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晴心想不妙,连忙将换回来的书藏在殿后的灌木丛中,然后躲在不远处偷听着淳于子炎和小婉的对话。
其实说是两个人的对话,但实质上只有小婉一个人在拼命的哀求,淳于子炎只是黑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那火红的眸子似乎要燃起火来一般可怕。
“对不起,是奴婢通报不及时!”
“是奴婢查看晚了发现准秀不见了才通报的侍卫!”
“对不起!!皇上这不关准秀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
类似这样的哀求混合着小婉拼命磕头发出的“嘣嘣”声回荡在清晨的临仙殿外,木晴心里虽然很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对不起小婉,但小婉也太蠢了!原来是她去叫的皇上!她就不能等到天亮出来找找再通报?这么老实,一后出去怎么混?简直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木晴掂量着要不要从殿后的矮窗钻回去,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出门问声早,可紧接着刘麟的出现让她的算盘彻底被打翻了,只见刘麟竟然从临仙殿里走了出来,然后告诉淳于子炎,屋子里都搜过了,并没有木晴的身影。
没等木晴继续想对策,只听淳于子炎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把这个婢女打入冰牢,这辈子都不要出来了,刘麟,整个皇宫,给我搜!”
刘麟搜不搜皇宫和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小婉不仅是这宫里唯一和她朝夕相伴,真心实意的对她好的人,而且这个事情也完全不是小婉的错,所以这个锅,木晴绝对不能忍小婉替她背!
她这样想着,脑子一热的冲了出去,飞起一脚将拉扯着小婉的侍卫踢个老远,然后将小婉护在了身后,木晴怒视着淳于子炎,而淳于子炎回应着更强烈的怒视!
“你去哪了!”淳于子炎的语气冰冷而又严厉,这哪还是曾经在翡翠湖笑盈盈问自己有没有的那个少年郎
“你不在你的蓬莱阁陪你未来的皇后,可来你旧居作甚?莫不是来赶我走的?”木晴心里的怨恨这时终于被激发了出来,语气刻薄的反问
“我问你去哪了!”对方丝毫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是啊,人家又不喜欢你,只是为了完成寓言才准备娶你,你和个受气小媳妇一样吃什么飞醋?木晴愈加幽怨的看着他,原本漂亮的蓝眸蒙上了一层暗淡,“这两个月太闷,我背着小婉偷偷跑去玩了。”
她不是不敢顶撞眼前这个可恨的男人,而是,这件事祸及小婉,她不敢再像以前那般肆意妄为。
“来人,把准秀带回殿内,把这个婢女打入冰牢!”他没有问木晴去了哪,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用这十八个字把这件事结束了,木晴知道,如果小婉进了这冰牢,十有八九出来就是一具尸体了,她看着侍卫将小婉拉扯着拖走,猛地一把抱住了小婉,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她
“是我的错!!要打入冰牢让我去!小婉一个弱女子,你要她去送死吗!”
“姐姐,你放开我吧,不然皇上真的会责罚你的,我没事情的,真的没事的,你不要为了一个奴婢毁了自己的前程和性命啊”,小婉又怎么不知道自己的下场,却还只是拉住了木晴的手边哭边安慰着,小婉做事很笨,来临仙殿之前经常被御膳房的各位姐姐们打骂和使唤,可木晴不一样,她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过下人,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妹妹一般的呵护,有什么好吃的从来少不了给她,作为一个奴婢,她能有这般的好命遇见木晴,小婉已经知足了。
淳于子炎依旧和那时一般一样,只是冷冷的看着这对主仆和侍卫来回撕扯,动静越闹越大,杜兰和月歌也赶了过来,就连青鸠和从不问世事的水月,也出现了。
“皇上,我一早就听说你去了临仙殿,你看天都要变了,我给你带了件披风来。”青鸠没正眼看在做的任何人,高傲而又娇媚的穿着一身艳红,为皇上披上了披风
“你来这里干嘛?还有你们”,淳于子炎看着来齐的四位准秀,眉头略微的紧皱了起来,他多次不管后宫的纠纷并不是因为无能,而是这女人之间的争斗在他看来,不仅卑微,而且可怜。
“我担心你”,青鸠也不傻,见淳于子炎有些不悦,连忙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来,那双动人的大眼睛,似乎都能滴出水一般,淳于子炎见了,连忙宠爱的抚了抚她的脸庞,“乖,你先回去可好?可能马上要下雨了,你不久前才落水,不能再着凉了,去吧”
木晴虽然还在和侍卫撕扯,但是还是留了个心在哪听他们讲话,听到这里,她的怒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两个月前落了一次水而已!要得病早得了,要不要这么恶心,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怕着凉?!着凉能怎么样!她不也被打的都脑震荡了!
