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胡乱杀人?”旁边有人发现了巨鼠人眉心的血点,又见他眼珠子一动不动,于是冲着玲珑怒吼道。消息很快传遍了周围,一时间群情汹汹,义愤填膺,大有拿她兴师问罪之势。
玲珑全然不理鼎沸的人声,利剑似的目光紧紧盯住巨鼠人,冷笑问道:“你的要求是不过分,我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吧?”
巨鼠人的眼珠子竟又开始了转动,用发抖颤栗的嗓音说:“过分!过分!”
“嗯?”玲珑脸色一沉。
“不是,我是说我的要求过分,刚才和你开玩笑的。”巨鼠人脸色煞白,急忙解释。
众人这才发现他原来没死,说话声音又与刚才那个出言调戏的人一模一样,这才明白玲珑并没有在胡乱杀人,既惊讶巨鼠人的反应,更惊叹玲珑的手段,自知理亏,于是讨伐声逐渐平息了下来。
“算你识相,”玲珑冷哼一声,“那颗水晶珠就留在你脑袋里了,不会危及你的性命,最多只会在你睡觉的时候把你冰醒,好让你记住美梦不是那么好做的。你也别指望能够请人把它取出来,除非你愿意变成一具尸体。”
“是!是!是!”巨鼠人唯唯诺诺,不敢再看玲珑,又不敢离去,只好弯下腰低下了头。
虽然玲珑威胁的只是巨鼠人一个人,但台下其他人也都感觉颜面无光,尴尬异常。为了缓解这种局面,于是有人问:“你刚才说的只要打破那面水晶墙就答应我们一个请求的话还作数么?”
“当然作数,前提是你们要有人能打破它。”玲珑傲然道。
“那好,我来试试。”那人说罢便飞身上台,朝着水晶墙发动全力攻击,却发现根本无法在上面留下哪怕一道白印,更别提打破它了。
“我来试试!”
“我来!”
“换我!”
“我就不信这个邪!”
…………
决斗台下的人纷纷上来尝试,但结果都是一模一样,奈何不了水晶墙分毫。玲珑嘴角露出一丝嘲笑,这面水晶墙是她用金刚水晶凝聚而成,又称水晶中的王者,连师父都赞叹其坚硬刚强,这些人怎么可能打得碎它,若非如此,她又怎会轻易放出大话来。
上台的人越来越少,人们见很多实力与自己相差无几、甚至还要强出一线的人都打不动那面水晶墙,也就渐渐熄灭了念头。刚开始是争前恐后,唯恐别人抢了先机,后来则是磨磨蹭蹭,半天也不见一个人上来,到了最后,一个敢于尝试的人都没有了。
玲珑脸上保持着淡然的神情,嘴角却故意露出微微嘲笑,矜持而高傲。“先把一个人打倒,然后再踩在他头上,他只会接受,而如果先踩在一个人头上,再把他打倒,他心里想的只有复仇。”这句话是师父教给她的,虽然她觉得并不是完全正确,但貌似也有几分道理。
“没人了么?”她向决斗台下问。下面鸦雀无声。
“真的不再来试一下么?”她又问。下面还是一片寂静。
“说不定下一次就打破了。”她再一次说。下面的人明显感觉到了她话中的奚落之意,只是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已经有人开始愤然离去。
“要不我来试试?”初听上去是一个很不自信的声音,但不知怎地,人们总感觉说这话的人其实是在笑。
玲珑一眼看去,差点晕倒,因为说话的人竟是艾伦。“你来凑什么热闹!”等艾伦爬上决斗台后,玲珑小声责备道。
艾伦挠了挠头说:“你喊了好几次都没人上来,挺尴尬的,你是我请来的客人,我总不能让你冷场吧。”
我尴尬?我不要太得意!玲珑气得直翻白眼,然而人已经上来,她也不便阻止,只好说:“那你来吧,不过你要是打不破,可别怨我折了你的面子。”
“没事,我就轻轻捅几下,只是为了不冷场,好让你有个台阶下,不会折面子的。”艾伦说。
“行吧。”玲珑微微点头。
艾伦走到水晶墙旁边,却没有立即去尝试,而是首先面向决斗台下的人群,开口说:“这两位确实是来自幽火教的少年英才,而且还是一位圣堂长老的亲传弟子,在幽火教中地位极高,这一点我可以以我们幽灵党的名誉保证,而且经过刚才的切磋,相信大家也不会再怀疑他们的实力。不过呢,幽火教虽然很强,幽火教的人虽然很强,但我们混乱之环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我们第五上区,明面上的实力不好说,但若论潜在实力,我觉得是当之无愧的混乱之环第一。”
“没错!我们第五上区的强者多如牛毛,只是他们都不大愿意抛头露面。”下面有人附和道。
“是的。”艾伦接着说,“既然强者们不愿意露面,我自问还是有几分实力的,所以替他们来检验下这面水晶墙的成色,如果我没能打破,那是我学艺不精,还请大家不要见笑,但如果我侥幸打破了——”他故意停了下来。
“你如果能打破,以后我们这些人就唯你们幽灵党马首是瞻。”有人鼓噪道,周围一片响应声,其他人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没有出言反对。
