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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走了

对面的亦风将我的手握在手里,双眼凝视着我,化成绵绵的柔丝,附下身,在我额头印上一吻,露出最柔软的笑容,“乖,别送。这样,我才能安心地走。好么?”

心里那些触动,最终化成重重的点头。

“那到了就告诉我。”

“嗯。”

他慢慢放下我的手,那纠住我心的眼却未移开。直到外面一阵喇叭声响起。

“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他摸着我的头,缓缓说着,这刻,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浓浓的眷恋。

扯动嘴角,露出笑脸,“嗯,路上小心。”

这就是离别吗?这就是看着别人离开的背影的感受吗?原来这样难受。曾经,一直是他看着我的背影离开,他是那么小心地不让我难过。这一次,终是看见他的背影了。你看,我亲爱的亦风,即使是背影,都那么让我心动。可是,却心动得有些难过。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时,我抬头看向了天空。

那旭日渐升的天空,是我们共同拥有的,所以,我想,我们并没有分开。

遇上亦风后,我一直认为自己很幸运。茫茫人海,能与他相识相知,是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

我们都是渴望温暖的孩子,在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所以注定缠绕一生。

所以,离别算什么,它不是永别,我们还剩下那么长的一生要相守呢,一起度过每个日夜。

十月的天气,本该是淡淡的暖,然而今年,却分外的冷,想不明白,没有寒流影响,没有大风吹,怎么就变冷了。

****抱怨着,这就是鬼天气的样子,那时,她在教室插腰跺脚,而我和李鉴偷偷地笑。

高三的日子是枯燥而乏味的,那些苍白的颜色是所有人都避免不了的,时而仰望窗外的天空,那蔚蓝色便成了惟一的点缀。每天,都有大量的试题,让你做了又做。在你走路的时候,都会想着卷中的题。

每个人都是匆忙的,匆匆赶到教室,一坐下,便拿出课本使劲看,然后上课、听讲、做题,再匆匆地去吃饭。

惟一不枯燥的是,座位最后一次大换,三人一起,自己组合,前提是有利于自身的学习。所以,就这样,我,****,李鉴,开始了我们一年的同桌生活。

到这个时候,所有的新课都已讲完,开始了全面的复习,老师们说,我们成仁并不比霖峡差,所有人的梦想都是通过努力再努力而实现的,我们要争气。我扭头看向班中的其他人,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突然就笑了,这样团结努力的感觉真好。

学校给我们放宽了下自习的时间,我们可以在教室复习到很晚。每个人都在努力着,正常下自习时间里,没有人愿意离开,除非有事。

不管熟不熟悉,一遇到不懂的,都去请教懂的,然后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听着,半公室里每晚都会有一位任课老师留下,直到我们走完,他才走,我们一直无声地感动着,因为这是所有老师自愿行为,他们本该早早回到温暖的家,却为了我们,熬到深夜。有这些待我们如此的老师,我们有什么理由松懈。

开学的那段时间,总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便想到亦风,想他是不是不习惯,会不会照顾不好自己……直到李鉴都看不下去了,我记得,那天中午,当我拉着****匆匆赶去吃饭时,李鉴叫住了我,然后我们便聊了起来,他一脸严肃,说,至少现在我是你哥,你这个样子让人看了就想揍,如果你整天想着他人,那你到教室干什么来了!你的生活不是为了别人而存在的,是为了自己!

