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山又名‘狮驼峰’,屹立在京城郊外的一片山林之中。狮驼峰故以一山之兽得名,传说此处本是一望无际的海域,海中有天出现一只巨兽,这只巨兽把海水都喝尽而不能动弹,巨兽日复一日的趴在原地,慢慢体型僵硬,最后才形成了今日的狮驼峰。
狮驼峰山脚之下有个小村庄名叫‘竹峰村’,住着四十六户人家,他们大多在山间靠行猎为生,朴实而本分,很少出外,仿佛过着一种与世隔绝的生活。
山间小道,一片茂盛密绿,鸟禽走兽之声回荡于耳;不时,山道传来说话声,从远到近,只听一男音问道:“先生,这四书五经为何偏偏易经为首,我专研过后,却也没发觉它与诸多百家之书有太大相差。”
另一道声音响起,音中带着些许暇意:“从古至今,千年之久,易经囊括万物智慧,诸多经书的要纲都以此延伸。上古伏羲、中古周文王、下古孔子,无一不是智慧凝聚。你才专研几日,便敢对此经书加以评判,实为愚耳。”
“学生慧根尚浅,还望先生多多指导。”
不过一会儿,只见一少年与一中年男子悠闲般的踱步在山道中。少年十有七八,穿一件长袖白衣,背着一只书筐,相貌朴素;反到是那中年男子,着一件深蓝长袍,手持一根猪草,样貌神明,眉宇高亮,竟有种隐士高人的不凡气质。
二人碎步小走,忽听少年一声乍呼,指着不远处的草丛惊道:“先生快看,那儿躺着一个人!”
男子转忙望去,果真有个人倒在丛中。二人走进一看,发现是个六旬老者,老者满身伤痕,鲜血斑斑,怀中似是抱着什么东西;少年小心翼翼走上前翻过老者的身子,发现其身下竟是一只染着鲜血的襁褓!
“先生,是个婴儿!”少年抱过襁褓,对着男子说道。
男子伸手探了探婴儿的鼻息,说:“尚有呼吸,但非常微弱,在不救他恐怕性命不久矣。你速速把孩子抱到山上,我背这位老先生紧随其后。”
“好。”说着,少年把襁褓放置于书筐中,朝着上山的小道一路小跑。
昏迷的老者一直躺在床上反复念着‘少将军’三个字,忽然他一下挣醒,从床上坐了起来;老者发现,眼前站着一男子,看上去有三十好几,其相貌堂堂,双目神亮。
“你终于醒了。”男子身旁站着一位少年,他从少年手里接过一碗汤药准备递过来。
老者本能的向后缩了缩,眼神里充满着警惕和惧怕,战战兢兢的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微微一笑,把手中瓷碗搁在床头,握着老者的手尽量给予他安抚:“别害怕,也许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姓司马名恨天,隐于这逍遥山中,取号‘恨天大师’,旁边这位则是我的门生。”
这位老者不是他人,正是于翎将军府上的管家,姓方名石全;方管家一听男子报出名号,赶紧下床跪倒在地,边哭边磕着头说道:“恨天大师,老奴可终于寻到了你!少将军他……”
“老先生快快起来说话,孩子很安全,你不用着急,慢慢说。”司马恨天扶起方管家,把他拉回床边坐下。“我也是昨日得知,于府遭到朝廷满门抄斩,祸及九族,此事一出轰动了整个京城。我与于将军有生死之交,你能死里逃生把于家唯一的血脉救出来,他在天之灵也该欣慰了。”
方管家抹着鼻涕与泪水,把那夜将军府所发生的事一一叙述;司马恨天听完后,许久沉浸在悲痛中,他颔首叹息道:“于将军戎马一生,为朝廷尽忠尽力,要说他叛国勾结倭寇,实在可笑之极。奈何大明王朝,宦官当道,朝廷中又有鹰犬锦衣卫持掌重权,像于将军这等盖世英雄,小人必然对他生出顾忌,今日的因果,也早已在我的预料中。”
方管家听到此话,不禁对眼前这人生出敬畏;朝廷是何等威严,司马恨天竟寥寥几句只言片语,便把朝廷的尔虞我诈、阴暗更迭所看破,更何况他隐于山间却心知天下事,莫不是天外高人又是甚!
