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谅的失败,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战略指挥上的失误。本来,朱元璋率主力北救安丰,造成应天空虚。如果陈友谅不是先攻洪都,而是以一部兵力对洪都进行牵制,主力顺流东下直攻应天,那么朱元璋将处于陈张夹攻、进退失据的不利处境。但陈友谅却把矛头指向小而坚的洪都城,致使数十万大军局促处于狭小地域,难以展开,且又没有派兵扼守江湖要津,置后路于不顾。屯兵坚城之下,苦战3月,师老兵疲,士气低落。
朱元璋之所以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以小胜大,正是巧妙地利用了陈友谅错误的结果。面对舰只庞大、装备精良的陈军,朱元璋冷静、敏捷地捕捉敌方的弱点和失误,化不利为有利,进入湖口之初,就在武阳水与鄱阳湖、长江与鄱阳湖各隘口,重重派兵扼阻,限制其兵力展开,阻止其发挥多兵大舰的优势,形成了对陈友谅的战略包围,因此从开始便掌握了战略主动权。然后他又集中大部战船和兵力逐次打击陈军,并善于利用风向、水流等自然条件,及时抢占有利攻击阵位,不失时机地实施火攻,充分发挥火器的作用,终于以少胜多、以小击大、以弱胜强,创造了我国水战海战史上的著名战例。
北京保卫战
于谦,明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字廷益,号节庵。永乐进士,宣德初授御史,曾随宣宗镇压汉王朱高煦之叛。出按江西,颂声满道。宣德五年(1430年),以兵部右侍郎巡抚河南、山西。正统十一年(1446年)遭王振等迫害下狱论死,后因两省百姓官吏乃至藩王力请复任。十四年土木之变,明英宗被瓦剌俘获,他力排南迁之议,坚请固守,进兵部尚书。代宗立,整饬兵备,部署要害,亲自督战,率师二十二万,列阵北京九门外,破瓦剌之军。加少保,总督军务。也先挟英宗逼和,他以社稷为重君为轻,不许。也先以无隙可乘,被迫释放英宗。英宗既归,仍以和议难恃,择京军精锐分十团营操练,又遣兵出关屯守,边境以安。其时朝野多事,乃独运征调,悉合机宜,号令明审,片纸行万里外无不惕息。他忧国忘身,口不言功,自奉俭约,所居仅蔽风雨,但性固刚直,颇遭众忌。天顺元年(1457年)英宗复辟,石亨等诬其谋立襄王之子,被杀。
瓦剌是居于漠北的蒙古族三部之一。明朝初年,脱欢统治瓦剌。英宗正统四年(公元1439年),脱欢死,其子也先继父位,自称淮王。他东征西讨,势力大盛,梦求再现大元一统天下的局面,其锋芒直指中原的明朝。
正统十四年(公元1449年)初,也先遣使2000人向明朝贡马,诈称3000人,希图冒领赏物。明廷按实际人数给赏,并削减了马价。也先闻悉大怒。七月,也先统率所部进攻明朝,自己率领人马攻打大同。当时明朝太监王振专权,他挟英宗仓促亲征。八月初,英宗带领50万大军前往大同迎战。刚至大同,王振听说各路军马接连失败,急忙退兵至四面环山的土木堡(今河北怀来境内),被也先追至,从征官员和士兵死伤过半,英宗被俘,史称“土木堡之变”。
败讯传来,举朝惊恐。同年九月,朱祁钰即位,即明景帝,命于谦为兵部尚书,统领明军,保卫京师。
十月初一,瓦剌军分三路大举进攻京师。东路军2万人从古北口方向进攻密云,作为牵制力量。中路军5万人,从宣府方向进攻居庸关。西路军10万人由也先亲自率领,挟持英宗自集宁经大同、阳和(今阳高),攻陷白羊口(今天镇北)后,挥师南下,直逼紫荆关。
