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意一动,顿时化作一块岩石,孤零零地矗立在一边。
衡真正在向着这边快速驰来,逃跑当中,突然停下,挥手甩出一道弧形雷电,击在那巨指之上,那巨指被电得一阵颤抖,追击也为之一缓,但马上便恢复过来,像打雷一般怒声咆哮,跳跃着追上前来。
越是近前,他看得清楚,那巨指上竟然长着两只大大的眼睛,他原本还纳闷那巨指如何能一路紧咬住衡真不放,看来倒是他多此一虑......
衡真的身形已然越来越接近,侯玉书不由一阵紧张,突然看到那个埋伏,心中不由祈盼,老天开眼,教这老和尚掉进去才好......
片刻之后,衡真已近在数十丈外,只见他虽在奔逃,但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并无半点侯玉书想象中的急恼与狼狈。
侯玉书一怔,再细看衡真的身法,心中暗觉奇怪:这老贼秃的身法决没有这么慢,难道他受伤了么?看样子却又不太相像.......
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啊!明白了,原来如此,我怎么这么笨,他明明可以轻松脱身,却故意放慢速度,并不断地去触怒这根巨指,目的就是引巨指追他,他这是在欲擒故纵!
这个埋伏坑本就是衡真所设,专门用来对付那只巨指的,他引它过来,便是希冀用这个埋伏困住这只巨指,想到坑中布满带有倒刺的尖刃,侯玉书心中一阵地发碜。
突然,衡真身子无端端地向前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久久不能站起,那巨指怒吼着,从地上纵起,带着一股远古浩瀚的威势笔直从天际落下,眼看就要将衡真碾作肉泥......
衡真仰头望着那根从天而落的巨指,饶他修为高深,心神在刹那间一阵地战栗晃动,一种无力抗拒的挫折感悄然而生,仿佛在那一指下,世间任何事物,连同自己,都不足一提,如同尘埃蝼蚁般卑微,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种敬畏之色。
那巨指已然距离衡真头顶不足数丈,衡真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倏地祭出一朵莲花护在头顶,身子轻轻从地浮起,他突然眉头一皱,心中暗叫不妙,身体竟然似被一种无形的障碍禁锢住,竟然无法动弹,他急忙打着手诀,身畔顿时响起一阵如冰块碎裂的空间破裂之声,奋力一挣,身子擦地而行,滑出去十几丈.......
“糟糕!大手指要倒霉!”侯玉书见衡真逃脱,心中不由沮丧,只听“轰”地一声巨响,那巨指直直砸下,一下没入地中,坑中劲气扑啸而出,侯玉书被那巨大的冲击掀翻在地,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只听一声凄厉的吼叫声从坑中传出,响彻天际,衡真大声狂笑着,急步冲上前去,大袖一挥,坑底的浮草被悉数卷走,露出那只那巨指来。
“天龙八印!”衡真绕着巨指急速转圈,双手飞快地打着手诀,不断地往巨指上拍打,巨指刚从坑中冒出个头来,便被一道雷电打回,不住地大声咆哮,声音中充满痛苦……
“你这奸诈的小人,我要碾死你!”巨指上那双眼睛红赤如血,只见指身被无数倒勾的尖刃挂住,鲜血如涌泉般往外喷出,瞬间坑内已形成一个血池。
“阿弥托佛!”衡真击完最后一掌,如风般轻轻飘出,低低吟诵佛号,“孽畜,你已被我封印,我且问你一句,可愿皈依?”
............
殒神之地某处。
麻衣人钻入一座不起眼的溶洞,七拐八拐,穿行良久,洞腹之内越来越宽旷,眼见鲜花簇簇,绿树成荫,云雾霭然,洞内竟然别有洞天,最后在一处停了下来。
他闭上双目,深深一嗅,捕捉到空气中飘浮着若有若无的仙灵之气,口中喃喃道:“是这里了!”
俯身在地下一抓,掀开一大片土石来,地下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地洞,一股浓郁之极的仙灵气倾泻出来,淡白如雾的仙灵气将麻衣人包裹在内,麻衣人微微叹了口气,张开双臂,任仙灵气冲刷着自己身体,仙灵气越涌越多,渐渐已看不见麻衣人的身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仙灵气稀薄起来,麻衣人的身影逐渐显现,脸上纵横交错的刀伤已然不见,面目不断地变换着,最后变作一鹰鼻鸱目的青年来。
他轻轻摩挲着面颊,“这副面容,只怕这世间已无人识得了罢!”
伸手虚虚一抓,从黑洞中飞出一个卷轴来,落入他的手中,他用手轻轻抚摸着卷轴,凝视良久,“当年我为你殒身,你也不算负我,终没有跟了别人去,我既已出来,你我便携手同行.......”
抬首望天,声音已是低不可闻,“重返九重天,拿回属于你我应得的东西,可好?”
从洞中返出,麻衣人便急不可耐地向一个地方疾驰而去。
“无论如何,那件物事不能落在别人手上!”
想到这里,心中更是一团火热,身形倏地加速,一闪而没。
.........
“老衲念在你修行不易,才有教你皈依归顺之念,你这厮冥顽不灵,我奈之若何?唯有以伏魔手段,层层剥去你的记忆,强行炼化你这孽畜了!善哉!”
衡真双目紧闭,盘坐金莲之上,一手抚着巨指的顶部,指缝处冒着淡淡烟雾,巨指的吼叫声愈来愈弱,两只大眼神采尽失........
侯玉书瞧得心中暗暗焦急,“无论如何,我得想个办法阻止这老贼秃!”
虽然这巨指善恶不明,但他的心思很简单: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敢于和衡真作对的,便是一条战线上的好朋友。
朋友有难,自当援手,至于如何援手?却是苦思良久,一筹莫展......
衡真突然睁开双目,厉声道:“是谁?既然来了,便请现身罢!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大丈夫!”
侯玉书身子一颤,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坏了,坏了,还是教他发现我了!”
只听一声笑声从一侧响起,一个鹰鼻鸱目的麻衣青年缓步上前,“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我还是来迟了。”
他斜睨了衡真一眼,淡淡道:“这东西不是你能消受得起的,解开封印,速速离去!本君便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