“将军英勇一生,如今落到这等地步,老奴虽不是于家人,却在将军府侍奉了十几年
,老奴心如刀绞。如今少将军有恨天大师照顾,老奴也算是完成了将军的遗愿。”
“那老先生有何打算?”司马恨天问道。
“老奴……”方管家一时语塞,现如今主仆阴阳两隔,自己心中真没有个定数。
司马恨天似乎看破方管家的心事,轻声笑道:“老先生暂且在鄙居住上一段时间,等京城的风声过去,我在给老先生安顿。”
“老奴感激不尽。”方管家作揖拜谢。
第二天,司马恨天在逍遥山的悬崖处为于翎大将军立了块空碑,以此告慰他在天之灵能够安息;方管家随行一同祭拜,二人焚香烧纸,司马恨天立于墓碑前,望着‘初武大将军于翎之墓’几个碑字,遥遥回往的说道:“于兄,当年你救我性命再到歃血立誓,结拜异姓兄弟,今日想来历历在目。奈兮权势无情,埋葬了你这样一代忠将。你放心,我定会好生抚养你的独子,我已为他改名换姓,随我同姓司马,名叫司马空,往他日后长大空无杂念,继承你的铿锵意志!”
“将军,老奴愿用余生来照顾少将军,望将军在天之灵,多多保佑他。”说着,方管家泣不成声的跪在墓碑前磕了三个响头。
司马恨天扶起方管家,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方管家还请节哀顺变。不知刚才方管家那番话是何意?”
“老奴昨夜思前想后,决定留在此处,愿用余生来侍奉大师和少将军。”
“不,不,不。”司马恨天连连笑出几声苦笑,“方管家到现在还不明白于将军的遗愿啊。”
“老奴已把少将军安全护送到大师手上,这已经了却了将军临死前的遗愿,为何大师说老奴不明白?”方管家自是一头雾水。
“方管家,我且问你,于府上下共有多少人口?”
“一百八十六口人。”方管家喏喏答道。
“也包括方管家自己在内?”
“正是。”
“那好,朝廷诛灭于府九族,如今一百八十六口人唯独方管家你一人逃出生天,你可知朝廷定会追查到底,但是朝廷和世人不知还有少主存活
。你留与不留,终究是场灾祸,昨日我对你说暂住一些时日,在下言中之意是希望方管家能够领悟于将军最后的遗愿,于家仅存的香火,难道方管家忍心看着断后吗?”司马恨天满脸忧心忡忡,却又带着十分不忍。
方管家沉思片刻,忽然脸色煞白,声变道:“大师的意思,老奴该如何决策?”
“我想方管家心中已有了答案,至于如何决策就请方管家自便。但在下希望方管家以大局为重,少主毕竟是于家,于大将军最后的希望。”
“老奴……老奴明白了,多谢大师提点。”方管家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却也隐藏不了那脸部蠕动的恐惧之色。
“方管家,于将军在天之灵必然对你报以感激,在下先行离去,保重!”言毕,司马恨天朝他深深鞠躬。
待司马恨天走后,方石全对着墓碑又是磕了三个响头,紧接着慢慢走向悬崖边,他望着远方的天际,看着升起的朝阳;思念间,只见他只身向山崖坠去。
二十年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座雅居院前,一位清秀的书生站于门庭手持一本书籍,虚头晃脑,沉吟朗诵之中。
门庭偏阁,只见石台坐着一位绿衣少女,她纤细的手指飞舞在琵琶弦上,熟练的弹奏一曲‘君问红尘’;少女乌发飘飘,清秀的鹅蛋脸下,浅带着一丝笑意,她时不时回头张望,双眸明亮,神色坦露出爱慕之情,这少女名叫赵卉。
书生合上手中书走向石台,坐下后对这少女道:“卉儿,这首《关雎》与你弹奏之曲真乃绝配,诗意糅合曲调,让人不尽遐想。”
赵卉咯咯一笑,脸颊两旁露出甜美的酒窝,她道:“卉儿这首曲子才刚练,岂有司马哥说得这般完美。”
“卉儿。”书生一时看她入神,竟不知所然的用手贴了过去。赵卉容色一羞,右手赶忙抽了出来,小声说道:“司马哥,让师傅看见了不好。”