明廷得知瓦剌军已逼近京师,立即戒严京城。初五,诏诸王遣兵入卫。初八,景帝命于谦提督各营兵马,将士皆受其节制。刘安、王通被赦出狱,协守京师。
初九,也先抵紫荆关亲自督战。投降瓦剌军的明朝宦官喜宁熟知紫荆关关防部署,引导瓦剌军偷越山岭,腹背夹攻关城,守将韩青、孙祥战死,紫荆关被攻破。瓦剌军便由紫荆关和白羊口两路进逼北京。
于谦下令“悉闭诸城门”,以示背城死战的决心。于谦还下令:“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斩其将;军不顺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
十月十一日,瓦剌军抵达北京城下,列阵西直门外,把英宗置于德胜门外空房内,企图迫使明军献城。于谦暂隐主力,采用小部兵力处处袭击,搅乱敌军。当天晚上,高礼、毛福寿在彰义门北迎击瓦剌军,杀敌数百人,军威大振,迫使瓦剌军不敢贸然进攻。也先采纳喜宁的建议,借议和诱于谦等人前往迎驾,乘机擒获,明军将无首而溃。于谦一方面派王复、赵荣去瓦剌军营进见英宗,另一方面针对朝廷有些人想议和的心理提出现在只管备战,其他一概不闻。也先议和的阴谋没有得逞。
十三日,也先集中主力进攻德胜门。于谦早料到瓦剌军可能要从这里进攻,就派石亨预先埋伏于德胜门外道路两旁的空房中,明军只派少量精骑迎战瓦剌军,接战后,佯装败退。瓦剌军以万余骑追来。待瓦剌军进入明军伏击圈时,范广出其不意,指挥神机营突发火炮、火铳,同时,石亨所领伏兵突起夹攻。瓦剌军大败,有“铁元帅”之称的也先的弟弟孛罗和平章卯那孩都中炮身亡。瓦剌军又转攻西直门,明守将都督孙镗率师迎战。战斗打得十分激烈,明军斩敌前锋数人,迫其北退,孙镗又率军追击。瓦剌军合围孙镗,孙镗尽力拼杀,一度退到城边。幸高礼、毛福寿和石亨率兵前来增援,瓦剌军三面受敌,被迫退去。
瓦剌军在德胜门和西直门受挫后,又在彰义门发动进攻。于谦命武兴、王敬、王勇率军迎战瓦剌军。明军神铳、弓矢、短兵前后相继,挫败了敌军的前锋。但明军自己也乱了方阵,瓦剌军乘机反击,明军败退,武兴中流矢死。瓦剌军追到土城,土城一带的居民掷砖投石,阻遏了瓦剌军的进攻。明援军赶到,瓦剌军仓皇逃走。
而进攻居庸关的5万瓦剌军,因天气寒冷,明守将罗通汲水灌城,墙壁结冰,瓦剌军无法进攻。经过7天的战斗,瓦剌军的进攻均被击退。罗通三次出关追击,斩敌无数。也先又听说明援军将集,恐断其归路,遂于十月十五日夜下令北退。于谦命明军乘胜追击,二十四日、二十五日明军在霸州(今河北霸县)、固安等地大败瓦剌军。至十一月初八日,瓦剌军退出塞外,京师解围。京师保卫战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明军巧妙运用多层设防、背城决战、机动作战、要点防御等不同的作战样式,击败了自恃强大的瓦剌军,稳固了明王朝的统治,创造了中国战争史上城市防御作战的经典战例。多层设防是这次战争的精彩体现。
萨尔浒之战
明朝万历年间,政治腐败,宦官阉党专权,阶级矛盾十分尖锐,武备废弛。后金国努尔哈赤乘机向外扩张,发动了侵略辽宁的战争,先后攻占了抚顺、清河等辽东要地,于是引发了萨尔浒之战。
