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太狠毒了吧?”艾伦惊呼道,“我可是你们的朋友。”
“朋友,你还好意思说朋友,我们就是出于朋友的义愤,才这么做的。”索菲亚说道,“你最好赶快想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好吧,是这样的,”艾伦耸了耸肩,说道,“刚才我在大街上的那一番话,并不是为了出风头,你是知道的,我不是那种庸俗的人。”
索菲亚不屑地“哼”了一声,示意艾伦继续。
艾伦讨了个没趣,接着说道,“我之所以大张旗鼓地宣扬,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我们不仅来到了惊涛城,而且是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进来的,我们没有任何的愧疚,也没有任何的害怕,我们心底坦荡,因为我们从未做错过什么。”
“那你说自己就好了,干嘛扯上辉月?还把她说得凶神恶煞一般。”索菲亚的脸色稍有缓和,但依然追问不舍。
“辉月的真正职责是在惊涛城调查鲨暴的同伙,如果她和我们先去了大陆,以后会被人告发说不务正业,被按上渎职甚至是藐视海神殿的罪名。我把她的身份和使命在大街上公开地宣扬出来,说明她没有忘记本职,一进入惊涛城,就紧锣密鼓地展开了工作。至于她是公开询问,还是暗中查访,是兴师动众,还是顺藤摸瓜,那是她的自由,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就算她没有取得什么进展,那也是因为她孤身前来,势单力薄的缘故。如果我预计的不错,等辉月从大陆回来,宗教裁判所派来供她驱使的人也刚好到位,她那时着手调查,时间卡得刚刚好,什么也耽误不了。反而利用人手没有到位的空档期,替狮心大公传了一次口信,显得她统筹得当,办事得力,主动性强,积极为海神殿分忧,以后少不了一番嘉奖。”
索菲亚看着辉月问道,“辉月,他这个理由你能接受吗?”
辉月已经不怎么生气,但还是心有不甘,于是口中说道,“我就是太笨了,明明被人卖了,还得念他的好。”
梅林也说道,“如果是朋友,你就应该提前把想法说出来,征得对方的同意,而不是在别人还不知情,甚至可能不同意的情况下就拖着别人付诸行动。这是一种极不尊重对方的行为,会损害彼此的信任。虽然说你很聪明,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
艾伦被梅林说得满脸通红,还是辉月出来为他解围,“刚才也是我太小心眼了,艾伦无论做什么,肯定是为了大家好,而不会害大家,我不应该反应过度。”
艾伦更加不好意思了,也向辉月道歉道,“这趟海族之行,让我有些飘飘然了,梅林批评得很对,心眼是用来对付敌人,而不是对付朋友,我以后一定努力纠正,请大家监督我。”
索菲亚也做了自我批评,“艾伦也挺不容易,这一路上他都在和那些老狐狸们斗智斗勇,如果他想的什么全部说出来,他讲的很累,我们听的也很累,大家以后应该多包容,多体谅。”
梅林则说道,“索菲亚讲的也有道理。艾伦在调停大会上的讲话我是后来知道的,但是他葬礼上面对海杀的慷慨陈词,我是亲眼目睹,确实非常精彩,驳得海杀哑口无言,恼羞成怒,恐怕除了他,当时我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在气势上如此压制海杀。他能有这样的表现,平时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如果他是那种有一说一,想什么就马上说什么的人,也不会有如此严密的思维和雄辩的口才。”
本来是对他的齐声批判,结果变成了一致的夸奖,让艾伦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为了掩饰神情的不自然,他开口说道,“我们赶快去城主府吧,刚才在大街上那么一张扬,城主肯定收到了信报。他是个老滑头,上次在我们和银鲨族之间搞平衡,两不相帮,最后被鲨暴的实力胁迫,倒向了银鲨族,这次我们预留给他的时间,希望够他来思考立场的取舍。”
不过等他们抵达城主府,不仅没有看到城主出来迎接,连他的手下也没见到一个。梅林哼道,“他一个待罪之身,还敢如此拿大,到时候把他锁入大狱,严刑拷问,看他的架子是不是还这么大。”
梅林带头直接就往里闯,门口的守卫仿佛石人,一动也不动,任他们长驱直入。城主办公的大殿里空无一人,旁边的几个房间也没有人影,梅林转了一圈,又走了出来,问站岗的守卫,“你们城主人呢?”
