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有人生来就是王孙贵胄,酒池肉林,朱门肉臭,而有人生来就是乞丐,残羹冷炙,尊严全无,这不过都是命罢了,普天之下,那么多可怜的人,难道你都要救了不成!”楚庭深顿了顿,又严肃道:“你根本就改变不了的!”
“别处的我确实管不来,但是在眼前的,我却非管不可!圣贤书不也说了吗?人不独亲其亲,人不独子其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大哥,难道你真的不懂吗?”
楚灵儿的嗓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一向敬爱有余的兄长,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或者他本来就是这副冷血的样子,只不过,从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抱歉,灵儿,我确实不懂,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哪里懂得了圣人的话。”说完,楚庭深也不顾楚灵儿已经微微发红的眼眶,扭头,就往外走去。
“怎么,灵妹妹真怒了?”书房里,盛世依旧是那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执了一把纸扇,特风骚的晃荡着。
“嗯。”楚庭深只是嗯了一声,就再没了后话,看起来淡然的很,但是他紧皱的眉头,和手上已经捏的泛白的骨节却暴露了他的不淡定。
没错,他心里也不满,也有气!楚灵儿明明是他的妹妹,亲妹妹!但现在,她却不遗余力的为另一个女人说话,为此,还不惜骂他冷血无情,咒他会遭天谴,还会报应到他最爱的人的身上。
冷血无情?他有吗?若是真的冷血无情,他就不会那么宠爱她。
他不是没心,他只是将一颗心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会遭天谴?他信吗?他自然不信!人之一世,不过短短几十年,眨眼之隔而已。
想他楚庭深在金陵郡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和后台,和滔天的财富,甚至就连京城,也有他正妻的爷爷顶着,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呢。
说到底,终归是那小丫头想太多了。
但她的情绪,他也不得不顾着,所以只是微一沉吟,就叫了管家进来,吩咐他请个大夫,去清凉阁看看。
管家听到楚庭深吩咐他去清凉阁的时候,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心里想着,大夫人不是说,清凉阁那边并不得宠,也没有得宠的可能吗?
而且,昨儿个夜里的新婚夜,大官人也没过去那边,而是出去喝酒了。
怎么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家大官人就又对那边上心起来了,还亲自吩咐他过去。
“怎么,有问题吗?”楚庭深看着表情变幻莫测的管家,微微一笑,问道。
“没没没,没问题,那老奴就先告退了。”说着,管家就弓着身子往后退去。
待管家离开之后,盛世才良有兴味的问道:“你不觉得你家管家有些怪吗?”
“是吗?”楚庭深挑了挑眉:“你观察的倒仔细。”
“我猜他一定做了什么亏心事,而且那亏心事一定和你才娶进门的五夫人有关。”盛世继续发扬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很有兴趣的推敲着。
“你不提那个女人没人当你是哑巴!”因为楚灵儿的搅和,楚庭深现在对沈绾心,那简直就是一个避之唯恐不及。
他真的,连她的名字都不想听到了。
甚至于,他都有些后悔,当时怎么就那么轻易的被她迷了心智,冲动的答应了她进府的要求。
“唉!”楚庭深难得的叹了口气,然后扭头看向盛世,忽地一勾唇角,很恶意的笑了笑:“对了,你爷爷不是给你安排了个才女,让你去相亲嘛,你怎么不去。”
“算了吧!”盛世一听这档子事,马上就无聊的摆了摆手,随后苦大仇深的抱怨道:“还才女,分明就是满身铜臭味,三句话不离钱,简直就是俗不可耐,我真怀疑,她的四大才女之名是她老爹用钱砸回来的。”
“哦?”听他这么说,楚庭深倒是起了一些兴趣:“那才女也是商门女子?”
“何止是商门女子,那简直就是爱钱爱到了家,除了俗不可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钱陵歌了!”盛世越往后说,表情就越苦涩,那程度,简直能跟黄连相提并论了。
然后莫名的,楚庭深被自家妹妹搅得一团糟的心情,就这么好起来了,“钱陵歌?她还干过什么奇葩的事情,说来听听!”
“你这算是火上浇油,隔岸观火吗?”盛世瞪了楚庭深一眼,表情很幽怨。
“你也可以说我是幸灾乐祸。”楚庭深则是一脸的“我愿意”,脸上的表情,那就一个彻底,幸灾乐祸的彻底。
“你会遭天谴的。”盛世无奈之下,只能蹦出这么几个字,他教训不了的人,也只能交给老天来教训了。
看,他境界多开阔的,从来都不怨天尤人。
“你真相信天谴?”楚庭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喃喃问道。
“信,怎么能不信呢!”盛世一看楚庭深的表情,就知道他被灵妹妹给咒了,所以当下就激动起来,兴奋的说道:“你是不知道,这天谴有多可怕!想我盛世,当年可是白马轻裘,游遍京城,击节不惜银蓖碎,就连当朝的公主,都拜倒在了我的风采之下,可是呢,我愣是谁都没要,就那么大剌剌的伤了无数少女的放心,然后,你看我现在,被那个钱陵歌和爷爷逼的,真的就只差以死明志了。”
“这就是你说的天谴?”楚庭深有些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那你还真该以死明志。”
“楚兄你不信我?”盛世嘿嘿嘿一笑,很恶意,让楚庭深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还真说对了,我确实不信你,因为如果你要是真心想拒绝那位钻进钱眼里,满身铜臭味的钱姑娘,你大可以直接告诉她,相信她不会不顾自己的尊严,继续缠着你的,但你并没有那么做,所以,很明显,你并不讨厌那位钱姑娘,相反,你还很犯贱的对她起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兴趣。”楚庭深一屁股坐在了书桌后的椅子上,双手抱胸,很闲适的给盛世分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