那之后,我调整好了状态,是的,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我怎么可以这样?只要每天回宿舍的时候能看着他发来的短信,就好。

国庆,我们已经没资格再去玩了。虽然我们有一天的假,但没人离开。亦风说,他国庆要回来,可我说,我们很忙,很没时间,所以还是别回来了,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泛着淡淡的失落。

奋斗的国庆,只有这惟一的一个了吧,以后的岁月,谁还会在国庆放长假时,如此这般呢。

“李鉴,班长叫你呢。”后排的董爽用书拍着李鉴的背说道。

李鉴将头抬起来,看向身后,正瞧见朝他挥手的李静,便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谁知他突然一扭头,然后就看见了我和****手托着腮,一脸微笑地看着他,他眉一皱,问:“怎么了?你们两让人感觉怪怪的。”

****继续微笑着,说:“没啥,我们在测试默契度,你看,我们的姿势是不是一样。”李鉴疑惑的眼光在我们身上转了两圈后,便收回视线。兀自摇了摇头,便朝李静走了去。

见他离开,我们一起趴在桌上使劲笑了起来,我搭上丹子的肩,把她弄近点,问:“你说,有戏没?”丹子撇开我的手,嘿嘿笑着,大眼睛一闪一闪,“估计有点,不过不多,毕竟那木头有点呆,转不过弯来。”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和****发现了一新乐趣,那就是观察李鉴的追随者,嘿嘿,咱哥再怎么说也是学校四大名人之一,怎么会没有暗恋者。

这不,班长就被我们看出了苗头,那次,晚自习,不经意间便看见有束目光在注视着我们这堆,我寻啊寻,发现竟是班长!为了确人她的意图,便和丹子商量着观察,结果呢,嘿嘿,果然有目的。本来,找李鉴问题的很多,但是,在李鉴弯下腰给她边写边讲时,她的眼神却在偷瞄李鉴。经过我们多方证时,她确有此意呢。

我们就这样看着,别人的感谢事最好别多事。所以呢,我们在想,这个木头什么时候能发现。停止了玩笑,我们两就各自埋向了课桌,翻着高三的政治书,看了起来。

“铃……”晚上最后的铃声响起来了,十一点了,呼了一口气,一晚就看了些国家的政治制度,合上书,丹子也将书合上,理了理书本,说:“走吧。”我点点头,起身,将凳子放好在桌下,顺便将李鉴的也放好。因为他住家里,所以比我们早半小时离开。

教室里还剩下大半的人,都在准备回宿舍。

董爽她们正在忙着关好窗户,我和丹子一起走出教室,一出门,清新的冷空气便迎面而来,冲击着教室紧张烦闷的气息。

呼呼,我搓搓手,边下楼梯边看向一旁只着单衣的丹子,说;“冷不冷?”

****甩甩头,“有点,所以别废话了,咱还是快回到温暖的被窝去吧。”

“你还知道冷啊,谁让你只讲风度不讲温度的。”我微微责怪道,刚想继续说,****却加快了脚步,我才看清,陈峰在前面等着呢。

走到前面,便见陈峰将身上的外衣脱下快速的披在了****身上,拉起她的手,有些责备地说:“手这么冷,怎么不知道多穿点?”

****露出笑容,“在教室,一点都不冷嘛,就晚上出来冷一下,你看,不是有你嘛。”说完,竟朝我眨眨眼。

陈峰牵着她走着,然后说:“明天要多穿点。”

“知道了。别费心了。”

我在他们后面慢慢走着,看着他们相偎的背影,脸上的笑渐渐褪去,伸手扯扯外衣,好让自己裹得紧一点,这样就可以少些落寞了。

头上挂着孤零零的月,地上零星有些倒影,我的影子却那么清晰。

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会过多久?

那个我此刻思念的人,是否会念我如此。

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每天都这个时候才能睡,一躺床上,就睡着了,这样也挺好的,那些失眠啊什么问题的就不会出现了。

将手机挪到脚那边,这样就不会被辐射大脑了。亦风一直让我关机的,但我不干,要是他晚上睡不着了,想跟我说话了,却找不到我,那该有多难过。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把手机拿远点就行了。

迷迷糊糊地睡着,突然脚边一阵抖动,有些不耐地用脚蹭了蹭,结果还在抖,想到是手机在动,眯着眼窝下身摸了摸,嗯,摸到了。直接接听放在耳边,艰难地开口问道:“谁啊?”

那头却传来呵呵的笑声,让我瞬间想到了是谁,他从不这么晚打电话的。

“亦风,怎么还不睡?”

