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三夜四心中苦不堪言,两人在茫茫血河上已寻了近半个月,人乏马困,仍是一无所获。
可是又不得不找,两人心中同时骂娘,一边大海捞针,夜三怀中突地一震,他伸手一探,掏出一枚讯息珠来。
他匆匆看过,转向夜四:“老大说宗主又在催问了!我该怎么回他?”
夜四没精打采地说:“那又如何?那小子神出鬼没,谁得抓住?”
夜三哈哈一笑道:“老大说他已开口向宗主请赐黑莲瓣,那可是一等的飞行宝物,还有困仙鲛丝,这两样宝物一来,这小贼也快到头了。”
夜四精神一震:“是么?”
突然,他失声叫道:“老三,你看……”
夜三凝目望去,只见一个人晃悠悠地从前方虚空掠来,速度不急不慢,透着一股懒散劲儿。
那人神情憔悴,衣衫几乎破成条缕,几近赤裸,夜三夜四同时瞪大了眼,这不是那小贼还有谁?
侯玉书也恰好瞧见两人,脚下一剎,双手加额称幸,若这两人再早到半刻,自己活活被来个瓦中捉鳖。
他在那礁岛上调息疗养,将肉躯创伤恢复回来,用了足足三个时辰,但一个意外的收获又耽误了他半天。
在风漩中的磨难,他的肉身一次次被摧残至崩坏边缘,又一次次恢复完好,可谓历经千锤百炼,又岂止千锤百炼?若是旁人,一万回也死过了,如今否极泰来,机缘竟悄然而至。
他心神忽地莫名一动,又盘腿坐下,口诵道诀,只见身体渐渐发紫,由紫变黃,黄到极致后,突然金光大盛,九隐九现之后才恢复如初。
这一次,他的炼体术在这半个月的生死折磨中结印突然松动,从人王之境,一下突破进入神王之体……
而大力神王诀的神力九重也悄然升至第二重:九虎二象之力。
大力神王门自创派以来,虽神王之体的掌门普通常见,但像侯玉书这么快就突破境界的,还真没第二人,第十八代祖师大力神君号称不世出天才,他进入神王境,也用了足足十年!
机缘与造化之功,鬼斧神工亦不可得,但却往往于无心无意之际意外收获,当真妙不可言。
现在鬼使神差下,他刚刚启航,竟与夜三夜四当面碰上,心中不免有所惴惴不安,但也有一些跃跃欲试之意。
随便一活动手足,只觉一股磅礴欲喷的力量在体内游动,绵如江河,无有穷尽……
“可以一战!”
思索片刻,心中主意拿定,这两人,便作为自己修为突破后的一个试金石,看看自己成色到底如何……
夜四见他驻足不前,也不说话,急叫道:“你,你,你站住别动……”
他的话听起来滑稽可笑,却实在是心中无奈窝火,这小子太快太滑溜了,一个眨眼就溜得不见。
侯玉书笑道:“要开打么?”
夜四一愣,没想到他这么主动:“有种的话,不要跑!”
侯玉书点点头,夜四闻言不禁热泪盈眶,只听侯玉书道:“怎么打?两对一么!那我不是吃亏!”
夜四生怕吓跑他,慌忙道:“就我跟你,我三哥绝不出手!”
他用极肯定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一对一!”
侯玉书道:“我信不过你们,所以,我要提条件……”
夜四心中恨得牙痒痒,脸上堆笑道:“可以,只要你不跑!”
“好,随我来!”
两人见他飞速甚慢,心中安定下来,也驱动飞行器跟了过去。
侯玉书将两人带到那个巨大的风漩前,夜四对夜三道:“老三,你不用过去,在这等着,捏死这小子,我一只手就够用!”
他跳出飞行器,纵身飞了过去,人还未到,只听侯玉书道:“看招!”
高高跃起,突地急速俯冲,一拳轰了过来。
夜四心中暗怒:“这小子真不知死活,还敢故伎重演……”
口中却大笑:“你翻来倒去,就会这一招么!”
他身形不动,迎着侯玉书来势,突地一拳击出,……
“轰”地一声,两只拳头重重击在一起……
侯玉书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身子不由自主飞了出去,他在空中连连翻滚,才将那股力量卸去,站定身子,微微运气,感觉内息畅通无碍,心中顿时大定。
“这老小子不足为惧……”
夜四硬接了侯玉书一拳,人在半空,身子猛地一晃,趔趄着坠了下去,眼看就要掉入血河,急急抛出一枚小船,那船见风暴涨,突地变作一幢黑色巨舰,飘浮在血河上方,夜四手舞足蹈着摔落船上,砸穿上两层楼板,一屁股跌坐到底舱之内。
只听一声怒吼,雕栏门扇齐飞,夜四从船舱中一跃而起,只是脸色涨红,一脸羞惭…
夜三惊道:“老四,你怎么样?”
夜四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没事,一时大意!一个筑基的小子而已!能奈我何?”
夜三冷声道:“你要这么想,只怕还要碰壁,这小子表面看上去是筑基,但你见过能与元丹境拼拳的筑基修士么?”
一招已毕,侯玉书看似上风,但他出招在先,又挟居高向下冲击之势,而夜四是站着不动接了他一拳,虽然看似狼狈,但也只是狼狈而已,实际上皮发未伤,只此一拳,两人差距仍显了出来。
不过,这差距已不是遥不可及,侯玉书对两人实力已心中透亮,若摆出堂皇之阵,一拳一脚地来,夜四虽强,但已经不是完全辗压,或许能强三分,但要想顺当拿下自己,基本已无可能,若是不管不顾力拼到最后,也就是个两败局面。
关健是还有个夜三在边上虎视耽耽,这架还是不能放开了打!
夜四怒目盯着侯玉书,吼道:“再来!”
侯玉书一指那巨大风漩:“有本事进来!”
说完,一个纵身跳了进去,心中想:“你敢进来,必死无疑!我就不信你扛得住!”
夜四看了一眼风漩的恐怖威势,身形才起,脸上略带迟疑之色,脚下不由地一滞,侯玉书在急漩中叫道:“怎么?不敢来?”
夜四胸口起伏,突然一声怒吼,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