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终于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芷晴全家人的心里都是很满怀期待。这是顾氏家族被抄家后的首个新年,也是芷晴穿过来的头一个新年,真是意义非凡啊。
一大早,芷晴一家便赶回了祖宅,同顾氏族人一起祭祀先祖,告慰祖先的在天之灵。由族长诵读了新年的祭文,点上香烛再全族叩拜便算完事了。这只是每年例行的小祭一点也都不繁琐。之后芷晴一家便辞别了族人返回了顾家村,只等初一再来给族中长辈拜年即可。
在芷晴家里,牛家夫妻已经把过年要用的食材都准备好了,芷晴他们回来便可以做了。由于芷晴公公的孝期还没过,所以芷晴家不能贴对联、福字,也不能挂红灯笼,只有到了下晚儿才可以燃放一次鞭炮。
芷晴回到家便与大柱嫂一起准备年菜。在古代年菜是非常讲究的,它代表了过去一年日子的总结,以及对新的一年美好日子的期望,因此只要日子还过得去的人家,过年时年菜大多数都是准备十道,代表着十全十美。
芷晴家也按照习俗准备了十道年菜,分别是鸿运当头、大吉大利、欢聚一堂、金玉满堂、全家福、五福临门、年年有余、竹报平安、吉祥如意、团团圆圆。别看这年菜的名字都很吉利、讨喜,可实际上材料都非常简单,尤其是那道全家福,更是让芷晴大开眼界,它的食材竟然只有萝卜、白菜、豆腐加上五花肉。
天黑前,晚饭终于做好了。顾家的四个男人在院子里燃放了鞭炮,便进屋准备吃饭。
芷晴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山楂酒,一一为父子四人满上然后端起杯,说出往年由顾六老爷说的祝词。实际上芷晴并不太明白,原主记忆中这段文言文祝词的意思,只是觉得顾六老爷年年都说,应该是吉祥话。可芷晴说完后气氛一下子凝重、悲伤起来。芷晴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不知道大家情绪化是不是因为这段话,是不是由她来说是错误的。
芷晴的轻咳声让睿哥回过神,他轻碰了下双胞胎,端起酒杯,“娘亲,以后咱们家也要像今年一样,能幸福、平安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说完与芷晴、顾文瑜碰了下杯便一饮而尽。
双胞胎见此也纷纷举杯敬向芷晴和顾文瑜,凝滞的气氛逐渐好转,一时间变得其乐融融。就在这种幸福的气氛中芷晴几人结束了晚餐。
接下来只剩下今年最后的一个项目守岁了。原本芷晴一家人是要一起守的,可能因为饮了酒三小没到亥时便睡着了。把四个孩子抱到西屋安置好,东屋只剩下芷晴和顾文瑜了。
芷晴强挺着到了下半夜,眼睛便有些实在真不开了。顾文瑜见芷晴坐在那里直点头,便推了推芷晴,“娘子你睡吧,我来守夜就行,我保证不带睡着的,保证把眼睛睁到明天早上。”
芷晴拿手背擦掉因困倦而从眼角溢出的泪,打了个哈欠,“不用,我们俩一起守着吧,这毕竟是我们自己独立过得第一个年。”说着芷晴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看芷晴那么困,顾文瑜撅起了嘴,嘟囔道:“娘子,明明就困了还硬要挺着,一定是不相信我能守到天亮,我从来都不说谎,可娘子就是不相信,娘子,你相信我会说到做到不行吗?”
芷晴转头看着车轱辘话来回说的顾文瑜,忍着要打出哈欠,挤出来一个笑容,“谁说我不相信你了!我相信你能很好的守岁到天亮。我之所以不睡呀,是想陪着你。难道你不希望我陪你一起守岁吗?”芷晴又打了个哈欠,心想如果刚才她不说话,顾文瑜会不会一直轱辘相不相信那几句话到天亮?
听芷晴说想陪着他,顾文瑜高兴地傻笑,“我希望娘子陪我!”
“那不就好了吗,就不要纠结我睡不睡的问题了。我们一起守夜到天亮吧!”
“好!”顾文瑜嘴咧得大大的,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看着傻笑满足的顾文瑜,芷晴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心里却想他真是单纯好骗。其实芷晴之所以守岁,是因为大柱嫂说它是习俗,而且第一个看到新年曙光的人,在这一年里都会交好运。芷晴难得迷信了把,只是想讨个好彩头,希望新的一年里他们全家都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看着芷晴又在哈欠连天,顾文瑜皱眉想来半天,“娘子,我不要你陪了,你睡觉去吧!”
