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天后续的记忆,其实璎珞是相当模糊的。只记得自己在听到里斯特家随从的传话后,立刻奔出了家门。
在街道的另一头看到了鼻青脸肿的利奥,唇角流着血正愣愣地盯着地面。地上,少年躺在一片血泊中。
璎珞最后清醒的记忆就是那刺目的满眼血色,那双明亮如黑曜石的眼睛紧闭,可能再也无法睁开。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将光明和欢乐带入自己生活的人,其生命却正在流失,愤怒和绝望的情绪很快击溃了理智,璎珞的力量再一次暴走。
璎珞的力量从来就不是治愈系,虽然心智崩溃前一刻想的是要不计一切代价救回少年,但力量在促使伤口快速愈合完成止血后,便开始肆无忌怠地破坏周围的事物。暴走的力量实体化为黑色的触手从璎珞的体内散发出来,抽打在轿车上,便留下了猛兽抓痕一般的印迹。
从呆滞状态恢复的利奥,拽着奥伊躲到了触手攻击范围之外。虽然已经止血,但仅是表面伤口的愈合,拖拽移动带来的强烈痛觉让奥伊从昏迷中醒来。
“唔,怎么了?那是璎珞!”
“你不要命了!别过呲,嘶!”利奥死死地拽住了挣扎着要冲上前的奥伊,因为掉了一颗门牙,说话有点漏风。
“快,阻止璎珞!这样下去她会伤害到自己的!”反手拽住了利奥的领子,身为重伤患的奥伊却在气势上完胜对方。不远处的黑影已经开始无差别攻击了,璎珞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道伤痕。“你有办法对吧!你们不都是会那个什么力量么?”
“办不到,璎珞在暴走,我根本压制不住。这情况只有力量用光,或者意志恢复清醒才能结束。”利奥意识到自己到底闯了多大的祸,说话带起了哭腔。
“啧,你还算男人么,哭什么!既然有解决办法,还不去把人叫醒。”
“叫不醒的,力量暴走的时候,大脑几乎是接收不到外界信息的,很难把人叫醒。我没哭!”吸了吸鼻子,利奥努力抑制自己的泪水掉下来。
“不试怎么知道不行!你这种小少爷果然是指望不上的。你帮我尽量接近璎珞,我去叫醒它。”咬牙撑着站起来,奥伊向着璎珞走去。
虽然没指望小少爷能派上什么用场,但是在奥伊起身前行的时候,利奥还是咬牙在人的周身撑起了一道防护罩。防护罩虽然阻止了黑影直接将奥伊撕裂,但跟暴走的力量比起来,也就仅是多了件防弹衣。
防弹衣虽然可以阻断子弹的致命伤害,但无法抵消子弹带来的冲击。每前进一步,奥伊都像是被大锤抡过一遍,浑身钝痛,脑袋开始发胀,但脚下的步伐并没有停下。
“璎珞,醒醒!”终于接近的奥伊试图唤醒璎珞,但对方并未如愿醒来,反而是陷入了自我的呓语中。
“……父亲,母亲,不要扔下璎珞一个人,不要!好黑,我好害怕……灾厄伴身,既处晦暗,则需皓皎。我不是灾星,不是!”无意识的璎珞,发出声嘶力竭的哭喊,陷入到了过去灰暗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