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索菲亚首先止住了哭泣,擦了下眼泪,问道,“你不是被海龙给吃了么,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辉月也捏了捏艾伦的脸,说道,“你当初被海龙吃掉,我们都伤心死了,现在看你一点事也没有,气色蛮不错嘛。”
艾伦挠了挠头,有些腼腆地说道,“我有个外号,叫做“龙族之友”,甭管是天上的飞龙,陆上的地龙,海里的海龙,见了我的面都会亲切地问一句,“朋友,去家里坐坐?”那条海龙不是要吃我,而是邀请我去他们族里做客。”
“切,你就吹吧,”辉月鄙视道,“海龙族一向拒人以千里之外,还邀请你做客,我猜是它觉得你太恶心,又把你给吐了出来。”
“他后来的确是把我给吐了出来,不过也真的是邀请我去做客的。”艾伦认真地说道。
就在这时,海马总管穿着华丽的礼服,慢慢地游了过来,恭敬地说道,“艾伦大人,海龙族给您送来的十箱礼物就在外面,是否让他们抬进来,你检查一下。”
艾伦把手一挥,大大咧咧地说道,“不必了,你们替我保管就行了,我走的时候再拿。”
“慢着!”索菲亚眼珠子一转,突然说道,“既然人家一番好意,就拿进来让我们瞅瞅吧,海族的珍宝,我还没见识过呢。”
辉月也附和道,“是呀,按照我们海族的习俗,如果别人送的礼物不当面打开,是很不礼貌的表现,送礼人会认为是你瞧不起他。”
艾伦有些犹豫,说道,“不好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你们也肯定看不上眼,我看还是算了。”
“那怎么行呢,礼轻情意重,况且我还很少听说海龙族给谁送过礼物呢,仅凭他们这个名头,哪怕就是送一捆海草,都是天大的面子。”辉月一边说道,一边朝索菲亚眨了眨眼睛。
索菲亚则直接朝海马总管说道,“我是人族使团的团长,对团里一切大小事宜都有最终决定权,现在我命令你,把那十箱礼物抬进来。”
海马总管看了看艾伦,见他没有发话,知道这里是以这位女士为首,于是恭敬地说道,“是,美丽的女士。”然后缓缓地退了出去。
索菲亚和辉月脸上都露出得意的笑容,艾伦则一脸苦相,愁眉不展,看到他这个样子,两人都盘算着等会儿拆算了他的谎言,怎么好好奚落他一顿。
箱子特别沉重,两名侍者一前一后抬着都十分吃力,落在地上的时候更是“轰然”一声,震得落地水晶窗都有些晃抖。十个箱子在房间内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两行,每行五个,看得辉月眼睛都直了,嘴里惊道,“天哪,这箱子竟然是深海红鲮木做成,真是彻头彻尾的败家子,要知道深海红鲮木可是号称永远都不会被海水腐蚀,将食物放入用它做成的盒子中,永远不会变质,人死之后放入用它做成的棺材中,过上几百年也栩栩如生。你们竟然用它来做装东西的箱子,真是太奢侈了。你知道这任何一个箱子放到拍卖行中,都会被抢破头,拍出天价吗?很多贵族临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一口细长的红鲮木棺材中长眠,可这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只是个幻想,因为深海红鲮木太稀少了。”
听辉月这么说,索菲亚也颇为动容,但仍然嘴硬地说道,“说不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箱子这么沉,我看肯定是一堆石头。”说完,她轻盈地走了过去,拔出大剑,将箱盖往上轻轻一撬,先是一声惊呼,然后张大的嘴再也合不上。
被撬开的箱子中发出无数道夺目的光芒,将整个房间映照的无比明亮。无数颗硕大的珍珠就这样随意堆放在一起,似乎主人丝毫不担心它们互相碰撞磨损,珍珠的颜色各异,不仅有常见的乳白色珍珠,红珍珠,黑珍珠,蓝珍珠,绿珍珠,紫珍珠,这是在大陆上难得一见的品种,在箱子里都随处可见,甚至有不少珍珠是双色乃至三色,这已经属于异种了,但在索菲亚的视线中,至少有五个这样的多彩珍珠。这些珍珠中最小都有龙眼大小,大的更和拳头差不多大,无论是单色的还是彩色的,都圆润无比,看不到一丝杂质,仿佛是最纯净的能量凝结而成。
索菲亚从小就出席各种贵族舞会,见过识广,她现在非常确定,只要佩戴上一条用这些珍珠做成的项链,打磨成的手镯或者耳环,即使是相貌普通的女子,也会立刻成为舞会上万众瞩目的焦点。这些珍珠似乎有一种魔力,将人身上的世俗气净化一空,衬托出超然脱尘的圣洁气质。