后金攻占抚顺、靖河等地之后,明朝急召兵部侍郎杨镐率10余万大军(另一说为20万,其中朝鲜援兵13万人),企图兵分四路合围后金都城赫图阿拉(今辽宁新宾老城),一举消灭后金。具体部署为:杜松领兵3万为左翼中路军,马林领兵15万为左翼北路军,李如柏领兵25万为右翼中路军,刘艇领兵1万为右翼南路军,杨镐为诸路总指挥率大兵驻沈阳。
后金国努尔哈赤针对明军的作战企图、进军路线和兵力部署等情况,制定了集中兵力、逐路击破的作战方针,将10万兵力集结于都城附近,准备迎战。
天命四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公元1619年)二月二十九日,杜松率左翼中路军从抚顺渡过浑河,三月初一日到达萨尔浒地区。探知金兵在吉林崖筑城防御,于是命令2万大军主力留驻萨尔浒山,亲自率1万余人袭击吉林崖金军基地。三月初二日,努尔哈赤下令发起攻击。当时大雾弥漫,视线极差,杜松军点燃火炬照明以便进行炮击,后金军利用杜松军点燃的火炬,由暗击明,集矢而射,杀伤明军甚众。此时,努尔哈赤乘着大雾,越过堑壕,拔掉栅寨,一举攻占了萨尔浒山。进攻吉林崖的明军得知萨尔浒军营被攻破,军心动摇,进攻停滞不前。吉林崖金军见状主动出击,迎面向明军发起进攻。这时,后金增援的两旗兵力也赶到吉林崖,形成前后夹击的态势,将明军团团围住。杜松率官兵与后金兵浴血奋战,终因寡不敌众,明军大败,杜松阵亡。
努尔哈赤歼灭杜松军后,连夜迅速转锋北上向马林进攻。由于马林军防守严密,努尔哈赤命集中兵力先攻尚间崖,八旗兵“先据山巅,向下冲击”,突破了尚间崖的防御工事,与马林军展开肉搏,夺占了尚间崖。此战,除马林率少数人员逃命外,其余将士皆战死。努尔哈赤攻下尚间崖后,继续向斐芬山潘宗颜兵营发起攻击。明军居高临下,充分利用火枪、火炮射程远、威力大的效果,顽强抵抗金军进攻,战斗十分激烈。
激战中,潘宗颜被流箭射中身亡,明军损失主将,军心大乱,全面溃败。此时,明朝的援兵才到达开原,距斐芬山尚有百余里之遥。努尔哈赤击败杜松、马林军后,立即移兵南下,迎击总兵刘所率右翼南路军
为全歼刘军,努尔哈赤采取诱其速进、设伏聚歼的打法,事先以主力在阿布达里岗(今辽宁新宾南)布置埋伏,另以少数士兵冒充明军,穿着明军衣甲,打着明军旗号,持着杜松令箭,诈称杜松军已迫近赫图阿拉,要刘速进。刘信以为真,因道路狭窄,就把部队分成四批急进,唯恐杜松独得头功。当刘察觉到自己中计时,他率领的前军已经全部进入后金兵在阿布达里岗设下的“口袋阵”。同时,努尔哈赤令一部八旗兵冲向刘的后续部队。此战,明军被歼万余人,刘父子阵亡。
李如柏率右翼中路军出鸦鹘关后,停滞不前,逗留观望。三月初三日至虎栏关(今辽宁清河堡东),即按兵不动。杨镐坐镇沈阳,掌握着一支机动兵力,对三路明军未作任何策应,及至杜松、马林两军战败后,慌忙调李如柏军回师。李如柏接令后,仓促退兵,部队混乱,被后金哨探发现,在山上鸣锣发出冲击信号,大声呼噪。李如柏军以为后金主力发起进攻,惊恐万状,自相践踏,死伤1000余人。萨尔浒之战,历时不到5天,以明军的惨败、后金军的胜利而告结束。
萨尔浒之战是明与后金争夺辽东的关键性战役,是中国古代战争史上集中优势、各个歼敌的经典战例。后金在军队数量和武器装备质量均处于劣势的情况下,采取“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作战方针,集中主要兵力兵器,分别在三个方向上大败明军,创造了以弱胜强、以劣胜优的辉煌战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