他的声音如清泉般流入我的耳中,“想你了,没事,快睡吧。”“哦……你也快睡吧。”

“嗯,晚安。”

“嗯。”

放下手机,又迷糊地躺下了。

这天是一号,可以不用那么辛苦起来上早习,惟一的一天呢。

七点半的时候,****睁着迷蒙的眼下楼去了,真担心会她会看不清路跌下楼去,我从被窝里伸出头看看,其他人睡得正憨。便继续闭眼养会觉。

没一会,****就回来了,拍着被子叫醒我,晃晃手里的油条和豆浆,“懒猪,起来吃早饭了。”

一瞧见油条,我立马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我最爱的食物呢,哈哈。

“美女啊,是不是被感动了,人家这么早就爬起来给你买早饭哦。”我一边啃着一边打趣着****。

她看都不看我一眼,说:“你就吃你的吧,废话那么多,不然把附带你的给没收。”

“哦……哦……”还是我的油条比较重要,嘿嘿,陈峰真是好孩子,还知道给我附带,不然又得走大老远去吃了。

教室的窗户都打开着,除了少数几个人,大家都自觉地来教室看书了。看到座位上的李鉴,有点惊讶,忍不住问道:“这么早?怎么不在家呆着呢,难得的一天哦。”

李鉴站起来,让我进去坐下,才说:“一个人没多大激情,跟大家一起学习比较有动力。现在看见你们特安心。”

我好奇了,“安什么心?”

他干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在我看来有些恐怖的成分,然后他拿出数学卷子只对我说了两字,“秘密。”

我无语地翻翻白眼,秘个那啥的!

“****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她去陈峰她们教室了,反正他们班走的人比较多,她去也不影响谁。”

李鉴赞同的点点头。教室里很安宁,各自忙着。

不知不觉间,一天就过完了,告别了李鉴,便回宿舍去。此时,已经快八点了,比往常早些。校园里人影很少,除了高三的都放假回去了。

走在水泥地上,微微仰头,看着半圆的明月,心叹,但愿千里能婵娟。我的少年,此刻的你是否也如我这般思念?

我不知道时光的尽头会有些什么,但我知道那路途中必会有你的想念让我踏越。

有些好笑自己的伤感,难道恋爱的人都喜欢感叹么?

加快脚步向宿舍走去,却在看到大门口的人时顿步。

那一刻,我以为做梦了,梦里,我所想念的少年为我千里奔赴,而我,泪落无声。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我看着他柔软的发丝寸寸打结,像为奔赴一场急流而忘了梳洗,看着他扬起疲惫而灿烂的笑容,看着他丢掉手中的包将我紧紧抱住,这一刻,我哽咽无声。

什么时候,一向淡定自若地他也会如此急迫兴奋?为了我,他又在无形中改变了什么?这样的他,让我在经年后如何能释怀?

又与他并肩走在了扇河边,一切仿佛回到了暑假的最初,那时,我们也如现在这般牵手漫步,惬意人生,可那时不懂离别的伤怀,而此时,紧紧握住的双手已有太多的感触。

他像许久没说话的孩子般说着。

他说大学的无聊,说同学间的薄情,说延苏里最美的风景。他说,等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漫步在延苏的草地上,我们可以去观赏剧院后面的紫竹,可以在广场上放风筝,一切都那么美。

他停在一处,站在我的对面,望着我的眼,问:“你说,好么?”

