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郁闷的索菲亚正在可蓝的陪同下,随意漫步在巴黎的市区,周围的景致令她赞叹不已。
“没想到巴黎作为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一点也不拥挤和脏乱,到处是笔直宽敞的林荫大道,比起我们狮心城整齐清洁多了。”索菲亚说道。
可蓝笑着说道,“巴黎可是我们法兰克帝国最美丽的一颗明珠。很多人来巴黎游览之前,脑中盘旋的都是卢浮宫、圣母院、香榭丽舍大街、凯旋门、塞纳河这些名胜,但每一个离去的人,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巴黎的林荫大道。大陆上的历史文化名城有很多,风景美丽的小镇更是不计其数,但要说最美丽的大都市,那一定非巴黎莫属,巴黎之美,一半以上要归功于林荫大道的装饰和点缀。”
“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我既像走在一座喧嚣繁华的大都市,又像漫步在一座静谧安宁的森林,人类社会与自然景观在这里完美地统一在一起。我真是不虚此行。”索菲亚由衷感叹道。
“咦,索菲亚,按理说以你的身份和地位,一直都有机会来巴黎旅游,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很多其他地方的贵族,在他们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带他们来巴黎,就是让孩子们感受下那种最纯正的贵族气质,这种感染对年轻的小贵族而言,比长辈们的言传身教要管用得多。你不是几年前就穿过法兰克帝国,前往更加遥远的炽焰帝国求学了么,完全可以顺路来看一下啊。难道你从小就不向往这里?可是我看你现在这副陶醉的样子也不像啊。”可蓝不解地问道。
“别提了,”索菲亚红着脸说道,“我父亲说巴黎是个纸醉金迷令人堕落的地方,会腐蚀我们家族节制奋进的传统,因此虽然我小时候吵过多次,但他都不肯带我来,反而还厉声批评我。而且我的零用钱被严格限制,我知道巴黎是个挥金如土的地方,因此在前往炽焰帝国的途中,也不敢偷偷踏上这里,生怕别人把我看成是个要饭的乞丐。”
“其实令尊说的那些话,我们家族的长辈也一直在说,可是年轻人都不听那一套,他们也无可奈何,毕竟家族就位于法兰克帝国,总不能不来国家的首都,不和这里的上流社会打交道,不出席酒会和舞会,不游走于各类交际场所吧。每次看见老头子们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又不得不从口袋里掏出金币供我们去外面交际应酬,我就忍不住要发笑。”可蓝笑着说道。
“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我是一名贵族,一名真正的贵族,一名拥有悠久传承的贵族,而我也一直以贵族自诩。可是和你们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完全是个乡巴佬,我现在都不知道以前礼仪老师教我的走路姿势和神情仪态是不是错误的。估计父亲不让我来巴黎,是怕我在众人面前出丑吧。”索菲亚有些羞愧地说道。
“好了,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早知道我就不带你去见那些人了,”可蓝也自责地说道,“我从小和他们玩耍,一直认为他们彬彬有礼,风度有加,男的绅士,女的淑女,没想到在你面前说话竟然那么刻薄。我父亲一直让我少和他们来往,以前我听不进去,现在看来还是挺有道理的。”
“看来贵族也是分圈子的,你们是一个圈子,我是一个圈子,不同圈子之间的差异,不比平民和贵族之间的差异小。”索菲亚说道。
“谁和他们是一个圈子的,我们才是一个圈子的好不。”可蓝嗔道,“他们游手好闲,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是一群没用的废物,而我们才是贵族中的精英分子,我的长辈见了你,肯定喜欢你胜于我,因为你比我刻苦,比我有天赋,名气也比我大。如果我有你现在的成就,无论我提什么要求,我父亲肯定都会满足,而不是像现在这么严厉和小气。”
“好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索菲亚换了个话题,“我想去先贤祠拜见一下卢梭大贤,你带我去吧,我不认识路。”
“什么,你要去拜见卢梭大贤?”可蓝睁大眼睛,一脸不信地看着索菲亚。
“是啊,有什么不对么?”索菲亚奇怪地问道。
“卢梭大贤根本不是我们能见到的,就算皇帝陛下要拜见他,也要提前预约,而且也未必能获准。”可蓝说着,然后看了下四周,见旁边没有人,才把嘴巴凑近索菲亚的耳朵,小声地说道,“和你说个秘密,你可别传出去,否则我会有大麻烦。听说卢梭大贤整日待在先贤祠的一具棺材内,有人说是在沉睡,有人说是在修行,还有人说是在养伤,但无论如何,都是说他在棺材里。”
索菲亚忍住笑意,问道,“呆在棺材里,你信么?”
