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浪听了这话一呆:“孟哥,你,你真的这么绝情?不可能,这不可能是你说的话哦,我知道了,你是觉得我是个男的,就无法与你行鱼水之乐,是不是?我有办法,你相信我!”
孟中由再也听不下去,扭头快步远去。
汪浪仍然站在原地没动,眼神失望而又顽固,嘴里喃喃地说:“我有办法的”
孟中由回到租住的地方,想起汪浪,心里总是觉得惶惶不安。于是他来到一家公用电话亭,打通了管四俅的电话。
“你有空吗?”孟中由才问了这一句,管四俅却反问:“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管四俅见到孟中由之后,一言不发,要孟中由打开胸口拉链取出泥心,盘脚端坐于床上按照他教过的方法闭目行气,而管四俅则拿过泥心对着水龙头接连清洗数遍,然后放进一盆清水之中,浸泡几分钟后,他又拿出来放到一个铁锅里用红枣、桂圆进行烹煮。
当泥心重新被放回孟中由胸口,孟中由睁开双眼时,管四俅已经额头汗水滚滚而下说:“好险,如果你真的接受了汪浪的一滴鲜血,那就完全陷入魔道不能回头了。刚才我不但帮你清洗,还用红枣、桂圆补心,如果再有一只老母鸡合炖成心灵鸡汤,效果会更好一些。这一次算你把持住了,但我想汪浪是不会就此轻易罢休的。”
孟中由愁眉苦脸地说:“他原来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现在又一心想要帮我,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怎样拒绝他的好意。”
“好兄弟?好朋友?好意?孟中由,我看你还是稀里糊涂,好坏不分汪浪原本就是一个兴风作浪的妖孽!哼,在世时自命清高,好逸恶劳,死后灵魂分为两半,一半被囚禁于水库闭门思过,一半被罚做驴子服苦役,其实这都是孟婆婆千方百计想要把他带回正道,他却不思悔改,总想摆脱三界五道的轮回往生。后来得了空子,钻进一个痴呆少年的皮囊里到处游荡,就更加变本加厉地贪图享乐,为了达到目的,他耍尽了各种卑鄙的手段,使自己在魔道的发展飞黄腾达。听说,最近小千公对他也是赞赏得很,夸他有经天济世的才能。哼,汪浪确实是阴险狡诈,会算计,有手段。可是在我看来,一个人处于世上,要的不是这种小聪明,而是大智慧!”
孟中由叹息说:“什么小聪明?什么大智慧说句千章国话‘这些,我的,统统的没有!’况且,还有两三年的时间,我就二十八岁,到那时,我如果还没有找到我的真心,我就寿终正寝了,还想什么聪明呀,智慧的唉,到头来,这些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一场空幻。”
管四俅点了点头说:“你能看到世上的这一切都是一场空幻说明你还有点慧根。不过为人不能太消极,还是那句话,脑中要有正见,胸中要有正气!跟你说实话吧,现在正道与魔道的争斗已经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刻,大千公与小千公每个星期都相约在九天之上的四维空间里布阵斗法一次,世间的正道人士和魔道妖邪也由两阵对垒转入胶着对抗,哼,自古邪不压正,如今省市各级政府都颁布了反腐倡廉的公告,检察署和警察署也出台了投案自首的最后期限和严打措施,时间一到,将给予魔道各类不法行为予以致命地一击!在全国动员、全民动员之下,魔道已经惶惶不可终日,就连街道爱卫办,也都制订了相关的措施,收效十分显着。你看”他拿出一张街道发放的通知,上面要求每家每户按时领取灭蝇灭蚊灭鼠药,然后规定了上交蝇、蚊、鼠尸体数量可以得到的相应奖励,以及近来取得的辉煌成果云云。
“还记得你那个叫柴永刚的战友吗?他在看守所当排长不过两年时间,仗仰着部队里有些魔道势力的扶持,搞了不少名堂,现在见势不妙,就赶紧托关系转业到地方上去了,哼,也算他躲得快,不然我迟早就要查到他的身上。”管四俅说这话的时候,照旧面如铁灰,但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和决心。