书生神情尴尬,一时语塞;只见赵卉从绿衣袖间掏出一串香木佛珠,对他说:“前日是我娘的忌日,师傅带我下山去佛庙祈愿,卉儿为司马哥在佛前祈祷,并求来一串佛珠。”
“卉儿待我真好,司马空此生无憾。”那书生激动的叫出自己的姓名,脸上的秀气伴着些许稚嫩,看上去像个文静内向的老实人。
赵卉一把堵住司马空的嘴,说道:“可不许这么说,司马哥即使没有卉儿,一样过得好好的。”
二人双目传情,久久沉浸于无声当中,却彼此心灵相惜,略知对方都在想些什么;不过一会儿,雅居内院走出一男子。他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思绪,这男子看去五十有耳,两鬓花白,齐发盘腰,戴顶束冠,脸上沧海桑田,他便是这雅居主人司马恨天,山中名号‘恨天大师’。
悠悠岁月,一转眼二十年已过,司马恨天也年过半百,他一手把司马空和赵卉两个孤儿拉扯带大,亲身教导,一人授学文采,一人授予诗歌,希望两个孩子将来能够成就大器。
除了司马空是二十年前将军府于翎的后代,赵卉则是司马恨天受人之托所收留的孤儿,他视这两个孩子为己出,从小悉心教导、看管照顾,尤其对司马空宠爱备至;自己的一腔满腹文采悉数传授,何况这孩子有着与生俱来的文学天赋,对诗词文章一阅便通,早年司马恨天还担心他会随父亲那样像个武人,也害怕他将来以建功立业为目标,整天过着打打杀杀、浑浑噩噩的日子。
“爹,师傅。”二人同声叫道。
司马恨天手中拿着一封信笺,对二人道:“空儿,卉儿,你俩且行下山找到京城的慕容府,把这封信转交到慕容府上,代我面见他们的族长慕容天。”
司马空接过信笺,神色虽好奇,却也没多问什么。二人准备下山去,司马恨天顺便说道:“你们多在城内逗留会儿,今日山中要来位宾客,我与他几十年未见,好好叙叙。”说这话时,司马恨天嘴角抹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二人下了逍遥山,路过竹峰村,徒步走到了京城南门;城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司马空和赵卉虽然常年呆在山中,更是青山伴水相依长大,但京城一月也来个七八趟,早已对城内的繁荣景象见怪不怪;他们穿梭于人流之中,一路询问才找到了慕容府,这慕容府端庄威严,两只石狮卧于门前,门庭又宽又高,好生气派。
府门外两个看守见到他们,一门守向前问道:“二位有何要事?”
司马空礼貌的弯腰作揖道:“在下司马空,奉家父之命前来面见慕容家主。”
“司马空?”门守显然印象中不知此人,见二人穿着朴素,又不像什么富贵人家,身子侧向一旁,摆出一副架子笑道:“要见我家主人可以,只是这通报嘛……”说着,门守右手吊着向司马空示意挥动。
司马空一介书生,又不懂人情世故,他岂知这门暗道,于是望着门守道:“这位小哥,你这手势是何意?”
门守脸色一怒,把二人赶下台阶催道:“去、去、去,我家主人高贵显赫,岂由你们想见便见,快走。”
赵卉拉过司马空,嘟嘴气愤说道:“你这厮好生无礼,我们远道而来有事求见慕容家主,你不允通报就算了,还驱赶我们。偌大的慕容世家,这就是待客之道!司马哥,我们走。”
赵卉正于府前喝声争辩,此时一位公子哥踏着一骑白马而来;这人一身白衣,一条金丝带盘系腰间,观他相貌不过二十尔尔,面色白皙,长得十分英俊潇洒。
“何人说我堂堂慕容世家待客不周?!”白衣青年骑马走近,碰巧听见了赵卉那番话。
门守一见白衣青年,立即做恭维状,殷勤的凑上去拜道:“二公子。”
司马空和赵卉迎面望去,恰恰赵卉与那白衣青年打了个照面,青年盯着她看得入神,一时没有再言语,心中思道:“好一个俊俏的姑娘!”