艾伦微微一笑,暗道信乐美办事还是挺靠谱的,找的这些托演的非常逼真,分寸也拿捏得很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试一试了。”他撸起袖子,掏出一根黑黝黝的石条,擎在半空,嘴里“哇呀哇呀”大叫着,朝身后的水晶墙冲了过去。
玲珑差点笑喷出来,她一眼就看出以艾伦的跑速和手臂挥动时的力量,就算水晶墙再变薄一百倍他也不可能打得破。周围其他人也是一样的看法,原本对他抱有希望的人不由大为失望。然而就在下一刻,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当石条碰撞到水晶墙后,以接触点为中心,水晶墙上立即浮现出蛛网般的密集裂纹,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水晶墙就像一面脆弱不堪的玻璃墙,轰然碎裂成无数块,“哗啦哗啦”落了一地。一些碎片溅落到决斗台下,人们俯身捡起,用力一捏,手指生疼,这就是坚硬无比的水晶,而不是什么玻璃,。
玲珑惊讶得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可以塞下一个大鸭蛋,孤生眼珠子瞪得圆圆的,仿佛都要脱落出来,那名黑袍青年早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正盯着那堆晶莹璀璨的水晶碎片发愣,在场其他人也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个,”艾伦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我貌似成功了。”
“你说过,谁打破了它,就答应谁一个请求,可要说话算数哦。”他又提醒道。
玲珑茫然地点了点头。
孤生一步冲了过来,抓住艾伦的胳膊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师姐故意让我的。”艾伦小声说。
“我才不信。”孤生撇嘴道,玲珑是多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通过贬低自己的方式来成全他人。
艾伦又想了一下,说:“其实我也不清楚,或许在此之前水晶墙已经承受了太多的攻击,处于崩溃的临界点,因此被我轻轻一碰就碎了。”
“这么巧?”孤生将信将疑。
黑袍青年不知什么时候又来到了决斗台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碎片堆,非常肯定地说:“应该是这样,如果水晶墙还十分坚固,要打破它一定需要非常澎湃的能量,而我只察觉到非常微弱的能量紊乱,这说明刚才的打击力道很小,水晶墙正处于自我解体的边缘,打破它比打破一个碟子还容易。”
他说的比较大声,很多人都听见了,无不捶胸顿足,后悔不迭,早知道就该由自己去补那一下了,让幽火教的人答应一个请求,姑且不说实际好处,单单说出去就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而且如果脸皮够厚,胆子够大的话,还可以狐假虎威,吹嘘自己与幽火教的某种密切关系。
玲珑却是默不作声,呆若木鸡。别人不明就里,她却一清二楚,这面水晶墙有自动修复功能,累积的攻击根本无效,除非是一下子就把它打破。师父曾经打破过它,但也花了很大力气,这么轻而易举地打破根本做不到,这个幽灵童子又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的实力比师父还强,这不可能。
正当她心神大乱、胡思乱想之际,艾伦朝着台下的人群举起双手欢呼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胜利,而是我们所有人的胜利,如果不是你们把水晶墙打得濒临崩溃,我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打破它。刚才有些朋友说唯我们幽灵党马首是瞻,只是说笑而已,大家别当真,不过我们幽灵党可真的要谢谢大家,让我有这个大出风头的机会,为了略作表示,我宣布,凡是在场之人,等会儿离去的时候都可以免费领到一瓶朗姆酒,小小意思,还请大家不要觉得寒酸。”
“寒酸什么,我就没见过您这么豪爽的人。”下面有人高喊道,紧接着就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叫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