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索菲亚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知道你肯定会说,不和人民站在一起,任由人民冲锋陷阵而自己却远远躲开的人不配做他们的王。可是现在狮心公国的统治者是公爵大人,而不是你,公爵大人将会和人民战斗在一起,这已经够了。”艾伦说道。
“可是我是唯一的继承人,如果我逃避责任,又怎么值得父亲和人民为我去牺牲呢?”索菲亚说道。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开战,你就是第一重点目标,只要你死了,狮心公国就算是败了,无论是现在被吞并还是以后被吞并,命运都是被注定的。为了保护你,公爵大人要分出多少心神,要在你身边安排多少精锐力量,而所有这些,本来都是要用作正面作战的。如果你不在这里,公爵大人就可以没有牵挂地全身心投入战争,你的人民也可以没有顾虑的去和敌人战斗,因为他们知道,即使他们失败了,只要有一位公主在外面,复国就有希望,他们的牺牲就不会白费。”艾伦说道。
“难道我是他们的拖累?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作为公国唯一的继承人,我更有责任和义务冲杀在最前面。”索菲亚说道。
“你是一个勇敢的人,勇于担当的人,我从来就不曾怀疑,可是当一个人的价值超过他的付出,以身犯险就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战争比拼的不是勇武,而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给对方以最大的重创,这需要权谋,更需要忍耐。索菲亚,你并不属于自己,你属于狮心家族,属于狮心公国,你应该从他们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这是你迟早要面对的。”艾伦说道。
“你说的貌似有些道理,不过还是不能说服我。”索菲亚说完,把架在艾伦脖子上的餐刀收了回去,然后返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看着眼前吃到一半的牛排发呆。
艾伦接着说道,“我们再换个角度,你去了法兰克帝国,可以拓展你的人脉,和巴黎的上层社会拉近关系。你以前是在炽焰帝国求学,法兰克人对你并不熟悉,可如果他们发现,狮心公国未来的继承人对法兰克有着极大的好感,抱着极大的善意,甚至是一名亲法兰克人士,他们就更愿意在战争中加大对你们的支持,雅克要说服法兰克帝国的皇帝和大臣,也更容易些不是么。你在巴黎争取最大限度的援助,价值远远大于你在正面战场的作战。当你不再把自己看做一名单纯的战士,而是学着从你父亲的立场,从狮心公国掌舵人的角度来看问题,就会发现什么才是你最应该做的。”
索菲亚看着艾伦,突然神秘一笑,看得艾伦心中一寒,急忙问道,“你笑什么?”
索菲亚嫣然一笑,说道,“我真想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和我盘中这些牛排比一比,哪个更鲜嫩。”
艾伦急忙用手捂住嘴,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你可以不认同我说的话,但你不能剥夺我说话的权力。”
“错了,”索菲亚用两根手指捏着餐刀的把柄,任由餐刀自然下垂摆来摆去,说道,“我认同你说的话,刚才我明明对自己说,我死也不会离开这里,现在竟然被你说服了,所以很想尝尝你舌头的滋味。”
艾伦见没事了,把手放了下来,坏笑着说道,“一位女生说要尝尝一位男生舌头的滋味,这样不够矜持吧。”
索菲亚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咬牙切齿地对艾伦说道,“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竟然敢戏弄我,我不仅要割下你的舌头,还要打碎你的牙齿,让你再也不能胡说八道。”
艾伦头一矮,一把明亮的餐刀擦着头皮飞了过去,他转身就跑,后背却被一个碟子给结实砸中,碟子里的牛排沾到了他的背上。艾伦回头一看,只见索菲亚握着一把小钢叉追了过来,急忙往刚才的会客厅跑去。一路上的护卫和佣人看见了,也不敢阻拦,任由两人闯入了会客厅。
汉密尔顿正坐在椅子上沉思,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和叱喝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等看见艾伦前脚狼狈地跑进来,索菲亚就后脚气势汹汹地追了进来,以为艾伦的游说失败了,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板起脸对索菲亚说道,“越大越不像话了,艾伦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罚你闭门思过七天,一步也不许外出。”
艾伦笑嘻嘻地对汉密尔顿说道,“公爵大人,这可不行,索菲亚马上就要去法兰克帝国了,总得准备一下吧,您罚她不许外出,耽误了行程我可不负责任。”
“什么!”汉密尔顿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看着艾伦,见他不像开玩笑,于是又看向索菲亚,用缓和的语气说道,“你答应去法兰克了?”
