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又和二皇子说了几句话,便返回了凡尔赛宫,现在还不是她露面的时候。二皇子看着她的背景,微笑着摇了摇头,走到艾伦面前说道:“还未介绍,我叫卢贝特,是玛格丽特的二哥。”
艾伦挠了挠脑袋说道:“我叫艾伦,是玛格丽特的师兄。”
“不过她似乎不太情愿。”艾伦又加了一句。
“她不是不情愿让你做师兄,只是不情愿叫你师兄,我太了解这个妹妹了。”二皇子卢贝特呵呵说道。
“我能理解,谁让我年少有为呢,很多年轻的天才在我面前都放不下面子。”艾伦点头说道。
“好一个年少有为!”卢贝特哈哈笑道;“不过他们天才放不下面子,我不是天才,总能放得下面子。要不我就叫你一声大师兄?”
“我开玩笑的,您千万别当真。”艾伦不好意思地说。
“我也是开玩笑的,”卢贝特也眨着眼睛说道,“不过还真有那么一点当真。”
艾伦有些尴尬,急忙岔开话题,指着不远处的盘牙和梅林说道:“我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盘牙,这是我妹妹艾琳。”
卢贝特很有礼貌地向两人分别行了个礼,盘牙和梅林也依次还礼。“你的朋友很厉害,你的妹妹很可爱。”卢贝特夸奖道。
“我的朋友也很可爱,我的妹妹也很厉害。”艾伦说完,盘牙和梅林都狠狠地瞪他一眼。
“我知道,你又是开玩笑的对不对?”卢贝特笑着对艾伦说,然而盘牙和梅林的脸色却更阴沉了。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才远处传来,听到此人的声音,卢贝特脸色大变。“既然二皇子都认为他很厉害,我就更想讨教一番了。”
艾伦眯着眼睛望了过去,只见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黑点,慢慢向自己这边移动。然而看似很慢,其实很快,几个呼吸的功夫,他离艾伦就已经不足百米。有人给人的感觉是一个人,有人给人的感觉是一头怪兽,这人给人的感觉,却好像他不是一个活物,而是一把剑,一把已然出鞘的锋芒毕露、无坚不摧的长剑。
他在十步开外的地方站定,可艾伦感觉有数道凌厉的剑气割面而来,忍不住想要后退几步以避其锋芒。实力的差距这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盘牙嘴角露出不屑的表情,梅林眼神中则闪过一丝的厌恶。
“罗曼,你来做什么?”卢贝特不悦地说道。
“二皇子殿下,此人刚才肆意侮辱我法兰克军人,您未曾从过军,可以当做事不关己,但我罗兰家族的人,却不能置身事外。辱我法兰克军人,就是辱我罗兰家族。”黑衣年轻人话中带刺,把卢贝特给顶了回来。
“罗曼,我警告你,不要在今天惹事,否则就是大哥也保不住你。”卢贝特又羞又怒。他待人处事很少板着脸,从来都是满面笑容,和蔼可掬,很多人都说他是最随和、最平易近人、最好相处的皇子,可即便如此,也没人敢当众给他脸色看,更别提和他顶嘴了。
“我罗兰家族的人,一向敢作敢为,用不着任何人庇护。”黑衣年轻人一点面子也不给卢贝特,他又往前走了两步,眼睛盯住盘牙,说道:“我叫罗曼?罗兰,是玫瑰骑士青年团的团长。听说你前几天击败了斯巴达勇士团的杰拉德,本以为你也受伤不轻,现在看来,你比他们口中所描述的还要强。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我没兴趣。”盘牙撇了撇嘴说道。
罗曼?罗兰轻蔑地看着盘牙。“我说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不是要你向我挑战,无论你有没有这个勇气,你都没有这个实力。我的意思是,你值得我出手教训一下你。虽然你注定会被我打得跪地求饶,但这也是你的荣幸,其他人都不值得我费力出手。”
“这家伙是剑圣么,怎么说话这么拽?”艾伦故意大声地说给卢贝特。
“我不是剑圣,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剑圣。我不仅会成为剑圣,还会成为剑神。”罗曼?罗兰似乎没有听出艾伦话中的奚落,一副认真的表情。
卢贝特向艾伦解释道:“罗曼在十八岁生日之前成功进阶为黄金斗士,按照大陆上的惯例,十八岁的黄金斗士,必将在有生之年成为剑圣。”
“您似乎漏说了一点吧,十八岁的黄金斗士,只有不中途夭折,才能成为剑圣。中途夭折了,就什么也不是了。”艾伦的声音比刚才还大。
“你不值得我出手,我不和你一般见识。”罗曼?罗兰对艾伦说完,又向盘牙说道,“如果仅仅是因为你击败了杰拉德,那么你不想和我战斗的话,我也不勉强,至少不会在今天勉强。可是你刚才恃强凌弱,公然羞辱我们法兰克军人,真以为我们法兰克帝国无强者了么。事到如今,你战也得战,不战也得战。”
“罗曼,如果你有什么不满的话,等今天过后,你想怎么样我都不会过问,但是今天不行。”卢贝特严厉地说道。
“殿下,请恕我不能从命。我们罗兰家族的坚持,就是皇帝陛下也不会强迫我们改变。”罗曼?罗兰正色道。
