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低着头,心中不停盘算着,星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均是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艾伦才抬起头说:“我接下来的这些话,如果星湖老师能保证……”
星湖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我以自然女神之名起誓,今日所见所闻均不外传。如有违背,神罚之,神弃之。”
艾伦伸脸凑近,小声说道:“那个人其实不是我想要,而是暗黑神教的人想要。”他本以为星湖会大吃一惊,便有意停顿了一下,准备向她解释,但见她丝毫没有反应,便疑惑着继续说道:“暗黑神教的人也不是要救他,而是被他偷了东西,想来个欲擒故纵,跟着他追踪到藏东西的地方。一旦找到了东西,这个人还是要死,如果星湖老师愿意出手帮忙的话,也可以为我做一个见证,证明我没有放走这个大坏蛋。”
“出手可以,不过这个人最好还是由我收走,免得他以后再次为祸,那样你我都说不清楚。”星湖斟酌道。
“那是自然,我要他又没用。我听人家说,一个圣阶灵魂对于星湖老师您这样的圣阶高手,用处是非常大的,我怎么能和您抢东西呢。”艾伦恭维道。
“你准备找暗黑神教的人帮我找人?”星湖又问。
“我是这样想的,暗黑神教的人行走于黑暗之中,不容易暴露痕迹,打探消息肯定比我们方便。而且只要付出了足够的筹码,也不怕他们说出去。”艾伦说道。
星湖微微颔首。“黑暗阵营的人自私自利,集体观念淡漠。不过自私也有自私的好处,那就是和他们合作的时候,只需考虑如何填满他们的个人私欲,无须考虑彼此阵营对立和理念冲突。”
艾伦错愕道:“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星湖鄙夷道:“你才多大年纪,走过多少路,见过多少世面?我游遍大陆,晋级圣阶之时,你还没出生呢。年轻人,送你一句忠告,得志莫猖狂,否则以后有你摔跟头的时候。”
艾伦挠头尴尬笑道:“怪不得刚才我说与暗黑神教的人合作,您一点也不惊讶,看来这种事情您当年也没少做。”
星湖瞪了他一眼:“你休想套我的话,我就四个字,无可奉告。”
艾伦反问道:“要找什么人,您总得告诉我吧,否则怎么去找。”
星湖犹豫了半晌,多次欲言又止,直到最后艾伦不耐烦了,她才开口道:“我们是在找一个人。”
艾伦:“什么人?人类还是精灵?”
星湖一咬牙道:“一个精灵。”
艾伦:“是男是女。”
星湖:“不知。”
艾伦:“他(她)有什么特征?”
星湖:“不清楚。”
艾伦:“大致在什么地方找?”
星湖:“也不清楚。”
艾伦直翻白眼。“那还找个什么劲。大海捞针还知道找的是一根针呢,您现在找人却什么信息也没有,就算他站在您的面前,您认得出不?”
星湖摇头道:“我认不出。”
艾伦调侃道:“您这是在玩我呢,还是在玩您自己呢?”
星湖白了他一眼。“小孩子不要胡说。我的时间何其珍贵,如果不是事关重大,我才不会费这般力气。”
艾伦叹了口气道:“那您总能告诉我,您为什么要找那个人吧。”
星湖似乎受他传染,也叹了口气。“三十八年前,我们精灵族的一位大人物转世,按理说三十六年之后,也就是两年前,他就应该觉醒了,可是我们寻遍全族,也没有发现这个人。于是我们怀疑他可能是被人类的猎奴者给抓走了。”
艾伦:“什么是猎奴者?”
星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铁青着脸说道:“我们精灵族人血统高贵,女性貌美,男性俊逸,皮肤柔软细腻,通体清香无臭,这本是自然女神对我们的恩赐,谁知竟激起了荒淫无度的人类贵族的垂涎。人类中一些胆大心狠之辈为了牟取暴利,专门组建了猎奴队伍,自称猎奴者,专门在精灵森林的外围诱捕年幼落单的精灵族人,然后以高价转手卖掉,供人类贵族们玩弄享乐。前些年猎奴活动猖獗到了极点,我们精灵族忍无可忍,专门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清剿,不仅把精灵森林范围内的所有人类尽数杀死,还一路追踪至人族境内,捣毁了不少窝点,并对暗中支持和默许猎奴活动的几个国家提出了严正警告。也许是被我们的铁血手段给震慑了,猎奴活动沉寂了好一段时间,不过这几年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被报告的失踪人口逐年增加,我们怀疑转世的大人物也被猎奴者给掳走了。”
艾伦分析道:“如果真如您所言,转世的大人物被猎奴者抓走了,那追查起来可就难了。首先奴隶贩子组织严密,行动隐秘,稍有动静就灭口清洗,基本不会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再者人类贵族也会极力包庇他们,因为一旦事发,他们这些购买者也会声名扫地。这是一个由白道黑道结成的统一联盟,水泼不进,针插不进,您要是能取得进展那就怪了。”
星湖道:“这就是我头疼的地方。不过这位转世的大人物对我们十分重要,只要能把他寻出来,什么样的代价我们也愿意支付。”
艾伦趁机问:“譬如?”