“又怎么了?”芷晴靠着他的肩微微抬头,看向他的脸。
“不睡很辛苦,我不要娘子辛苦!”顾文瑜依旧拧着眉。
芷晴笑着感叹,顾文瑜还真是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明明希望有人陪他,可又舍不得让她幸苦。
芷晴抬起手抚向顾文瑜的脸颊,抬头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的关心我收到了,有人呵护真的让人能感到很幸福,谢谢你!”
芷晴的话顾文瑜并不太懂,可看到芷晴恬静的微笑,顾文瑜的心里便觉得甜甜的,比吃了麦芽糖还甜,因为想让这份甜继续下去,所以他便没再说让芷晴睡觉的事儿,只是和芷晴这样互相依偎着,直到太阳升起。
大年初一是非常忙碌的一天,早早叫起了还在睡得三小,等他们收拾妥当同牛家夫妻分别给芷晴和顾文瑜拜了年。芷晴给他们都发了红包,又说了几句新年寄语,便匆匆的往祖宅赶,去给顾氏族中的长辈拜年。
在祖宅里,三小这一圈拜下来还是收获颇丰的,当然芷晴也送出去不少红包。之后,芷晴又连忙往回返,还要去给顾家村的老人儿去拜年,这项拜年不用芷晴参与,三小和顾文瑜去办就行,芷晴只要在家等着同村交好的人家来拜年就行。
这样一忙便到了晚上,芷晴几人都累坏了。现在他们很庆幸,初二是回门日,芷晴的娘家不在这里,芷晴一家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到了初三过年的习俗又接踵而来,就这样忙碌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
“娘亲,今天是元宵节,我们们听说今天晚上镇子里有灯会,您能让我们去吗?”
早上起便忙着与大柱嫂一起滚元宵的芷晴,终于从活计中抬起来头,看了眼说话的聪哥,“大概今晚几时开始,你问清楚了吗?太晚我不会让你们去的。”
“不晚,不晚,酉时便开始,而且村子里的人很多都回去的。娘亲咱们一起去好不好。”智哥赶紧解释。
“这样啊!”芷晴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同他们一起去。要是以前的她一定毫无意见的跟着去,可是这年过的把她都快累死了,每天都有一堆的事,让她提不起兴致。
看出了芷晴的犹豫,双胞胎分别上前,拉住芷晴的衣摆,撒娇道:“娘亲,和我们一起去吧,以前在京城时,我们不是每年都一起去吗?娘亲,好不好嘛……。”
双胞胎这个长音拉的芷晴鸡皮疙瘩直冒,又看了看三个孩子期待的小眼神,芷晴勉强点头,“好吧,好吧,我们一起去,全都去!”说完芷晴又转向大柱嫂。“大柱嫂你和牛大哥也一起去吧。”
大柱嫂摆着满是糯米面的手,“我们就不去了,得留下来看家,每年一到正月十五看花灯的时候,就爱有小偷上门的,家里一定得留人的。”
“哦,”芷晴点点头,“那你们留下吧,真要遭了小偷可就不好了!”
三小见芷晴答应,便一窝蜂的跑出去和小伙伴分享好消息。他们才不管牛家夫妻去不去呢,只要芷晴和他们一起去就好,以前在京城的府里也不是所有的奴仆都可以去,他们都觉得这是很正常的。
芷晴看了眼望着三小背影有些出神的大柱嫂,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她便又低下头继续干活。
镇子里的花灯与京城的比差了很多,做的都很粗糙,一点也不精美,让满怀期望的三小是大失所望,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芷晴见他们这样便提议回家。三小见芷晴说回去,便又有些舍不得走。没办法芷晴只好带着三小在街边找了家茶铺子,边喝茶边让他们在铺子里向外观望看热闹。
灯会一直持续到亥时才散,三小才同芷晴和顾文瑜一起回家。在路上芷晴几人还碰上了不少同村的人家,三小兴奋的和小伙伴聊着,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的嫌弃。
直到子时芷晴等人才回到粗家村。在收拾妥当、洗漱完毕,芷晴躺在暖暖的炕上时,芷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年终于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