只见她化愤怒为力量一记上勾拳将一个侍卫掀翻在地,在一旁看的刘麟猛的瞪了杜兰一眼,这分明就是刘家防身术,而杜兰感受到了来自哥哥“关切”的身影,连忙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躲到了月歌的身后。
对,没错,杜兰偷偷教了木晴几招。
“你们是来看戏的吗?!”淳于子炎看着围在一旁看傻了的侍卫们,提高了声调
众侍卫闻声,连忙一同上去拉扯,木晴再厉害身体也是个女孩,哪里敌得过一群壮汉的拉扯,她紧紧的攥着小婉的手,揪着她的袖摆,却最终还是没能护住这个丫头,看着小婉被拖走的身影,又看看自己手中刚刚硬生生从她身上扯下的布料,木晴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的哭了。
“杜兰,月歌,求求你们,帮帮我!”天空打了一声闷雷,她凌乱着头发,跪在地上拉住杜兰和月歌的裙摆,啜泣的求助
“你现在是以卵击石,来日方长,等以后再求皇上也不迟啊,现在这样真的不理智。”月歌一边说,一遍想要和杜兰把她扶起来,可已经有点混乱的木晴哪里肯依,又拉住刘麟哭着求到:“求求你了刘麟,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求求你想想办法,我身边就只有小婉一个人,我不能让她因为我去死”
刘麟只能看着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继续这样胡闹下去才是
木晴豆大的眼泪止不住的滚落,她迷茫的看向四周,又跪在了水月的面前:“水月,我和你虽然没有交集,但是也没有过节,你能不能帮帮我,今日大恩大德我一定涌泉相报”
“妹妹快起,我一向是不管不问这些事情的”,水月的拒绝直截了当
阴暗的天气给予的压抑气氛混合着因为哭泣而缺氧的感觉,让木晴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小婉已经被拖远了,她看着剩下的淳于子炎和青鸠,青鸠拉着淳于子炎的手犹如看笑话一般看着自己,木晴暗暗的咬了咬牙,跪在了青鸠的面前
“青鸠姐姐,妹妹当初不懂事,得罪了你许多,还希望你能不要计较,你是未来的皇后,如果你一句话,肯定就没有问题了,求求你,帮帮我”,木晴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声调说出这段话,是用什么表情去表达的,她越是感觉屈辱,就越狠淳于子炎,她越是求青鸠,心里的呐喊就越清晰,明明是她先被欺负,是青鸠在去积善塔的路上把她推倒在地,明明在蓬莱阁她只是去道歉,明明在凉亭的那夜是青鸠想要把她退下湖去,为什么他淳于子炎可以做到容忍青鸠的骄横跋扈
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这样摧残!甚至最后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不肯放过。
“皇上,天阴了,好冷,我就先回去了,记得早一点回蓬莱阁,我给你做了暖身的鸡汤”,青鸠轻蔑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满脸鼻涕和眼泪的木晴,前几个月还是自己大敌的她落得如此的下场,实在在她看来,确实无比的畅快,得意之于,又故意这般在她面前和淳于子炎撒娇。
“回去吧”,得到了皇上的准许,青鸠就这样走了。
木晴的心几乎碎掉了一般的疼,她已经看不见小婉的身影,只能瘫坐在地怔怔的看着淳于子炎。
“你也回去吧”淳于子炎看着她,语气依旧是那般的冰冷。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划过脸颊流进了脖子,这种屈辱感,这种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她咬了咬嘴唇,从地上爬了起来,如果这辈子就是这样窝囊的在一个昏君的手底下过一辈子,如果连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
那,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昏君,我恨你!”
木晴用尽了全力嘶吼着,天空一道炸雷想起,淳于子炎看见了木晴满眼的仇恨,紧接着,她以他始料不及的速度,冲向了湖边
“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