索菲亚哼了一声,把头扭在一旁,不再说话。
汉密尔顿这时一点也不在意索菲亚的失礼,他抑制住心中的喜悦,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艾伦,“你是怎么做到的,也罢,你们之间的话,不告诉我行。可是光说服索菲亚还不够,还得给公国的臣民一个体面的说法,你有什么主意?”
“公爵大人,索菲亚小姐去法兰克帝国,可不是躲避危险,也不是去享福,而是作为人质来换取法兰克帝国出兵支持的。在那里,她将受尽法兰克人的白眼和嘲笑,却不得不强颜欢笑,放下高傲的自尊,和他们逶迤周旋,为的只是多争取一些援助,好减轻您和人民所承受的压力。鉴于狮心公国和莱茵王国实力相差比较大,所以战争取胜的关键,固然在于你们正面战场的作战,但更重要的是索菲亚小姐能要来多少援助,请来多少援军。在这场战争中,她的重要性,一点也不比您差,作为狮心家族和狮心公国唯一的继承人,她将以实际行动证明她无愧于她的身份和责任。常言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索菲亚小姐在法兰克受尽委屈,国内的民众想必也会更加奋勇地杀敌吧。”
汉密尔顿的眼睛直发亮,心中想到,我果然没有找错人,不过更佩服的当属奥古斯丁先生,早早就选这个人当学生,真是慧眼如炬。索菲亚听了,刚才还剩的一丝不情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她觉得,如果她不能去法兰克争取多尽可能多的援助,就是一种失职,是一种犯罪,是对家族和人民的失职和犯罪。她心急如焚,顾不上旅途的疲劳,恨不得马上动身,明天就抵达法兰克帝国。
汉密尔顿问道,“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呢?”
“父亲大人,我准备明天就走。”索菲亚斩钉截铁地说道,她的这句话让汉密尔顿甚是欣慰,父女俩人刚才的心结也消失无踪。
汉密尔顿沉吟道,“明天恐怕来不及,我准备为海上的学生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他们将和你一起去法兰克,在这之前,他们也需要休息一两天,我看三天后你们起身吧。”
“是,父亲。”索菲亚屈身说道。
艾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道,“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估计要七天,要不你们先走,我办完后就去追你们。”
索菲亚奇道,“你认识的人就那几个,都在这里,能有什么事,还要走七天,不会是想偷懒睡几天觉吧?”
艾伦嘿嘿一笑,“我们去法兰克帝国,不是以客人的身份,而是人质的身份,有求于人,难免会被人欺负,你不方便动手,我总得找个打手吧。”
索菲亚恍然大悟,她指着艾伦,震惊地说道,“你不会是去找那个……那个……那个吧。”
“就是那个那个呀。”艾伦说道。
“你们俩说的那个到底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汉密尔顿一头雾水地问道。
“没什么。”索菲亚和艾伦异口同声地说道。
从会客厅出来,索菲亚悄悄地问艾伦,“你真的要去那头龙?”
“当然了,梅林实力虽然也很强,可是她老是做梦被人囚禁住,我估摸着她不怎么敢出手,所以就得找个没有顾忌的打手来。”艾伦说道。
“听说他们全族都是脾气暴躁,喜爱打架,万一捅出大篓子怎么办,我们可不是去闹事的。”索菲亚有些担忧地问道。
“脾气暴躁,喜爱打架,你在说你么?”艾伦问道。
“滚!”索菲亚没好气地说道。
出了公爵府,艾伦又去了趟奥古斯丁家中,这次他们谈话的时间很短。
“公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索菲亚送到安全的地方,说明在他心中,继承人的安危比公国的存亡更加重要。看来原先预计的没错,狮心家族是负有秘密使命的,建立一个国家只是他们完成使命的根据点罢了。”奥古斯丁分析道。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艾伦问道。
“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你得到那笔宝藏后,如果太珍贵的东西不方便出手,可以交给我,我可以为你换取等价值的有用物品,当然按照惯例,我要抽取一定比例的佣金。”奥古斯丁说道。
“这算是分赃么?”艾伦弱弱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