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的时间很长,所有的世子和搭档都是坐着和上回一样的车离开的,这次和上次不同的是,上一次车里很安静,几乎没什么声音,这一次都是唐叙之在说话的声音。
原因么……
当然是明薰衣。
安瑾烟无趣的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瞥向唐叙之那边,从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一遇到明薰衣,完全走不动路,一步不离的跟着明薰衣,甚至于……她这最好的朋友也都不放在心上了。
“宁远,想什么呢?”神游天外以至于根本没有听出是谁在问就直接回答,“没什么。”下一秒,唇瓣就被封住,冰冷却柔软,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在她的口腔中来回动作,像是一只鱼儿,他的动作并不是很温柔,一睁眼就能看见少年那双紫色的桃花一样的眼睛。
索性闭眼,不去看他。
全车静默,就连唐叙之那张小碎嘴也停了下来,毫无波澜的眸光已经变了,不敢直视看着她的人,她和苏粟,一直都是这样的,但是她不喜欢。
尤其是……余光看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安泽,在老师的面前。
唐叙之眨了眨猫眸,墨绿色中一片狡黠,环住身侧少年的脖子,声音软软的,奶声奶气,带着孩子一般的稚气,“阿薰阿薰……”
少年侧过头,微微一笑,唇角噙着柔和和宠溺,“怎么了?叙之。”
“叙之也想要阿薰的吻,像罂粟和阿瑾一样的。”此话一落,少年揉了揉唐叙之的银发,就好像安慰小动物一样,他带着微笑,湖蓝色的眼睛中带着的全是柔光,他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唐叙之沉浸在那双蓝色眼睛中的沉迷都消失殆尽,冷哼一声,虽然奶声奶气,但是有些冷漠,“你是嫌弃我?”最后一个字说的也有些刻薄,整个人的迷恋都不见了。
苏粟也停下了动作,看向两人,饶有兴趣,明薰衣叹了一口气,甚是无奈,站起身来,亲吻了一下唐叙之的额头,他的语气淡淡的,但包含柔情,“叙之,你还太小。”
“阿薰,我已经成年了,十八了呢,”完全任性,“而且罂粟和瑾烟他们也……”话已制住,未再多说。
“叙之,”少年呼唤眼前的少女,“法定婚龄之前都不是大人,”
“而且,”瞥了一眼苏粟,带着刀一般的寒冰,“阿粟他没有道德伦理,不用看他。”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傻傻的笑了一下,亲吻额头啊……神圣的爱吗?
是对她一辈子的尊重吗?
坐在最后面的少年一直看着车外,对于两对的行为冷笑了一声,道了一句,“无聊。”栗色的中长发在窗外的风中飘扬,蓝绿色的桃花眼出神的望着落入江中的樱花瓣没有任何回应。
“你这是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扫了一眼宋知念,她依旧的毒舌和刻薄,七天过去,一点也没变,淡淡的,然后出神的望着樱花说,“你说,被摔在樱花树上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张精致的脸变得苍白,然后是她冰冷的声音,“凤鸾千,你什么意思?”
站起身来,蓝绿色的桃花眼中恢复之前的妖媚和邪气,带着蛊惑,经过宋知念耳边的时候,他轻声靠在她的耳边说话,动作亲密,“我觉得如果痛的话,那是因为被摔下车的时候冲击很疼吧。”
蓝紫色的丹凤眼收缩,是预知危险的信号,手腕朝着凤鸾千的胳膊抓去,中途却被一双光滑的手抓住,那双手拂过她的手腕,触及她手腕上的一圈手术疤的时候,那双蓝绿色的妖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季阡陌的胳膊上也有很多伤痕,都是打架留下的刀疤,她不愿意将伤疤去除,她说这样更深刻,就连苏墨予那么不在意美丽的人都把伤痕去掉了,唯独季阡陌,而现在的宋知念的伤痕,和季阡陌很像。但是更像是另一个人……
那个名字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即使死了三年也记得。
风檀雅……
她的手腕上也有一圈伤疤,那是手术时留下来的疤痕,是他是他亲自挑掉了她的手筋,它代表着他对她做过的罪行。
和她一模一样。
背对着他,宋知念冰冷的面容勾起一丝微笑,果然发现了呢,一样的痕迹……
“是不是很熟……”悉……
“宋知念——”她不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样子,但是是在他清醒的时候看见这种目光,危险带着浓浓的威胁和憎恨,但是下一句话又恢复妖媚,他的目光也没有了威胁,带着蛊惑、玩味,“我身上也曾经有很多伤痕,当时很疼。”
甩开宋知念的手腕,坐回原座,只剩下一抹淡金色呆愣的站在那里。
他说,他身上也曾经有很多伤痕。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蓝紫色的丹凤眼微眯,你是想说你也是受过伤的人,身上的伤痕代表着的是无数人的鲜血化成的吗?想要告诉我比狠劲,我比不过你吗?
还是说,你在告诉我,一条伤痕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凤鸾千坐在位置上依旧望着樱花树出神,宋知念,我要告诉你,一条伤痕证明不了什么,如果不是风檀雅,请不要一次一次的逼迫我发火。还有就是我身上背负着的伤痕可都是罪孽,他身上背负的都是罪孽,可不是一条普通的伤疤。
罪孽吗?轻笑一声,唇角勾起,顿时黯淡了窗外的樱花。
犯罪就是为了作孽。
当初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道理。
所以啊,宋知念无论你的是太有多么和她相像,就算你是她,我也不会再动摇。
因为他也偶尔想想要少些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