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晨徐姚又打电话来，苏小晚烦躁地按下静音键，已经很多天，徐姚每天发几条微信来，她一条也不回复。曾几何时，徐姚是这座偌大而陌生城市中最好的朋友。朋友，没错，以前的苏小晚是没有朋友就活不了的人，徐姚嘲笑她是孤独老人恐慌症提前。可是，今天的苏小晚，最亲近的只有腹中这个小小的生物，想想几个月后挺着肚子的笨拙模样，她自己都觉得耻辱，她不配再有朋友。
四月的北方天气并不温暖，尤其是清晨，苏小晚站在公交站点打了个哆嗦。周围人大多行色匆匆，他们都这样陌生这样冷漠，一瞬间苏小晚觉得自己似乎和这座城市毫无关系。
刚走进百货大楼的侧门，就看见周姐怒气冲冲地训斥三个女学生：“我说了多少遍，记得带卡记得带卡，一大早晨来来回回出来三次，就为了接你们。你们知道不知道我几点来的？六点！我到现在刚刚布展结束早饭还没来得及吃，你们还添乱，明天再不带卡不要进来了，站到商场开门算了。”
苏小晚摸了摸口袋中已经保留了好几年的员工卡，深深叹了一口气。她走过去从背后搂住周姐足有二尺五的腰，说：“周姐你没吃早餐就不要动气了嘛，哪里没结束我帮你呀。”
周姐转过头，看见苏小晚刚刚还像扑克牌一样严肃的脸蛋立马笑出了包子褶，她示意其他姑娘们先去大厅站位，然后拉起苏小晚的手开始寒暄：“我说小晚呀，要说还是你们那届学生最让我省心，现在这人心都散了，队伍不好带呀！这你回来帮我，我就省心了，你放心姐最近两个月活动排得满满的，这周电器结束，下周就有鞋展。不过话说回来，你好好的老师不当，又跑来赚这辛苦钱。”
苏小晚笑着摇摇头，周姐行走江湖多年，自然明白她是遇见了难处并有苦衷，也就不多问了。苏小晚很喜欢周姐的性格，她仗义执言，脾气火爆，苏小晚只知道她没有老公，不知道是离婚还是单身。周姐应该是没太多文化的人，大嗓门，因为为人豪爽，手里的活动也多。
苏小晚到了展位简单熟悉了下商品，对此她早就轻车熟路，旁边刚刚挨训的女孩子小声地附在她耳边说：“姐姐你的白衬衫真好看。”苏小晚尴尬的一笑，她心想这衣服还是在卓展买的呢，如今她可再没勇气花上千买一件白衬衫了。
第一天很顺利，苏小晚轻而易举地拿下销冠，整期活动销售第一的会有300元奖金，所以苏小晚不敢偷懒。周姐如约按日付了她酬劳，她当然知道这种活动都是一期一结账，她手里这100块钱定是周姐自掏腰包预知的。可是如今，她太需要了，周舟也需要些钱改善伙食，所以谦让都是给衣食无忧的人准备的，自身难保的人都没了羞耻心。
她攥着这来之不易的酬劳直奔菜市场，她要买一条鱼回去，她太久没有粘荤。怀孕后整个人都变得虚弱，一整天的站立已经令她消耗到极点，可是想到雪白的鱼肉，她还是快步朝菜场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