“至于汪浪,你最好不要跟他来往,他身上的妖邪之气已经越来越重,哼,那桩‘跨国卖春案’还没了结,又揽上了小婷姑娘从‘良人洗浴中心’九楼跳下的自杀事件。这个王八蛋,为了吸引财富投资,听说最近还组织了一次千章国巨贾集团来咱们这里吃喝玩乐,这本来也没什么,可为了迎合对方,他居然同意把这个团体取名为‘三光’株式社会你听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还要象从前一样把咱们烧光,杀光,抢光老子打心眼里最恨的就是东洋奸贼,对于助纣为虐的汉奸,我更加不能放过该是收拾他的时候到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孟中由果然发现各种媒体都在铺天盖地地宣传着两院两署及各级政府的通告,敦促有作奸犯科行为的魔道份子在规定的期限里投案自首,交待问题,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其后进行的严打活动,更是把这项斗争推向了轰轰烈烈的高潮。警察人数迅速扩编,治安岗亭在街头林立,就连看守所、监狱等看押服刑场所也骤然爆满,加紧建设新监仓,大有人满为患的趋势。
不过,对于孟中由来说,目前最紧要的问题还是如何赚钱,解决吃喝拉撒这些生存所需的基本保障。
茫然而无助的人流中,孟中由和一群自食其力而又没有正式单位的年轻人一起杵立在街头,手拿一张硬壳纸板,上写“打临工”的字样,有人需要劳动力就过来叫他,干上一两个小时的事情,拿到二、三十元钱的报酬。这样一天下来,虽然辛苦而且赚钱不多,但是起码还可以应付自己的生活费用,想想又要替张明去交学费了,而前段时间借管四俅的几百元钱还没有还清,他不由还是暗暗有些发愁。
这天黄昏时分,孟中由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想想不会有人再来找他干活,于是简单收拾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就准备往回走。
“中由!”有人在叫他,声音十分细腻而甜美。
孟中由觉得有几分熟悉,抬头一看,刚刚亮起来的路灯灯杆下站着一个女孩子,穿着一袭白色长裙,显得纯洁而朴素。头上长发披肩而下,如同山中倾泄的瀑布,瓜子脸,柳叶眉,额前的刘海则象风中的菊瓣,摆来摆去。
“月月老师!”孟中由泥心猛地一震,连忙跑了过去。到了面前,他再仔细看了看,果然是张月。她的穿着打扮还是跟从前一样,样子也没有改变多少,只是眉宇之间含着笑意,并没有肖芸和张明她们说的那样经受了许多痛苦的沧桑模样。
“你怎么来了?”孟中由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泥心真的有点“扑嗵、扑嗵”跳动了两下。
“怎么,不欢迎我?”张月看着他,双眼精神焕发,媚力四射。
“哦,不,不是,不是!怎么会呢!”孟中由一边说话一边摆手,象一个急切表明自己心意的小孩子。
“那,咱们就站在这儿说话?还不带我到你住的地方看看?”张月笑着说。
孟中由连忙拦了部出租车,让张月坐到车上,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对司机说了句:“白沙洲。”汽车一路飞驰而去。
在车上,张月似乎在笑,什么也没说。孟中由却因为突然见到她,感到无比的兴奋和惊喜,甚至有些血冲脑顶的感觉。他想:“这样可不好说不定等会又做错事说错话,让月月老师看了笑话。嗯,我还是先用泥心通通心窍吧。”于是,他暗暗掏出犀角钥匙,在胸口处按了按,心情这才渐渐平静下来。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茫茫人海中,月月老师怎么轻易地就找到我了?”
到了位于白沙洲孟中由临时租住的房门前,天色已经黑暗,孟中由伸手把电灯扯亮,请张月进屋。
张月一推门,迈脚正要走进去,却“咣啷”一声响,原来是孟中由挂在门后的“古柳剑”掉落在地上。
张月缩回脚,笑着说:“你这里还有机关暗器呀?看来是不欢迎我来了。”
孟中由连忙将剑收拾起,放到枕头下用力压好说怎么会、怎么会。
张月走进屋里坐下,看着手足无措的孟中由,笑着说:“看来,你对我还和从前一样好呀”孟中由回想起以前在学校读书时的唐突言行,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忽然想起张月喜欢席慕容的诗,于是背了出来:“‘在年青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她,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月月老师,也许我对你好,就是这首诗里表达的意思吧。”他原以为张月会对此引起共鸣,不料她却毫无反应,甚至不经意之间还冷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