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广场的四周是城市的中圈地带,无数间风格各异的酒馆、旅店、商铺,以及十几座大小不一的决斗场皆坐落于此,专为出入黄金乐园的冒险者提供服务。城市的外圈地带才是私人住宅的聚集区,所有居民无论地位高低、权力大小、财富多寡、实力强弱、种族性别、新来久居,全部混住在一起。黄金城的城市格局展现的是公共区域与私人区域的对立,而不像一些历史悠久的城市,更多体现的是阶级、种族、地位、财富以及外来者与本地人之间的差异。这是一座新生的城市,朝气蓬勃,无所畏惧,还没有来得及学会老城市那世故功利的一套。
艾伦先在黄金广场旁边的一所旅店开了一个房间,然后便在街上闲逛起来,之后他寻了家酒馆,推门而入。因为是白天,酒馆里的人很少,他要了点酒食,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独自吃饮起来,同时竖起耳朵倾听周围人的说话,其中一张桌子上三人的议论声引起了他的兴趣
“你们听说了没有,这次新选的1号种子是个外来者。”一个人说。
“切,我们这里谁不是外来者。”第二个人哂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虽然也是外来者,但已经在黄金城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听说这个新1号种子还没有踏进过黄金城呢。”第一个人又说。
“1号种子不是金碎岩么,怎么换人了?”第三个人问。
“前不久的勇者大赛他受伤不轻,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无法参加下一届勇者大赛。而且听说城主对他也很不满意,认为他丢了黄金家族的脸,就把他打发回去了,另外找人来顶替他的1号种子之位。”第一个人接着说。
“这个新的1号种子不会也是黄金家族的人吧?”第三个人又问。
“不知道,这个人挺神秘的,打听不到有关他的具体信息。不过我听说城主对这个人很是看重,专门派了一位副城主去接他,所以我推断应该不是黄金家族的人,城主自己就是黄金家族出来的,不可能对家族里的晚辈如此礼遇。”第一个人说。
“要我说,金碎岩在中位恶魔中本来就是无敌的存在,只不过他自己轻敌,着了人家的道,这才阴沟里翻船,新来的人能比他还厉害?我不信。”第二个人说。
“金碎岩确实厉害,但要说中位恶魔中无敌却有些过了,最多是难逢敌手吧。”第一个人说。
第三个人也点头道:“是啊。黑森州虽然因为战争的缘故吸引了大批强者的到来,但论综合实力在地狱界也不过是中等偏上,或者最多是上等偏下,与那些排名前一二十的大州还是有差距的。金碎岩能够在黑森州的中位恶魔中排名数一数二,不代表就是那些大州天才们的对手。说起来,黄金家族也只是地狱界排名第十八的势力,而且金碎岩也算不上黄金家族最杰出的天才。”
第二个人嘲笑道:“你说的这么肯定,难道你见识过那些大州的天才们的英姿?”
“我是没见识过,不过我老师见识过。他年轻时在罪人谷待过一段时间,曾经亲眼目睹一名青年中位恶魔干净利落地灭杀了一名上位恶魔。这位青年据说来自元素海,天赋委实惊人,从天空召唤的雷云风暴无坚不摧,风暴过后,那位上位恶魔已经不见踪影,原地只留下一个数米深的岩石大坑。老师每次和我们说起这件事都是惊叹不已。”第三个人说。
“元素海是地狱界最著名的土著聚集区之一,那里出身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横着走,就算是顶尖的大势力也不愿轻易招惹他们。可一位元素海的天才竟然要逃往罪人谷避难,究竟是犯了多大的事?”第一个人好奇问。
“谁知道呢。”第三个人撇了撇嘴说,“罪人谷的规矩就是不问来历,不问去处,况且他的实力那么恐怖,出手又那么狠辣,哪个不开眼的敢去问他。”
“不过你的老师也够厉害的,竟然还去过罪人谷,他是犯的什么事,你总归知道吧,说来我们听听。”第二个人插话道。
“扯远了,扯远了。”第三个人慌忙摆手道。老师当年逃往罪人谷的原因他无意中也曾获悉一二,可要是让老师知道他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若非实在被追杀得走投无路,又有谁会主动往罪人谷那个魔窟里跳呢。
第一个人又说:“我还听说,除了1号种子,上届勇者大赛的其他9名种子选手也有5名要换人,也就是说,下一届勇者大赛的种子选手只有4人是熟面孔,另外6人都是生面孔。”
第二个人皱眉说:“我怎么没有听说要举行选拔赛的消息?”
