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轰动的,还是莱茵王国稍后单独发布的一则消息:莱茵王国将正式废除实行了四百多年的****制度,在现任国王退位或去世之前,都不再确立法定继承人,如果国王留有旨意,则以国王的旨意为准,如果国王未来得及留下旨意,则由贵族事务委员会推举新王人选。熟知莱茵历史的人都知道,早在部落时期,日耳曼人的首领就是由部落大会选举而出,建立王国之后,效仿法兰克的制度,部落大会变成了贵族事务委员会,但权利依旧。后来鉴于每次王位更迭之时都要闹起腥风血雨,内耗太剧,于是就采用了****制度,****只要小心谨慎,不犯下严重错误,基本都能顺利继位,由此保证了权力的平稳过渡。但随之而来的负面影响也不容忽视,没有经过激烈竞争,藉由****制度保驾登基的国王往往缺乏雄才大略和开拓进取精神,而他的其他兄弟,因为无望角逐王位,认为国家不是自己的,也会纵情于犬马声色,以享乐来麻痹自己。上行下效,王室变得保守谨慎、害怕竞争、耽于享乐,其他贵族也会纷纷效仿,从而导致整个精英阶层的堕落。对此早就有很多人忧心忡忡地大声疾呼,篡位又如何,流血又如何,手足相残又如何,只要继任的是我们日耳曼人的优秀血脉,是不是自己中意的人选又有什么关系,在竞争中死于自己人之手和在战场上死于敌人之手又有什么区别。
因此这次废除****制度,有人看做是一种后退,因为它恢复了古老的王位选举制度,但也有人认为是一种进步,因为当今两大帝国——法兰克帝国和炽焰帝国都没有皇储制度,都允许皇子之间公平而有节制地竞争。不过莱茵王国也不是简单地抄袭两大帝国的继承人制度,而是另有创新和超越。新制度还规定,新国王在继位时必须宣誓承诺,所有在竞争中落败的候选人,无论涉嫌何种罪行,他都不得对其进行审判和处罚,而必须交由贵族事务委员会审理,且不得对最终结果表示异议,凡是违背这一条的国王,都将自动失去其王位的合法性。通过这个补充规定,既能促使各候选人展开充分激烈的竞争,又免去了他们的后顾之忧,比之两大帝国的继承人制度还要略优一筹。
因为继承人制度关系到各个家族的传承和延续,大家自是十分关注,可除此之外,人们对于腓特烈先丢权柄后失****的遭遇也是颇感兴趣,有的为之惋惜,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则认为这是莱茵王国内部长期累积的矛盾突然爆发的产物,否则单凭一纸狮心公国的声明根本不会有这么大威力。从理论上,腓特烈依然有角逐王位的资格,可他的竞争者会大力宣扬,一个连****都当不好的人,如何让人们相信他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国王呢?从这个角度讲,腓特烈失去的不仅是****之位,更是未来的国王之位,可即使再同情腓特烈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历史上最终继承皇位或王位的,往往不是最具才干、表现最优秀、当初最被看好的候选人,或许他也将步那些因锋芒太甚而过早夭折的“天定继承者”们的后尘。
不过法兰克帝国大皇子鲁曼因得到这个消息后,却皱着眉头说:“莱茵人重拾尚武精神,他们不仅要准备打仗,而且要准备长期战争了,倒下一个腓特烈,却激发了整个民族的血性,局势比以前更坏了而不是更好了。”
狮心公爵汉密尔顿则对辛里奇和哈德森说:“其实最想吞并我们的不是那个在前台蹦来跳去的腓特烈,而是一直躲在后面不声不响的康拉德,他登基之后,只是把南平城改为跃马城,就再也没有别的动作,我还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他这二十年从未放弃过。”
教皇把最新收到的报告轻轻放在桌子上,一边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一边自言自语道:“看来等不及的不止是我一个人。”
奥古斯丁站在一片泥泞的荒野中,仰望星空,轻叹道:“终于出手了吗?”
