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大片的虚光韵动,那种实质般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傲爽的身体周侧无限地逸散而又涌动着,和他此时那混乱的心境一般无二,成败一瞬之间,化灵,和打破这道桎梏,踏出一片新天地,也只取决于一个念头。
而让人感到可怕的是,伴随着信念的颤抖,傲爽的血肉都开始化作一团团泡沫般的幻影,如同骤碎的玻璃般破裂开来,这般情景,和游无魂刚刚开始化灵之时,是那般的相像。
“修炼无用?徒儿,那只是你没有找到,需要让你用自身力量去守护的人或事物,从古至今,你可以说修炼是一种潮流,但你可知道,有很多武者都是在被逼无奈地情况下,才选择修炼的?”
混芒闪烁之中,不知是傲爽的错觉还是如何,游无魂竟是出现,依旧是一副稳若泰山的神色,只不过让人有些无法适应的就是,他的眼部是极为空洞的,连搭耸的眼皮都没有。
“师尊……”
声音中有着一丝哽咽,傲爽在平日里的确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但在某些时刻,那种嗓眼处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堵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的感觉,绝不是谁都能感受到的。
“爽弟,不想回到地球再见我一面了么?怎么,在异世遇到了些许的挫折,就心灰意冷了?当年你我遭到背叛,被上百名杀手围攻,你我何曾皱过眉头?看你现在的一副虚弱的样子,跟没跟你说过,就算是我有一天把枪口对准了你,你的眼神都不能震动!?”
游无魂的身影只持续了不到十息的时间,而后,便是换成了一名穿着一袭紧身衣,留着寸头的精悍青年,嘴角处挂着一抹桀骜不驯地邪笑,似乎在表达着,我的弟弟,怎能如此落魄?
“大哥!”
双眼内瞳孔骤然一阵收缩,前者的话,让他想起了在地球上执行的一次任务中,被一名陪伴了整整五年的好兄弟背叛时的场景,冰冷漆黑的枪口,是那样的绝情和残忍。
那一次,面对着上百名杀手的围攻,傲爽杀到最后,都不知道两人是如何走下的那艘舰艇,只知道那日之后,大哥的右手小臂处,留下了一道五寸长的伤疤,狰狞的伤疤,仿若一条虬龙,从掌心一直跨越到臂弯。
“兄弟!你把我从远古杀场带了出来,面对着这浩瀚斑斓的世界,怎的,我还没说畏惧,你先扛不住了?我失望,失落!”
粗厚的嗓音下,是一个肥胖的身影,一身金芒闪烁,说话之间,眉心处的金色印记,也是一张一合地透发着灵芒。
君临意……兄弟……这次……难道我真要让你失望了吗?
就当傲爽思索间,君临意的身影亦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三道倩影,凝目望去,正是成嫣然、伊灵心和刘歌,这三个人,哪怕随便挑出一个都是貌若天仙之辈,如今一同出现,更是让得整片混沌的色彩都黯淡了许多。
“倚楼听风雨,淡看山河路,傲郎,你忘了和我的约定了吗?还有咱们的孩子,你是否还记得,如果是个男孩子,就叫傲凌云,如果是个女孩子,就叫傲美人儿……”
“傲大哥,距离青天择雄可是只有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了,歌儿在修炼之余,还精修了一番舞蹈,如果那天你真能成为一方雄主,我愿意……在天下人的面前为你跳上一曲霓裳……”
“傲大哥,赤灵天阁内的危险程度,当真是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想,不过每当想到你时,我的心中似乎都会迸发出一股偌大的力量,正是这股力量,支撑我闯过一道又一道难关。”
“嫣然……灵心……歌儿……”
看着三位佳人,傲爽只感到某种尖锥刺心之意,是啊,如果自己真的化灵或是葬魂的话,那自己原来和她们许下的誓言,展望的未来,不都成为镜中花,水中月了么?
男儿一世,不求能够获得多大的成就,不求流芳百世,但求‘担当’二字,此时的自己,为何如此不像一个真正的男人?由青涩到成熟,由轻佻到稳重,难道不是一种蜕变吗?
自己的落魄,也太过不负责任了吧?!
想到这里,傲爽不禁扪心自问,自己两世为人,走到最后,若都是亏欠的话,那么命运和自己开的玩笑,是不是也太大了一些?并且,自己的命运,哪轮得到别人来掌控?