可蓝皱着眉头说道,“按理说我是不信的,可是我从好几个渠道都听过这种说法,而且描述得特别详细,是有人亲眼看见的,所以我也有些半信半疑了。而这种事我肯定不敢去问家里的长辈,否则一巴掌马上就扇了过来。”
“人总是爱传八卦,你接触的那几个渠道,说不定都是从同一个渠道传出来的,而这可能是一个心怀叵测者的恶意造谣。”索菲亚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所以从来不敢乱说这个事,因为相信你,才悄悄告诉你。就在去年,有位七岁的贵族小孩在饭桌上问他父母这个问题,父母当即质问是从哪里听说的,最后一路追查下去,是一群贵族少年在一次私人生日宴会上议论过此事,因为都喝得比较醉,是谁挑起这个话题,谁先传出这个说法,已经没法查证了。最后,出席这次宴会的所有人,没有一位成年的,无论男女,全部被贵族管理委员会当众施以鞭刑。伤的最轻的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最重的半年后才下床,路都不会走了。”可蓝小声地说道。
“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都是些未成年的小孩子,酒后失言,根本都意识不到说了些什么,何必这么较真呢。”索菲亚说道。
“再宏伟的高塔,也会因白蚁吞噬而倒塌,再坚固的堤岸,也会因老鼠打洞而崩溃,再强大的国家,也会因人心离散而覆灭。法兰克帝国之所以能屹立不倒,其迷惑人心的玫瑰色面纱后面,是冰冷的剑和猩红的血,没有足够的雷霆手段和高压政策,它早就四分五裂了。所以对于那些贵族少年,我虽然很同情他们,但也理解这种做法。今天有人说卢梭大贤躺在棺材里,明天就会有人说法兰克人除了死在棺材里的就是在棺材里等死的,后天就会有人说这预示着法兰克帝国也行将进入棺材,所以这样的言论是根本不可能放任的。”可蓝说道。
“既然你告诉了我这个秘密,我也告诉你的秘密好了。”索菲亚眨着眼睛说道。
“好,不过你的秘密一定要和我刚才告诉你的同等重要。”可蓝说道。
“绝对同等重要。”索菲亚靠近可蓝,也小声地说道,“我的秘密就是,卢梭大贤真的就躺在棺材了。”
“什么?”可蓝就要惊呼,却马上反应过来,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传言难道是真的?我一直以为是有人恶意造谣。你,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千真万确,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除非他也在和我开恶作剧。”索菲亚认真地说道。
“传言竟然是真的。”可蓝自言自语道,“不过想想也是,正因为是真的,反而越怕外面议论,毕竟他这样的人躺在棺材里,传出去影响太坏了。”
“行了,别再琢磨了,”索菲亚推了她一把,催道,“快带我去吧,当初可是他亲口邀请我来巴黎做客的。”
“我真羡慕你,看来长辈们还是宠爱表现优秀的孩子,我以后要和那些狐朋狗友们断绝来往了。”可蓝暗暗下定了决心。
可是当她们到达先贤祠,经由层层通报,见到了先贤祠的主管密特朗,他的回答却让两人哭笑不得。
“卢梭大贤确实有过吩咐,说如果一位叫艾伦的年轻人来找他,就带他进去,其他人一概不见。”密特朗如是说。
“艾伦还没来,我是索菲亚,艾伦的朋友,当初卢梭大贤一同邀请的我们,他没有向你提起我么?”索菲亚解释道。
“请问你是艾伦么?”密特朗问道。
“不是,我是……”
索菲亚刚说到一半,就被密特朗不耐烦地打断,“不是艾伦,其他人一概不见,这是卢梭大贤亲口吩咐的。你们如果继续在这里胡搅蛮缠,即使是两位美丽的女士,我也要不客气了。”
索菲亚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质问道,“当初邀请的是我们两人,凭什么艾伦没来,我也不能进去。你现在就去问卢梭大贤,难道在他的眼里,我索菲亚就是他艾伦的小跟班吗?他要说是,我现在掉头就走。”
密特朗脸色骤变,在他面前公然诋毁卢梭大贤,他要是不闻不问,那就是重大失职,皇帝陛下想摘自己的脑袋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右手一挥,正要命令卫兵把索菲亚拿下,可蓝连忙走上前说道,“密特朗主管,您不认识我了,我在蓬巴杜夫人的宴会上见过您。我是金雀花家族的可蓝?安茹,这位是狮心公爵的长女索菲亚小姐,她刚来巴黎,对这里的规矩不太懂,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和我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