“二位前来慕容府,所为何事?”白衣青年顿了顿,这才从白马跨了下来,走进两人身边微微一拜。
司马空见此人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于是也回敬道:“此番前来是有事相见慕容家主,在下托家父之命。”
赵卉立于一旁,看了一眼旁边的门守,附道:“只是这门守拦着不让我们面见。”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把手中的缰绳递过门守,抱拳道:“看守不知礼仪,在下给二位道歉。为了表示歉意,就让在下为二位引见家父。”
“原来慕容家主是公子的父亲,在下有礼。”司马空恍然大悟。
白衣青年款款一笑,转头又向赵卉施礼:“在下慕容旭,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大名不敢当,我复姓司马名空,这位是师妹赵卉。”
“原来是司马兄台和赵姑娘,你我一同进府吧。”说着,三人走进府门。
慕容世家家大业大,府内陈设金碧辉煌、气派不凡;它在京城的影响力可谓是声名显赫,虽说慕容世家于朝野并无关系,家族中也无一人任职就官,却又与朝廷紧密联系,其在南北两广的票号数不胜数,主业当以票局,副业囊括作坊、钱庄等;并以江南苏州的姑苏世家、成都的南宫世家、燕京的东方世家列为四大世家。
三人穿过小桥庭院,来到了主厅,慕容旭安排二人先在客厅稍等片刻,他这既去召见父亲;不过一会儿,只见客厅偏阁走出一位中年男子。他生得虎脸,剑眉高宇,神情表面和蔼却内藏威严,黑胡的颌下还留有一小撮山羊胡,两鬓之间已是有些白发,却仍不难看出他身上那若隐若现的雄主气概,此人便是慕容世家的族长慕容天。
司马空和赵卉立即起身拜道:“拜见慕容家主。”
慕容天挥一挥锦袖,坐在上位和声一笑:“二位不必多礼,方才旭儿见我之时已禀明你们的来意,这位小侄就是司马空吧?想必你家父便是那逍遥山上隐居的高人恨天大师,老夫曾向恨天大师讨教过些心得,交情也算不浅。来人,给二位上茶。”
司马空急忙起身说道:“慕容家主不必客气,我托家父之命给慕容家主送来一封信笺,东西送到便走。”
“唉。来者是客,你们就在府上吃了午饭再走不迟,旭儿,你吩咐厨房准备盛宴,老夫要好好款待二位。”
“孩儿知道了。”慕容旭说着走出客厅,临走前望了一眼赵卉,嘴角显出一丝微微的笑容,面容神情与慕容天一个模样。
司马空碍于情面,微微一拜:“慕容家主盛情难却,小生无以拒之。”
“这就对了,还不知恨天大师给老夫的信笺在何处?”慕容天问道。
司马空显得尴尬,差点把这事给忘了,立即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笺交托到慕容天手上,自己与赵卉安静的坐在一旁静观其变。
慕容天拆开信笺看了一会儿,眉宇微微一皱,但很快这丝皱纹在他的脸上消失不见。他收起信笺放进袖中,对二人一笑:“来,用茶。”
这时,一位下人来至客厅,在慕容天身边附耳不知说了些什么,正当司马空和赵卉感到奇怪时,慕容天起身说道:“二位稍作片刻,老夫去去就来。”
他也不等二人回应,随着下人出了客厅;马车早已在府外备好,慕容天步伐急促,显然是发生了要紧的事情,他走上马车对身后的下人道:“吩咐二公子,好生招待府上的客人。”
下人答道:“是。”
马车一路驾着向京城西北门开去,那是慕容世家的钱庄之一,名叫‘富贵钱庄’。一大清早,富贵钱庄大门紧闭,依照往常的时辰应该在辰时就开门营生。所以现在钱庄门前拥挤着不少百姓,都急不可耐的大喊大叫,为何今日钱庄关门闭客。
忽然人群远处一辆马车尘土飞扬的驶来,人群自觉的让过一条大道,马车在钱庄门前停下,群中有人喊道:“慕容家主来了。”
众人昂首一望,车上果然走下的是慕容世家的一家之主慕容天,他举手向大众语带歉意的说:“今钱庄暂停一日,请各位隔日再来,老夫在此深表歉意。”
慕容天在京城的威望与地位震寰内外,百姓们多以信服,如今是他出面相言,谁人不敢卖这个情面,人群顿时作鸟兽散,不一会儿就在钱庄门前散去。
几位钱庄的营生和掌柜如众星拱月随行在慕容天身旁,下人打开钱庄大门,只听慕容天一边进得钱庄,一边询问掌柜情况。
掌柜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姓张,只见他神情紧张,语气恭维,道:“小的仔细勘察,钱庄是于昨日半夜被盗。”
“守夜的伙计说了些什么?”慕容天刚踏进钱庄大门,只见大厅柜台翻箱倒柜,不少银两散落一地,显得一片狼藉。
张掌柜摇头不止,说道:“守夜的伙计在后柜被杀害。小的一早闭门钱庄,等候家主发令,并无报官。”
“你做的很对,官府办事向来不牢靠,何况慕容世家的家务事勿需官府插手,钱庄损失多少?”