“辉煌,只能由强者来谱写,万般努力,若换来的只是化灵葬魂,那我这颗孤傲的心,还如何在修炼的道路上狂奔猛驰?我心中的桎梏啊,就让它一一破碎吧!”
一声冲天的怒吼,只见围拢在傲爽身体周侧的混沌般气息轰然散开,碎片般的血肉也是再度凝聚起来,若是这般场景让一些强者看到的话,必然会无比惊叹,化灵进行到一半竟然强行停止,这让那些于一念之下万劫不复的强者们如何死得瞑目?
“我不能刻意留下什么,今日之事,就如同一个警告,从万劫不复,到君临天下,只在一瞬之间,而既然陪在我身旁的是魔气,那么这一生,疯魔的名号,彰显你的孤傲吧!”
嗤!
双眼内的瞳孔骤然变为漩涡状,傲爽站起了身,傲立在混沌般的气息之中,仿佛那开天辟地的盘古,眼神扫到哪里,哪里的便会散开,化作一片清明,或许,这亦是洞虚之眼的强大所在,洞穿世间一切虚妄!
而待得天地开化,又是一道人影凭空浮现,细细凝望而去,却是一名和傲爽长相颇为相似的少年,除却那阴郁的脸色,和眉心处那仿佛代表着邪恶的印记外,两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修炼有什么用?难道你能踏足帝境?努力一生,换来的也只是一抔黄土,尸骨无存不说,若是招惹到了什么强悍的存在,你的家族和身旁的人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岂不又是痛苦不堪,不如此时一了百了!”
阴郁‘傲爽’在说话之时,声音也是有些阴测测的,那种声音仿佛是地狱中的恶物所发出,心智不坚定之辈,听到之后必然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若是在寻常的状态下,恐怕就连傲爽都会微微皱眉。
但今时不同往日,刚刚打破了心中桎梏的他,心中开明无比不说,双眼换成了洞虚之眼后,一眼便是看出,眼前的自己,正是在化灵状态下出现的‘邪念’,通俗意义上来讲,就是心魔。
心魔,不知是多少武者在一生中都不想碰到,可却会在关键之时出现的障碍,不知让多少武者闻风丧胆,但话说回来,心魔由心而生,邪念因意念而存在,心智不坚定的话,这种厄难迟早都会出现,根本无法躲避。
“若是原来的话,可能你真会让我感到些许忌惮,不过,此时的你在我眼中,只是一片虚妄,说白了,不管你妄图制造出如何的声势,都不可能对我造成任何伤害,且看我,如何灭你吧。”
丝毫不顾另一边的自己是一副如何的神色,只见傲爽右手抬起,五指曲张之后,一缕缕纯青色夹杂着晶莹蔚蓝色的意念之力,顿时自掌心内的手印型印记中逸散了出来,精芒流转,径自在身前演化着。
“你不能斩我,我是你的一部分,如果你杀了我,你必然会出现一些缺陷!”
看着那虚空中的手印型形状,邪念‘傲爽’自然知道这就是以意念之力演化出的灵法《苍穹手》,神色霎时间变得惊恐无比,自己因邪念而生,意念之力正是自己的天敌,若大手印当真出现,自己必然会化作天边的云烟,随风吹散。
“既然你因我存在,也很了解我,那你应当知道,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吧?”
就在虚空中那蕴含着各式各样莫名气息的大手印成型之际,傲爽剑眉一凛,眼神之中的灵芒笔直而又深入人心:“我就是魔,何惧心魔?”
……
魂阁的疗养洞室外,正处于修炼状态中的君临意,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耸动之后,便睁开了双眼,眼神喜悦地望着身后的石室,一个起身便是冲了进去。
“唔……”
伴随着一声轻微地呢喃,那闭上了整整一个月的眼睛,终于是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可尚不待傲爽观察眼前的情况,便突然感到一个‘巨大无比’的黑影向自己袭来,右手刚要下意识地抬起,可看到那金黄色的气息后,嘴角处这才翘起了一丝微弱的弧度。
“胖子……你想吓死我不成?怎么没去找诗意?”
纵然傲爽的声音中,似乎有着某种不情愿之意,但那份微微地感动,只要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
眼底隐隐蕴藏着冷光,君临意望着那勉强撑起笑意的强者,半响后才强装无所谓地说了一句:“兄弟,今时可是不同往日了,诗意那小丫头如今已经彻底被兄弟我俘虏了,我现在在她那里,说话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