守卫低头恭声说道,“城主大人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现了,他最后一次露面时交待,亚特兰蒂斯城的人来了,请去棕榈岛找他。”
艾伦刚才在城里的大肆宣扬,也有做给城主看的意思,现在听说城主早已不在城里,不免有些尴尬,他红色脸问道,“棕榈岛在什么地方?”
辉月解释道,“棕榈岛在三叉戟群岛的南部地区,气候炎热,是海族有名的旅游度假胜地,因岛上长满了各自各样的棕榈树而得名。不过惊涛城在三叉戟群岛的最北端,棕榈岛则接近于最南端,两地相距甚远,城主跑到哪里做什么。”
守卫答道,“城主大人得了大病,已经无法处理公务,惊涛城气候阴冷,对身体不利,城主大人就去了棕榈岛调养恢复。”
梅林又问道,“城主擅离职守,跑去了棕榈岛,惊涛城的事务他就抛到一边?”
守卫小心翼翼地应对道,“城主大人说了,惊涛城民风淳朴,小事不用他出面,大事就算他出面也解决不了,还不如让能管的人来管,他也落得个清闲。”
“这个老滑头!躲得比谁都快,他不是鳄鱼族的么,怎么像个大乌龟。”艾伦讽刺道。
守卫低着头不敢接话,辉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来自亚特兰蒂斯城?”
“城主大人临走时说,如果有人在外面晃头晃脑,犹豫了半天才进来,一律不问来路轰出去,如果有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还对他多有不敬,那一定是亚特兰蒂斯城来的大人物,让我们好生接待。”守卫答道。
梅林斥道,“你们城主都不在,你们怎么好生接待?你们的身份,够资格和我们在一个房间里说话,和我们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么?海族什么有来头的地方我没去过,像你们惊涛城这样不分尊卑没大没小的,还是第一次遇到。怪不得没人愿意来这里当城主,真是蛮荒不懂教化之地。”
守卫被梅林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却唯唯诺诺不敢反驳。梅林知道他只是个小人物,听上面命令行事,训他也没什么意思,便带着三人离开了城主府。
索菲亚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惊涛城我们人也来了,脸也露了,话也放出去了,城主府也造访了,至于城主对我们避而不见,那是他的事情。我们是不是现在出城,接了学生就直接返回大陆。”
艾伦沉吟道,“对我们来说,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估计惊涛城城主也算计好了,我们根本没功夫去和他计较。不过我看到他这么滑头心里就不爽,要不我们去棕榈岛找一下他的麻烦?”
“不要了吧?”辉月说道,“他只是两边都不想得罪罢了,也没刻意针对我们,何必逼人太甚呢?”
“是呀,”索菲亚也说道,“还我们的事情要紧,就别去管他了。这次来海族,本来以为接了学生就能早点回去,结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归程一误再误,我的父亲,你的老师,还有雅克他们肯定担心死了,我们就别再节外生枝了。”
艾伦哼道,“你父亲担心你是肯定的,要说我老师担心我,鬼才相信,我不在火坑他都要找个火坑把我推下去,至于雅克嘛,也是担心你多于担心我。”说到这里,他扭头问梅林,“你在亚特兰蒂斯城的时候,说学生们的安全不再由海神殿负责,而是由你负责,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梅林答道,“本来是在惊涛城的附近,后来怕银鲨族的人找到,转移了几次地方,现在被安置在三叉戟群岛南部的一个无名小岛上。”
“离棕榈岛远吗?”艾伦又问。
“不算太远,半天的航程。”梅林说道。
“天助我也!”艾伦兴奋地说道,“我们先乘船南下,快到的时候兵分两路,索菲亚和辉月去接学生,我和梅林去见惊涛城城主。”
辉月奇道,“学生是梅林的人在照看,为什么不让她和我们一同前往,我和索菲亚贸然前去,只怕会引起误会。”
艾伦说道,“惊涛城城主是鳄鱼族人,实力不俗,除了梅林,我们三个人都镇不住他,去了也没用,说不定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索菲亚不解道,“你真的铁了心去找惊涛城城主的麻烦?你平时可很少这样意义用事。”
梅林则冷哼道,“我不是你的打手,更不是你的帮凶。鳄鱼族也是海洋大族,我虽然不怕他们,但也不想无缘无故和他们结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