手指抓住少年的脖子,往上移动,卡住他的下巴,微微有力,自己和少年从沙发上跌落在地上,少年闷哼一声,明显是呼吸不得。
唐叙之坐在少年的身上,她要杀了他,这一点是在场的所有人已经看出的事实,十月殿的成员不会阻拦着她的决定,而顾凉意也保持没动。
唐叙之松手,但依旧跪在少年的身体两侧,碧绿色又一次被迫变回浑浊的墨绿色,唐叙之举起双手,懒懒的开口,丝毫不介意的语气,“把枪放下吧。”
“你觉得危险吗?阿叙。”抵在腰间的金属冰凉感依旧没有下去,唐叙之皱了皱眉眉头,轻声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危险的人!”
少年将抵在她腰间的手枪移走,唐叙之正想要继续自己之前的动作,但是,却被少年的行为吓得不敢动弹。
那少年朝自己的肩膀开了一枪,血液像是喷泉一样涌出,少年苍白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妖媚和精致,少年说,“我欠你的,还你了。”
“五千万,魔鬼悲泣。”少年微笑着很好看,“还有,我是你的了……猫。”
“……”呆愣愣的从他身上起来,从没有见过这种人,可以不改眼神的朝别人开枪就算了,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朝自己开枪。
默默地退后两步,被身边的安瑾烟扶住,“是地狱……”
“他是地狱中出来的人。”
顾凉意上前几步,扶起少年,冷冽的眼神环视着十月殿众人,说了一句,“你们觉得怎么样?”
“现在有了价钱了,危险吗?”
“如果想要拒绝,一开始就不要找理由。”
“等一下。”顾凉意的话被打断,开口的是苏墨予,“你们牧公馆为什么不能执行呢?明明你们对于这一类的线索更多。”
顾凉意冷笑,丝毫不介意苏墨予的讽刺,“因为这是一种纵容。”
对哥哥,对家人,对自己所爱的人的一种纵容。就像对着那三个人一样的纵容,不会因为身份而改变,只因为是否深爱着的纵容。
少年站起身子来,鲜血依旧从肩膀处流,染红了他的衣服,唐叙之看向颜雅玉,然后又看了看季阡陌和苏墨予,最后视线留在安瑾烟身上。
他们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反应,所有人都看着她是否接受这个提议,缓缓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