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还是傲爽第一次,将空间之力衍化到自己的攻击手段中。
那将傲爽整个人都映照地灿灿生辉的亮银色灵芒内,陡然爆发出一阵令人心底震颤,似乎身体都要因之麻痹而不能动弹的恐怖波动,望着这一幕,廖然只感觉心脏都提到嗓子眼。
恍惚间,存在于小腹处的灵凤虚印泛起浓重光晕,那刹那的膨胀感,如流星一闪而逝。
直到大片的虚芒散去,廖然双眼俨然能视物时,只见在凶脸炎鳄的鳄首处,赫然出现一方直径足有半米的恐怖血洞,可令人诧异的是,血洞内,却没有任何鲜~血汩汩流出。
紧接着,庞大的鳄身,蓦然开始剧烈的颤动,凶脸炎鳄似乎在承受着什么恐怖无比的伤害,但又是让廖然感到奇怪吗莫名的是,整个过程中,依旧没有任何血迹自河水中蔓延而起。
“永世臣服,或,死。”
傲爽转身,一双锋锐双目,直穿廖然心神,到达他心脏最深处,这句话,他同时对后者与凶脸冰鳄说,均是取得最佳效果,这一刻,无论人还是兽,都心悦诚服地跪拜下来。
太强了,真的太强了,让自己险些葬身的凶兽,被其瞬间解决?!
尽管从出现到此时,对方已让廖然无数次处于极端震惊的状态,但接下来,在傲爽身后发生的一幕场景,却已让单膝跪地的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此刻,在凶脸炎鳄那毫无生机的庞大鳄身上,骤然出现某种异象。
一道道细碎的亮银色虚芒,如同活灵活现的灵蛇,开始从鳞甲的根部蔓延出来,须弥之间,它们开始互相链接在一起,逐渐扩散,直至,将整个庞大的鳄身都包裹进去。
宛若实质的灵蛇、丝线,化作一缕缕虚光,将炎鳄的一枚枚鳞甲,一块块血肉,一寸寸鳄身,齐齐地剥离开来,在无声、毫不惊人的状态下,完成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分解。
或可以称之为……完美的绞杀,如同一颗参天古树,自根到叶的寸寸溃烂!
“呜!”
见凶脸炎鳄的鳄身开始寸寸碎裂,冰鳄发出一声哀呼,但它却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因为不管是同类的死,或是那人类脖颈间出现的一条古朴项链,都让冰鳄感受到一种比之血脉力量还要浓郁的恐惧、死亡之感。
刚刚那一剑,到底是什么大手段?尊者境武者中,有几人能接下那一剑?
恍惚之中,似乎看到了一道强大无边的灵凤虚影?凶悍的力量,不仅一招将凶脸炎鳄灭杀,更是让它的身躯被彻底绞碎,甚至是血液,都化为虚无。
饶是廖然自恃眼界过人,他也从未见识过这等足以堪称恐怖的手段,而且要知道,面对凶脸鳄这般层次的灵兽,在整个灭杀过程中,不动用灵力,却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力!
“唰!”
离开河水中,来到水面上后,感受着温煦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照射在身体上,廖然才感到大梦初醒,这一切,似是做了一场梦,自昨晚的抗碑巨猿开始,到直面凶脸鳄,再遇上此时实力登峰造极的凶悍强者……
最后……凶脸冰鳄也消失了?似乎……被他带走了?
细碎的冰霜,将整个河面铺满,呈现出一种瑰丽的冰晶之色,可谁又能想到,就在刚刚,河底发生了一场让廖然永生难忘的战斗?或许没有这场战斗的话,他终有一日,会在大荒世界内陨落。
因为他最初的想法,是选择依附世人眼中未歌、剑魔一方。
“前辈……晚辈,永生永世都死心塌地跟随在你左右,如有违背,受天降不复雷罚。”
说完这句话后,廖然似乎彻底昏死过去,身体一歪,横躺在河面瑰丽的冰渣上。
……
噼啪……
午时,阳光普照,但在河流不远处,一方昏暗寂静的山洞内,树木枝杈在燃烧时,发出‘噼啪’之声,唯有橙黄色的篝火,为漆黑的山洞,带来些许光亮之感。
盘坐在角落里的傲爽,在火光的映照下,身形时隐时现,凝望着变幻不已的焰尖,眼中浮现出莫名神色,此时,处于昏迷不醒状态的廖然,正静静地躺在他的对面。
绝神紫影剑,于他身侧传出一阵震动之感,剑身倒转,一道紫影闪烁。
下一刻,剑尖,距离廖然的眉心,只有一寸之隔。
杀,还是不杀?