问到这里,张掌柜也是一头雾水,他如实说道:“小的经过上下盘点,发现钱庄并无损失一金一银,盗窃贼似乎不是为钱银而来。”
张掌柜的话似乎让慕容天如梦初醒,他脸上忧心忡忡,也不再关心钱庄的事,转身朝门外走去,口中急促道:“快,逍遥山!”
慕容天只身一人来到逍遥山,纵着山道往里走去,山上有座雅居,虽说自己从未来过此处,但这雅居无疑是恨天大师的住所。他刚进院前,发现雅居两扇木门敞开,慕容天迅速走到屋内,地上残留着不少血迹,定眼一瞧旁边栽倒着一位与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中年男子。
“大师。”慕容天一把抱住司马恨天,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却已然断气;而在司马恨天的胸前插着一把利刃,慕容天脸上顿时出现一丝惊慌,这是他平生少有的神情。
“莫离刀!”他硬生生的把利刃从司马恨天的胸上拔了出来,只见这柄刀刃乌亮,上面隐约刻着三个字,“是他,果然是他!”慕容天喃喃自语,齿间紧咬。
正当他醒悟时,慕容天发现司马恨天的尸体旁丢落一张纸条,这张纸条摆放的位置十分明显,显然是凶手故意留下的,方才要不是慕容天心猿意马,早已便能发现。他拿起纸条,读起上面一段话:“慕容天,二十年的因果,今日我来向你讨要。富贵钱庄不过是对你的一个提醒,接下来,我会让你身败名裂、倾家荡产!”
从这段话不难看出,留下纸条的凶手对慕容天充满着深深的恨意,这也是叫他感到后怕的原因。
慕容府,二公子慕容旭正在饭席上招待司马空和赵卉,慕容旭大概询问了他们的来历与生世,在得知赵卉原来是个孤儿时,不免替她感到忧伤,便亲和的为她夹菜;司马空心里不是滋味,可当看见赵卉对慕容旭讲述的一些见识与所闻,那脸上充满的憧憬好奇,他嘴中的话又咽了回去。
午饭过后,仍不见慕容天回府,司马空和赵卉于是告辞,慕容旭叫来马车一直把两人送到南门;慕容旭见二人身形渐行渐远,不时摇头叹息,他身旁跟随的亲仆好奇问道:“二少爷,为何摇头不止?”
慕容旭一时诗意大发,只听他念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那亲仆斗大个字不识半个,当然不理解这首诗的含义,但他能察觉出二少爷看那女子的眼神充满暧昧,于是嘻嘻作笑。
慕容旭望着他问:“何故发笑?”
亲仆答道:“二少爷八成是喜欢那少女吧?奴才今晚便把她弄来。”
只见慕容旭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了亲仆脸上,满脸怒道:“在此处跪上三个时辰,记住!以后不要妄加猜测本少爷的心思,听清楚没有?”
亲仆被一个巴掌打傻,当场跪在南门哭道:“奴才以后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