第一个人嘲笑道:“怎么,你也想去竞争种子选手?上次可是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连普通选手都没进入呢。”
第二个人恼怒道:“我当然是没希望,可是我们小队的队长有希望啊。上次选拨时他恰好不在黄金城,错过了那次机会,所以一直很不服气,既然种子选手要重新选拔,他肯定要报名参加。”
“不过我得到的消息是,4名老种子选手和6名新种子选手的人选都已经定下来了,只是还没有公布,至于非种子选手,倒是会再进行一次选拔。”第一个人幸灾乐祸地说。
“凭什么种子选手就不进行选拔了,这不公平。”第二个人愤愤不平道。
第三个人沉声道:“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上面的人比我们更想赢,他们既然这么安排,就肯定有这么安排的道理。”
“是啊。”第一个人接话道,“其实就算不进行选拔,我们什么实力自己清楚,别人也清楚,别人什么实力他们清楚,我们也清楚。就是再选拔一百次,也很难选拔出种子选手级别的强者。所以这6名新种子选手都是从外面请来的,每一个人都拥有超强的实力,绝对当得起种子选手的身份。”
“其他五名新种子选手的身份你也不知道吗?”第三个人问他。
“黄金联盟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我能打听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第一个人摇头苦笑。
第二个人心有不甘地说:“人已经定了,名字和来历却不敢公布,有什么好拽的。要我说,他们就是怕被人挑战,从而失去种子选手的资格。”
“也有这种可能。”第三个人分析道,“黄金联盟正在努力争取一些大势力的支持,作为回报,把这些大势力的子弟列为种子选手,帮他们镀镀金,扬扬名,也是应有之义。至于伤亡也无需担心,大势力的子弟实力普遍都不弱,就算决斗中出了意外,还有两次主动认输的机会呢。十名种子选手随机抽取出五名参加决斗,因此六名外请选手平均会有三人被抽中,就算这三场决斗输了两场,两次主动认输的机会也完全够用了。至于另外四名种子选手和所有的非种子选手,主动认输的机会如果没有用完可能会考虑他们,但如果用完了,他们就只能祈求自己不要输了。”
第一个人恍然大悟:“怪不得上届勇者大赛结束之后,黄金联盟主动提出了种子选手和非种子选手分开决斗,前者五场,其中一场在水中,后者十五场,其中两场在水中,原以为是为了保证决斗双方实力相近,让过程更加精彩和充满悬念,没想到真正的用意却在这里。如此一来,就能把种子选手参赛场次严格控制在五场,从而更好地利用主动认输的机会来保护他们。”
“没错。”第三个人点头说,“就像上次勇者大赛,为了保护重要选手,两次主动认输的机会提前用完了,没想到最后一轮竟是最重要的1号种子金碎岩出场,如果不是对方傻了吧唧地手下留情,黄金家族就再也没有这号人了。”
“不过自然联盟为什么要同意这个提议呢。”第一个人又问。
“因为自然联盟也想保护他们的种子选手。”第三个人冷冷说道。
第二个人又忍不住插话问:“就算能利用主动认输的机会保住那些外请的种子选手不死,可决斗依然算输,为了讨好那些大势力,给他们的子弟提供镀金的机会,就以牺牲掉勇者大赛的胜果为代价,未免太得不偿失了吧?”
第三个人嘿嘿冷笑着说:“赢了才算镀金,输了那就是镀银、镀铜、镀铁。那些大势力派子弟参加勇者大赛,结果却输了,还拖累了给他们提供机会的黄金联盟,想想看,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第一个人突然明白了。“他们会加大对黄金联盟的支持力度,并派出更强的子弟参战,输了决斗,黄金联盟脸上不好看,他们更加颜面无光,所以无论是赢还是输,都会把他们和黄金联盟绑得更紧更死,输上一两次的效果说不定更好。”
第二个人直接叫骂起来:“真他娘的不公平,我们舍生忘死,却连成为种子选手的机会都没有,那些大势力的子弟,坐在家里就会有人来请你,输了还有人替你保命,他们是在镀金,我们却是在喋血。”
这时一个清脆动听却又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大势力的子弟之所以轻易不喋血,是因为他们一旦喋起血来,你们这些人的血根本就不够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