“哦耶,洪水退了耶!”艾伦站在围墙上,挥舞着双手兴奋地说道。
“嗷——!”围墙下面无数饿得瘦骨嶙峋的野兽齐声仰天长啸,震得他差点跌落下去。
“既然水退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这段些日子多有打扰,还请见谅。”黄金狮子铁青着脸说道。这些天夜里艾伦经常偷偷溜到围墙外面,捡肉质鲜美的野兽捉回去烤着吃,野兽们被催眠了毫无察觉,但他们这些高级魔兽却是在远处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一想到这是在人家地盘上落脚,也只好把头扭到一边装作没看到,可肚子里那个火啊怎么也消不掉。
“你们不是居住在一个山谷吗,那里的水要褪去还需要些时日吧。”艾伦问。
“路上全是厚厚的淤泥,我们慢慢往回走,等回去的时候水也差不多褪完了。”大地之熊说。
“大家好不容易结识一回,要不我为你们准备个欢送篝火宴会吧。”艾伦又说。
“别!”黄金狮子一听连忙摇头婉拒道,“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不过我们归心似箭,只想早点返程。”开什么玩笑,篝火宴会到头来烤的还不是野兽的肉,难道你会把人肉拿出来烤?魔兽们全都腹诽不已。
艾伦突然抛出一个问题:“这么大的洪水,你们说会不会有其他魔兽跑到别的地方去祸害人类?”
魔兽们面面相觑,不知艾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最后还是三尾变色狐小心翼翼地说:“也许有这种可能。”
“你们魔兽长的都是一个模样,我们人类很难分得清楚,要是有人误把其他魔兽做的恶算到你们头上,你们想过后果没有?”艾伦又问。
魔兽们都是一个模样?听到艾伦这番话,它们几个全都互相打量着对方,心想这是眼有多瞎才会认为我们是一个模样啊。不过他们也承认艾伦的话有几分道理,大家都是魔兽,有的魔兽做了恶,全体魔兽都要跟着背恶名。
“你有什么好办法?”噬金松鼠问道。
“这好办。”艾伦从身上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白纸,说道,“你们在我这上面签个名,证明你们这段时间在我这里,不就撇清关系了吗?我们几个在人类之中还是有点面子的,为你们作保不在话下。”
三尾变色狐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公主智斗魔兽记?”他念了出来。
“嗯哪。”艾伦点头道。
其他魔兽也凑过来一起看着,上面的大意是:发生洪水之后,无数人类聚集在一块高地上避难,谁知大批野兽也跟着来了,公主玛格丽特殿下以她的无上威严震慑了妄图以人类为食的它们,使它们不敢向前。之后强悍的魔兽也来了,这次公主见无法力敌,便改变策略,以她的智慧诱使魔兽们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协定,从而保护了落难人们的生命安全。
“在你编造的故事中,我们岂不成了被主人公捉弄的愚弄的反面角色?”裂石斑斓虎不满地说。
“笨才可爱嘛,阴险狡诈的角色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这也是为你们着想。另外这不是编造的故事,故事是真实的,我只不过进行了一些艺术上的提炼和加工。”艾伦说道。
“好了,我们签。”三尾变色狐拍板道,他不想再和艾伦纠缠下去,早点弄完早点离去为妙。可是等他们依次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或记号,艾伦又笑眯眯地掏出了另外一张纸,上面的标题则换成了“圣女智斗魔兽记”,里面的内容和刚才如出一辙,只是主人公由公主玛格丽特殿下换成了圣女玛格丽特冕下。
“怎么还一式两份?”三尾变色狐不解地问。
“那是当然,谁出的价码高,到时候我就把谁的那份拿出来。”艾伦脸上露出了奸商的表情。
“我们不是你发财的工具,签一份就够了,这份不签了。”裂石斑斓虎抗议道。
“对,不签了。”大地之熊附和道。
“怎么!”艾伦突然一翻脸,声色俱厉地质问,“公主的签了,圣女的不签,看不起我们光明神教是不是?你们别急着走,大家好好理论理论,不过鉴于你们人多,我说不过你们,我得从圣域找几个能说会辩的老爷爷来助我。”
能说会辩的老爷爷?还圣域来的?魔兽们一听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只觉后背发凉,四肢发软,三尾变色狐只好再次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了旁边的其他魔兽。
“还有别的事吗?”所有魔兽都签好后,三尾变色狐胆战心惊地问。
艾伦把两张纸分别叠整齐揣进怀里,笑眯眯地说:“没有了,你们这次来我这里做客,我没亏待你们,以后有机会去你们那里回访,你们可要好吃好喝招待我哟。”
魔兽们几乎都要一头栽倒,黄金狮子勉强堆笑道:“没有问题,我们热烈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