这是一个问题,或是说,傲爽有没有那个,可以让对方永远臣服的自信,能力。
剑尖,没有任何颤抖之意,杀与不杀,完全在于他的一念之间,并且他不会有任何犹豫,廖然这个人很聪明,至少能够在逆境中寻求生机,但傲爽不能确定的是,他究竟是有些小聪明,还是拥有着某种大智慧。
如果是小聪明的话,完全能够为傲爽所用,可若是大智慧,不能以诚相待,终究是个隐患,随着时势的变化,此人必然会成为一颗墙头草,倒戈相向。
在河底,廖然之所以会心悦诚服地跪拜下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瞬间将凶脸炎鳄灭杀,且没有动用灵力,这点在前者眼中看来,根本捉摸不透,他定然把自己当做一方隐世强者。
试探一番他的诚心,如若不曾心怀恭敬,下次见面若处在我的对立面,灭杀。
一切,都要讲究个因果。
若没有廖然在,自己得到凤燧,直面两头凶脸鳄的人,便会是自己。
不过投桃报李,傲爽也算是帮助廖然渡过眼下危难,只看,后者以后会怎么做。
想到这里,傲爽身影闪烁,没入身后的岩壁内,有着空间之力的包裹,空间都可自如穿梭,又何况是一方岩石?
……
“呃……咳……”
半柱香时间后,当普照在大地上的阳光逐渐探入幽暗森冷的山洞内时,廖然才悠悠地从昏迷状态下转醒,感受着体内颇为严重的伤势,一阵呲牙咧嘴,刚得到千年龙冰时,他只身与炎冰双鳄战斗,尤其是一条彻底断裂开来的胳膊。
而后,当廖然看到身前那早已熄灭,冒着一缕袅袅轻烟的废木堆时,干瘪而毫无血色的唇角,下意识地哆嗦起来,转头看向四周,脑海中,回忆着昏迷前的一幕幕情景。
“太危险,如果不是有着运气的成分,自己恐怕都能死个十次八次,而且强行动用激发体内力量的秘法……让境界都产生了些许虚浮之感,若非境界尚算稳固……我现在,恐怕已倒退为尊者境初期的层次……”
回想起在自遭遇抗碑巨猿起直到河底发生的事情,直到此刻,廖然都不免一阵心有余悸,用一条尚能动弹的胳膊支撑身体,靠着岩壁勉强坐了起来,在这片杀机四伏的山脉中,这副残破的身躯,只会让他更加危险。
想到这里,廖然开始在纳灵戒内寻找起来,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除了几身换洗衣物、几本修炼用的灵技、和刚刚从海底岩洞内得到的千年龙冰外,还有数百枚恢复伤势的丹药。
“若非在拍卖会上竞拍一门秘法,我廖然,怎可能达到这般油灯枯寂的地步……”
廖然,就是一名普通的江湖武者,只是依靠着超人一等的头脑,才一步步地走到今日,其中本就有这着极大部分运气的成分,不过多年来,他也积攒了些许灵物,只是几日前在拍卖会上竞拍一门秘法,让他多年来的积蓄消耗殆尽。
“刚刚在河底,我一人直面炎冰双鳄时,不知多少次为了避免被冰霜之力透体,而强行抗受炎鳄的攻击……呼……对了,那位前辈?前辈!前辈!”
廖然大声呼喊起来,在大荒世界内,当然是跟在那位前辈左右要安全得多,但扪心自问,他可不想自己的余生都要受制于人,那位强者很有可能并非灵玉大陆的武者,因此,两人终有分别一日。
“前辈!难道你走了……前辈?”
一时无声,廖然叹了口气,实则他也知道,如果跟在那位前辈左右,自己的人生轨迹,必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他无法预料是好是坏,好一点,是修炼上的好处,至少有了一个靠山,但坏一点……则是成为他的马前卒,死心塌地跟随一生。
不过这个念头,他并未说出来,细细感受着四周动向,发现并无任何人后,眉头微皱,难道那位前辈真走了?可他当时为何还要救下我?不管了,先着手恢复自身力量。
想到这里,廖然将身体坐直,双腿勉强盘坐,运转起自身修炼的功法来,牵引着丹田内为数不多的灵力,沿顺着体内的经脉轨迹,开始在体内完成一个又一个的循环来。
一会儿后,在廖然身前的半空中,逐渐凝聚出一团亮银色的灵漩,灵漩微转,其中蓦然迸发出一股吸力,吸力一经出现,四周的天地灵气,顿时迅速地向他汇聚而来。
起先,灵气犹如一条条涓涓溪泉,直到被灵漩吸摄其中,才凝聚成壮阔的河流,隐隐间,在秦魂的身体周围形成一团灵气光幕,透过全身上下的毛孔,进入身体经络之中。
敢于进入大荒世界的武者,自然没几个庸手,廖然所修功法不仅能恢复自身力量,同时还可以治愈体内伤势,但他没有料到的一点,则是傲爽在整个过程中,一直在暗中窥探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