见索菲亚和辉月都迈不动步,艾伦则埋怨地说道,“我让他们随便装一点就行,他们可好,整整装了一大箱子,咦,其他箱子里是什么,如果还是这些没用的珠子的话,我走的时候带起来也很麻烦。”
说完,他走到了旁边一个箱子上,把箱盖抬了起来,一团红色的光芒立刻就喷射了出来,晃得他眼睛什么也看不到。艾伦往后退了几步,揉了揉眼睛,才重新看清楚,箱子里的不再是那些珍珠,而是一整块的红珊瑚树,晶莹通透,娇艳欲滴,明明是固体的心态,但给人的感觉确是珊瑚在四处流动。
艾伦又依次打开了其他的八个箱子,无一例外,都是红珊瑚,他不禁嘟囔道,“怎么都是这些红石头,看来除了第一个箱子里的珍珠有些诚意外,这九个箱子就太敷衍了。”
现在抓狂的是海马总管,他跳在空中,尾巴一挺一弯,双手不停乱舞,嘴里发疯地喊道,“疯了,疯了,海龙族一定是疯了,竟然把这个东西拿出来送人,海神啊,您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怜的老杰克只是在做梦而已。”
艾伦奇怪地问海马总管,“这些红石头很珍贵吗,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海马总管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手舞足蹈,上串下跳,时而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时而重重拍打着胸口,陷入了彻底的癫狂。
辉月不像海马总管那样发狂,她的眼神仿佛被红珊瑚完全吸引,对周围其他事物视而不见,如果坠入迷梦一般,嘴里喃喃说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珊瑚之心?它比传说中还要美一万倍,只要看上她一眼,就算立刻去死也值了。”
索菲亚也有些清醒过来,看见海马总管和辉月奇怪的表情,于是抓住辉月的手臂,用力地摇晃着,大声问道,“辉月,这些美丽的珊瑚有什么来头,怎么你们都像疯了一般。”
辉月对索菲亚的话置若罔闻,直到索菲亚摇了她半天,都快要把她给要散架了,她才逐渐从迷梦中清醒过来,脸上却还带着意犹未尽的陶醉表情。
“这就是珊瑚之心,”她慢慢说道,“当年海豚族买下了海豚湾,要在下面的珊瑚群中开凿出一个美丽的城市。但是所有下去的工匠全部迷失了神智,直到被海水冲出二十里,才逐渐恢复。当时为了购买海豚湾,海豚族已经耗费了巨资,不想半途而废,于是就发出悬赏,谁能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谁就将赢得海豚族的永久友谊,以及丰厚的财宝馈赠。”
“但是所有的海族,无论是强悍的王族,还是稀有的少数族群,无论是族长级别的绝世高手,还是没有半分实力的普通海族,只要一进入珊瑚丛就全部迷失神智,无一幸免。后来海龙族也来了人,他们下去后勘探一番,对海豚族说,他们能解决这个问题,但他们不要什么财宝,只要取走下面的一个东西。”
“当时所有人都意识到珊瑚丛中有了不得的东西,但如果让海龙族平白拿走,海族都心有不甘。毕竟在海族眼中,海龙族是外来者,拿走属于海洋的瑰宝,他们实在难以接受。而海龙族也很干脆,说他们什么也不缺,如果这个条件不能满足,他们马上走人。”
“后来海豚族被逼无奈,只好和海洋各大族商议此事,虽然海豚湾已经被他们买下,但如果下面有海洋的珍宝,海豚族也不能完全自行处置。后来事情出现了转机,当时的海神殿大长老章鱼保罗出面作保,说下面的东西对海族不详,所以海族一靠近就会迷失神智,让海龙族拿走反而是件好事。保罗大长老以精通预言术而闻名,既然他这么说了,其他海族也没了意见,反正他们也得不到。最终,海龙族从珊瑚群中挖出了一块巨大的珊瑚树,把它切成九块,装在箱子里运走,珊瑚群则恢复了正常,工匠又可以动工。过了没多久,珊瑚城就屹立在海豚湾下面,成为了海洋中最美丽的城市。那块被运走的珊瑚树,被称为珊瑚之心,据说整个珊瑚群都是由它生长出来,充满了奇幻的魔力,任何海族都要被迷惑,只有外来者海龙族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挡,但除了红龙的后裔外,其他海龙看上一会儿,心神也要动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海龙族才把它分成九块,一直不敢拼接起来,使它的魔性大为削弱,否则海龙族也不敢长时间珍藏这件稀世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