卢贝特无奈地对艾伦说道:“我帮不了你了。”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连你的面子也不给?”艾伦奇怪地问道。
这时盘牙说道:“罗兰的坚持,是一句古老的法兰克谚语,象征着不屈不挠、永不退缩的高贵品格。这个典故源自于查理曼大帝麾下第一骑士罗兰,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初代罗兰大公。罗兰大公在被人陷害,深陷重围之后,宁肯壮烈战死,也不愿吹响罗兰的号角,呼唤查理曼大帝回兵救援。罗兰牺牲之后,罗兰家族的人继承了他这种无畏奉献的精神,并将其发扬光大,于是那句谚语就有了另外一个更加流行的版本,罗兰家族的坚持,而原来的版本,罗兰的坚持,渐渐被人们所淡忘。罗兰是法兰克骑士精神的象征,罗兰家族是法兰克帝国最有名望的骑士和军人世家,甚至玫瑰骑士团第一营名字就叫“罗兰营”。对于罗兰和罗兰家族,法兰克帝国上至皇帝,下至平民,都是非常的尊重,曾经有不止一位法兰克皇帝公开表示,对于罗兰家族的人所坚持的事物,如果劝说无果,也不应以强权胁迫其放弃。”
“我只知道“罗兰家族的坚持”很有名,没想到最初竟然是叫做“罗兰的坚持”,不过现在想来,理当如此。”卢贝特动容地说。
罗曼?罗兰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你能说出“罗兰的坚持”,足以获得我的尊重。我就破例给二皇子,也给你一个面子,今天不和你决斗。不过在你离开巴黎之前,这一仗绝无可免。”
盘牙本来想说,我才不稀罕你给的这个面子,不过卢贝特察言观色,见两人弄不好又要掐起来,抢先打圆场说:“好了好了,今天说不打,咱就坚决不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刚才我看小妹一肚子气,咱们这些做哥哥的,做朋友的,可不能再给她添堵了。”
“不错,但凡今天闹事,有理也变没理。”艾伦也点头说道,全然忘了刚才就输他闹得最凶,不过众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揭穿他。
“虽说典礼还要过一会儿才开始,我们也别在这里站着了。我们先进去,我介绍一些朋友给你们认识。”卢贝特提议道。
“好。”艾伦答应道。
“罗曼,一起进去吧。”卢贝特又对他邀请道。
罗曼?罗兰婉拒道,“我就不去了,见到玛格丽特,帮我问好,和她说我来过了。”说完,沿着来时的方向很快消失不见。
“他肯定又受什么刺激,回去练剑了。别人根据受到刺激的不同,要不吃东西,要不喝酒,要不玩乐,要不打架,要不睡觉,他则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刺激,都是回去练剑。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在不久前晋升为黄金斗气。”卢贝特笑着说道。
“他是不是法兰克帝国最强的年轻人?”艾伦问道。
“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中,有几个比他强一线,但年龄最小的也比他大五六岁,最大的则大他几乎十岁,将来的潜力远不如他。他和十几年前的我大哥还真像。”卢贝特有意无意地说道。
“大皇子殿下?”艾伦问道。
“不错,我大哥也是踩着十八岁的年龄线成为了黄金斗士。都说晋级黄金斗士艰难无比,可到了黄金斗阶,往上每升一小步更是难如登天。我大哥在成为黄金斗士的十年之后,也就是二十八岁那年,才晋级为黄金中阶。”卢贝特说道。
“黄金初阶到黄金中阶,都要花十年,那中阶到高阶,岂不是要花更长时间?”艾伦问道。
“一般来说,初阶升中阶花去十年的话,以此推算,中阶升高阶平均要花二十年,最少最少不能低于十五年。不过我听说,我大哥在前不久已经成功晋级黄金高阶,只花了九年。”卢贝特突然放低了声音。
“你大哥晋没晋级,别人不清楚也就算了,你怎么可能也不清楚?”艾伦问道。
卢贝特自嘲地说:“我是个漏子嘴,藏不住话,大哥不告诉我,肯定是怕我说出去。一般到了他这种境界的人,都会刻意隐藏实力,我们皇家人又是如此。”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我明白。”艾伦说道,“不过你确实是个漏子嘴,还不清楚你大哥有没有晋级,就已经憋不住说出来了,要是知道准信儿了,还不传遍满大陆啊。”
四人全都会心地笑了起来,不过卢贝特的笑容有些尴尬。
“黄金高阶,倒是有些期待。”盘牙摸着下巴说道。
卢贝特无意中多瞟了盘牙几眼,但目光并未停留,一碰即走。梅林对卢贝特衣服上的纹饰很感兴趣,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艾伦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的建筑和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