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尘儿昨天练功摔痛了,今天就不练了吧?”一个紫发的小孩双手正攀在崖边可怜巴巴的求情。
“臭小子!莫要磨蹭,你若不肯练,老朽可就用踹的了!”扎着葫芦髻的白发老头一吹胡子作了个狠。
“老头子,我是你孙子么?不带你这么坑孙子的!”小孩有些怕了,双手已经微微觉得攀的吃力。
“连纵云之术都不肯学,天下之大你哪里都去不得!想我水老头有你这般大小,这四方小世界哪里去不得?!”水老爷子两句话说完,抓起酒葫芦灌了一口,同时虚抬左脚忽然又猛地一踏,灰尘自脚下四漾莲开,直向小孩扑去。孩子才十岁左右,虽然自幼便在云泽山吃尽灵根仙果,也只是体质稍较同年人强上两分,实在是受不了这一脚之威。小尘双手终究是抓不住崖沿,“啊!”的一声大叫直往崖下坠去。
“这门轻功虽然深涩,但你若用心学好,他日自然有用!”水老头心又一软,左手运气而出,恰在少年身下拖住几分。小尘下坠的身体受到这股拖力一滞,他便尝试施展开云踩步来。
“邪了大门了,老夫若是将喂养尘儿的药食拿到世间,不知培养出多少高手来了!这孩子莫不是肠胃不好,看来老夫得调几味养胃汤来!”水老头呢呢喃喃地飞坐在落雁碑上揩也不揩嘴上的酒渍,晃了晃酒葫芦又是一口烈酒下肚。
小尘可听不见老头子的牢骚,他正小心翼翼的踏着云踩步,一步一步地往山崖下面落去。这云踩步自然是小尘家传的宝术了,有个大号叫做《纵云踩步轻伐天》,威武霸气的很。可是在这四方小世界还是云踩步更响亮些。三百年前,有个散仙来到这四方小世界寻物,虽然散仙降临只是昙花一现,却有个聪慧的修行者在仙人的轻功上领悟到了冲破天地之力的方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冲破天地之力可是修行者飞升的必经过程,怎不引起了其他修行者的觊觎?有假借论道问术的,有杀上山门夺宝术的,当那位修行者展示自己领悟的云踩步后,假借论道问术的能悟则悟,悟不出来的也只有轻声叹息,无功而返。杀上前来的修士,在这绝世轻功前大多失了锐气。真有不怕死的修行者想吞噬宝术,和那位拼杀起来,结果还真就是没有人看到他们的头颅怎么掉下来的。
“这什么云踩步,口诀我都能倒着背了!怎么还是学不会!”小尘练着练着实在不愿意再往山下下脚了,双手挽着崖壁上生长的藤蔓,鼓着小嘴嘟嚷着。“莫不是真的要我倒着练?!”小尘突发奇想,“爷爷常说不可修炼不可刻板教条,我只是试试口诀倒着练,若是练成了那才叫老头子刮目相看!若是练不成……试了再说吧!”试试就试试,小尘催动起内劲将口诀倒背,运起真气在身体内流转开来。这白色真气在小尘的催动下,从气海流经五脏六腑,竟然不回百汇穴,直奔天灵穴而去。这天灵穴可是修行者的命门,白色真气在体内直冲天灵,有如高手在外朝毫无防备的小尘打了一掌,而这一掌还是击在天灵盖上。小尘顿时觉得血气翻涌,头要痛的炸开,双手也再挽不住崖上的藤蔓,整个人肤色涨的血红。“啊!”小尘闷哼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几乎迷失了意志,整个人往山底倒去。要死了吗?小尘的脑海中传来破碎的意识,爷爷的酒好像快喝完了……
“啊……”一个幼小的身躯在悬崖边落下,小尘被尖锐的壁石划得鲜血淋漓。此时他的脑海中已经是空白一片,灰蒙蒙的天倒映在小尘的意识空间,有种说不出的荒芜与压抑。不知在小尘的意识境中沉寂了多久,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瓢泼而下。“嗒嗒……嗒嗒……“小尘舔了舔嘴唇,就好像那些雨滴落在了脸上。雨下的很大,灰蒙的天色此时已经彻底的黑暗。时而有几道闪电从黑暗中划过,又在黑暗中销声匿迹。雨越下越大,原本凝固的空气似乎被冲散开来,一阵阵泥土的气息弥漫天际。”咔咔……“被泥土冲刷许久的大地发出了微弱的吟声,一株株嫩绿的枝芽解开了厚土的桎梏,在雨水的滋润中诡异地疯长,从嫩芽到枝干,从开花到结果,从泥土中生,又复归芳泥……天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重生了光明,花开到哪里,哪里便有了生气。花开花谢之间,天地一半黑,一半白。这一切的变幻开始于一场仍未停歇的大雨,电闪雷鸣之间,一边白昼,一边黑夜。永无止境的大雨已经将小尘淹没了,雨水在他的身边汇聚了一个可怕的漩涡,小尘正跟着漩涡下沉,漩涡如魔鬼的大口最终要将他吞噬。雨渐渐小了,花依然在开,天还没在黑白之间,雷声已经很弱了。”咔!“这最后一道闪电预示了这场雨的终结,刹那光明之间置身雨天花海的少年睁开了双眼,他的黑色的眼眸深邃的骇人,只是望了天地一眼,雨水、漩涡、黑与白、花与尘土瞬间幻灭。”哇!“小尘从昏沉中痛醒过来,发出了若有若无的痛声。
小尘很吃力的动了动手脚,还好都能动。真的该庆幸,小尘落在了崖底的一汪水泉当中。只是不知道我的云踩步有没有练成,小尘的孩子心使他当即催动真气试起云踩步来。随即从他的丹田之中传来了一阵针刺般的痛,小尘痛的眼皮一跳,吓的他赶紧散掉了心诀。唉,没有练成哦,回去又要被爷爷说教了。小尘揉揉肚子,俯身掬了一口水喝下,丹田之痛缓和开来阵阵清凉之意氤氲,就好像吃了很多果子,既解渴又解乏。小尘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一下就往岸上跳去。
”砰!“小尘竟然撞在了崖墙上,就像一只壁虎贴在哪里,”我竟然能踏空了!哈哈!我一下子跳了好远!“小尘正回身目测跳的距离,却惊讶的发现刚刚他喝水的那汪水池现在空空如也!”真是怪事!不过幸在我练成了云踩步,哦不,云跳步!云跳步!哈哈!”小尘一阵激动,便迫不及待的一步步跳上崖去。小尘明明是浮空的,却又好像步步踩实了一样,一蹦一跳的上山去了。假如此时此景被凡人看到,一定会以为是什么云泽山鬼,大梦妖神出世作乱了。
爷爷看了一定会欢喜的,小尘满心欢笑的踏上崖边。“爷爷,爷爷我能用纵云之术了!”落雁崖上一片空旷,没有人回答,崖边的落雁石上并没有那个白胡子的身影。小尘一下子失落了好多,转身又蹦蹦跳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