星湖瞪了他一眼:“你个小财迷,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就想着收报酬?门都没有。”
艾伦嘿嘿一笑:“战争未发,后勤先动。我总得根据你们的出价,来决定营救计划的规模不是?”
星湖:“我把那个圣阶给你,算作预定金,总够了吧。只要有了线索,我们可以追加佣金。如果找到了人,还有更大一笔佣金。”
艾伦咂舌道:“一个圣阶只是预定金,看来这个转世的大人物对你们还真是重要。不知道假如你们的神语者失踪了,你们会不会把整棵生命古树拿出来做悬赏。”
星湖脸色微变,冲着艾伦叱呵道:“神语者也是你可以置喙的?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艾伦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悻悻说道:“神语者有什么了不起的,改天我成为了神语者,看您再对我硬气。”
星湖讥诮道:“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这份心性,要是能成了神语者,我反叫你一声老师。”
艾伦:“神语者的事就扯远了,您先说说,我们按照什么特征来找人吧。”
星湖:“我们也不确定他有什么特征,不过他的相貌必是极为俊美,气质也必是极为高雅,身上可能还有绿色的树叶印记,不过有没有我不确定,在身体什么部位我也不确定。”
艾伦:“如果我们站到了他的面前,如何确认就是他呢?”
星湖:“只要他站在我的面前,我就能认出他,不过那只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什么具体的标准。”
艾伦:“您刚才怎么说您也认不出他呢。”
星湖:“你肯定听错了,我没说过这句话。”
对于星湖这种耍赖行为,艾伦也无计可施。他仔细思考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不对,您肯定向我隐瞒了重要特征。您还是信不过我。”
星湖坚决否认:“没有了,就这点特征。”
艾伦一摊手:“只有这些特征的话,我们根本没法找。”
星湖冷笑道:“如果好找的话,我干嘛找你们,还花这么大代价。”
艾伦心中一动,转而问道:“精灵奴隶贸易估计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地下市场,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让一些精灵假装被擒,卧底进去打探消息?”
“我们确实这么考虑过,”星湖说,“不过精灵奴隶的境遇通常十分凄惨,我们不忍心让更多族人跳入火坑,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打算。”
艾伦:“现在最大的难度还是无法快速而准备地鉴别,我担心即使找对了人也会错过。”
星湖:“这个我明白,我觉得最稳妥的方法就是把他们集中到一起,让我亲自鉴别一下。”
艾伦:“这个太难了。精灵奴隶不同于一般奴隶,再有背景的贵族也只敢偷偷蓄养,只有买了进去,就不会再拿出来。”
两人又陷入了苦思冥想。
艾伦突然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对星湖说道:“我有主意了。”
“你快说。”星湖催促道。
艾伦嬉笑道:“我说可以,但您必须保证无论我说什么,您都不生气不发火。”
星湖不耐烦道:“我是那种小肚量的人么。你再不说,我可要生气发火了。”
艾伦急忙道:“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假装是我的奴隶,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虐待您。然后我去找奴隶贩子,就说我手中有一名血统极为高贵的王族精灵,她患了失爱症,如果找不到能使她产生爱意的人,她将终生不肯交配。然后我们许以重利,让奴隶贩子带着您挨个去找精灵奴隶配对,并承诺说,谁家的精灵能使您产生爱意,将来生下的王族精灵可以分给他一个,我想人类贵族既然那么变态虚荣,喜爱攀比,一定会对我们这个条件感兴趣的。”
他说完之后,得意地看了下星湖,但见她面色阴沉,心中暗道不好,刚才的话也不知有多少句触及了她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