我似乎看见了他所描绘的美景,那么让人向往,不由回道,“好。”

回过神来时,已见他满脸幸福。我亲爱的少年,这么美好的事我必将与你一同去做,但那些时间的隔去不知能否抵去你所有的哀愁。

“璐,本来想昨天就赶到的,今天就能陪你了,可人太多,晚买了一天票。我不想错过太多时间。”亦风靠在河边的护栏上看着我说道。

我从包里翻出小梳,示意他低头,心疼地梳顺他“飘逸”的头发,说,“你就是个傻瓜,这样赶会让我心疼的。”

亦风笑了,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眼前,“不想让你觉得等了太久,我想告诉你,我在你身边,就在不远处。那样,你就不会太孤单。”

我不想感动,却不争气的挤进他的怀里。这样熟悉,这样温暖。这样的亦风,这样的美好,我怎么舍得他奔波。

他用手抚着我的长发,一下下抚进我的心中。

当清晨特有的新鲜袭来时,我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目及之处,差点让我跳起来。

对面是一张熟睡的脸,我静静起来,下床,蹲在他的床头,看着他俊美满足的脸,觉得恍若虚幻。

我以为昨晚他的出现是一场梦,梦醒时分我们谁也没见到谁。可是,这却是真的,他清晰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太累了,整夜的赶车,整天的期盼,终于可以睡着了。看下时间,已快到上课的时候了,开机,便传递出几十个未接电话,和气恼的短信。心里温暖无比,忘了跟****说,她肯定担心死了,刚想完,她的电话便来了。

“死璐子,你死哪去了,说都不说一声,是不是想急死我。再不接,我就要去报警了。”

“王大小姐,我有罪,都是我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记心上了。我没事,马上回学校,跟你交代。”

“快点。”

“好。”

看了看亦风,实在不忍心弄醒他,凝视着他的睡容,忍不住拿出手机轻轻拍下,一张睡容就永远定格在内存卡里,看着就忍不住笑了。

从小屋的桌上找出纸和笔,写上,“我去上课了”。

进了教室,看着他们激昂的读着课本,却想,这样奋斗的感觉也挺好,也许被迫,也许自愿,谁知道呢?

看着一脸不爽的****,我就知道她真的生气了呢。

多余的话没说,我直奔主题,说明原由。

****无奈地放过了我,说看在如此感人的情况下。放学的时候,看见楼下站着的人,我一点都不惊讶。“怎么不好好睡,该多休息才是。”看着他仍有些疲惫的面容,有些心疼。亦风什么也没说,拉着我就走出了校门。“齐璐,我要回去了,学校还有很多事。”吃完饭,散步在熟悉的校园里,亦风却突然说出这些话。“你刚回来,就要走吗?”我有些失落,虽然早就知道他会离开,却没想到如此匆匆。亦风摸摸我的头,说:“对不起,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看着他同样失落的眼,我扯出笑容,“亦风,你不用说对不起呢,离别是短暂的,我不怕。”我知道的,哪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让我们消遣呢,只是觉得,有那样一个人,在自己身旁,即使寒冷,也能备觉温暖。“哇,快看,那不是冷亦风吗。”“嗯,是啊,是啊,真的是啊。”“天啊,我终于看见传说中的最神秘的人物了。”听着一旁小师妹们的议论,笑了起来,扯扯一旁的亦风,轻声道:“你还真是祸水,即使走了还给师弟们留下阴影。”亦风轻轻笑了,“可我只会祸害你。”说着,竟揽住了我。我可以听见她们小声的尖叫。看向他扬起的嘴角,我也满足了。这一生,只想有这么个人可以祸害。走的时候,我依然没去送。说好的,永远不会有真正的离别。“你看,那个人跑得真快!”****激动得抓住我喊道。我和李鉴同时瞄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切!”不就是运动会开始了嘛,不就是一破小孩跑挺快的嘛,你说,你这姑娘能不能淡定点!当然,这是我在肚子里说的话,我现在可得罪不起这位在小姐,因为啊,还等着她家峰子跑腿呢,哈哈。****不满了,指着我们俩说,“切什么切,有本事跑得比他快啊!”李鉴回道,“我们那是不屑,你说,我们能和小弟弟去抢风头吗?是不,璐子?”我赶紧装作没听到,大步往前走去。然后就挺见后面的喊声和打闹声。嘴角轻轻笑了。我喜欢这样不沉闷的感情,看着他们打闹,心才不容易老去,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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