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学武之人才会有练武不练功到头一场空,练功不练武,到老白辛苦的说法。
树根来这里看擂台赛,抱着的虽然是想从这些人的一招一式中学些有用的东西,但这些有用的东西可不是那些和某种武功配套的外招,更不可能是那不可捉摸的内招了。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从这些人的招式中学到武功的法门,但树根还是来了,因为他据他所知,武者之间的打斗可不纯粹是外招和内招的配合,同时还有对自身力量的控制和对周遭环境的利用。
简单点来说,一个系统地学过武功的人,他不仅懂得一些特定的内外招式,而且对于自身力量的利用也是要比常人厉害。
以树根为例,没有学过任何武功的他此时一只手就可以拍断一棵碗口粗的树木,但像他这样只是对力量的简单运用,说白了他用来拍断树木的力量绝大部分来源于他的手臂,但如果他懂得调动全身的力量的话,恐怕以他此时身上的力气一掌就能同时拍粗上两倍以上的树木还犹有余力,这之间的威力差距,是非常喜人的。
而他之所以决定来擂台观看,就是想看看这些人在不使用特殊招式的时候,如何调动身体其他各处的力量达到增强自身杀伤力的目的。
总算老天开眼,在擂台下看了许久的树根也算有点收获,总算是琢磨出了一些聚合身体其他各处力量的方法,他甚至在原地试验了一下,发现用这样的方法发力果然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手劲立刻威猛了几分。
只是,当擂台上的众人在马三凤的刺激下纷纷释放出自己的杀气时,树根便敏锐地察觉到情况的不同了。
杀人这种事情树根是没有做过的,可具有进攻性的野兽他可是见过不少,更是杀过一些。这些生活在野外的兽类,一生几乎都在狩猎与被狩猎之中度过,身上有杀气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而树根手下可是杀过不少这样的野兽,自然也是具备了杀气这种特殊的东西,所以对于杀气他并不陌生。
在一个招亲擂台上感受到杀气这是极不寻常的一件事情,再联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树根脑中原本隐隐约约的想法顿时慢慢浮现在了眼前。
“这是阴谋,是一桩阴谋!”
到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树根的脑瓜子和场中的这些人比聪明基本上是排不上号的,但此时没有心理压力的他思路却是比场中的这些人还要清晰许多。
只是,树根虽然猜到这是个阴谋,但究竟是什么阴谋他却是没能想透。
对于自己不能猜测出这招亲擂台赛中隐藏的到底是什么阴谋树根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那场即将到来的惊变到底会不会波及到自己。
到了这个时候,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来看这场比武招亲了,为了那一点点运用力量的技巧而承担上这种未知的风险,在树根看来是极为不划算的事情。事实上不止是他,恐怕没有一个人会认为这种风险是值得冒的。
意识到情况不妙后树根就想要开溜,只是当他一回头却发现篱笆上的原本预留的缺口已经封闭,缺口处,三三两两的有各派的弟子和官府的兵丁拱卫着。
在还没意识到情况不对之前,对于这样的安排树根并没有太过怀疑,只是单纯地认为这道篱笆是马家为了维持秩序而弄出来的。可是此时树根不这么认为了,因为这道篱笆在产生维持秩序这种作用的同时,还能准确地区分出普通百姓和门派弟子的差别,毕竟对于学过武功的门派弟子而言,一百斤的石锁并不是多大的困难,所以他们绝对会选择去举起一百斤的石锁换取进到篱笆内的资格,因为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就近观看擂台上的具体情况,而且能够让他们在心理上获得相当的优越感。
但普通百姓就不同了,除非是天生神力的人,否则平常百姓绝对难以用单手将一百斤的石锁高举过头的,这除了需要足够强大的臂力外,对手指手腕这些地方的强度和力量也有相当的要求,所需要花费的力气更是比单手提起两三百斤的东西还要困难。
篱笆外守卫着的那些门派弟子,树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们中绝大半人是无辜的,脑海里压根就对很可能就要发生的变动没有半点的意识,甚至其中的一小部分人,很可能已经被马家收买,当然,这也仅仅是树根的猜测而已,具体情况如何他心中是没有底的。
不过,最让树根担心的不是这些门派的弟子,而是那些官兵。
从表面上看这些官兵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因为相比起各派门人来说,他们不仅在数量上占不到什么优势,而且在个体的实力上也没有多少出色的地方。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实力,要知道军队的强大之处不在于个体的实力有多强,而是看他们所布下的战阵和彼此之间配合的默契。
单对单地对上,一个武者可以完败十个甚至十个以上的官兵,但是当官兵结成战阵彼此默契配合的时候,一百个武者对上一百官兵的话,想要不付出相当的伤亡就别想将他们吃下,这时候别说是以一当十了,就是以一当三都有些问题。
因为面对密密麻麻的战阵,武者纵再高明的轻功都难以进入战阵中,要知道官兵拿的可是长矛,真要有人敢从他们上方进行攻击的话,只要几个人长矛往上一戳,十个武者至少要被打落九个,除非是功力高深到一定的程度,凭借强大的实力碾压一切,否则这种事情想都不要去想。要知道即便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若是遇上一定规模的官兵,肯定也只有跑路的份。而绝世高手虽然不惧,但想要全歼一支军队也是不可能的,就算那些人站着不动让他们狂杀恐怕累都能将他们累垮,人力到底是有穷尽的,哪里有真正的无敌。
至于从旁边进攻的话,那也是够呛,整整齐齐的阵列光是看上一眼就能给人心理上的压迫,更别说近身之后不时从前列官兵背后突出的要命长矛,没有一定的武功造诣,恐怕三两下就得躺下,若是遇上携带了盾牌的官兵,那更是够咬刺猬无从下口了。
所以别看这些兵丁不过五六十人,但真要聚合到一起的时候,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威胁。
桐城内的官府实力和门派势力一直都很是紧张,双方虽然表面上维持着和平的样子,但私下里都恨不得将对方踩在脚下。因为这几乎是家喻户晓的事情,所以树根虽然才来到桐城一天但也对他们有所了解了,知道若不是桐城兵力不足的话,恐怕城主郝东林早已将各派压服了。据说马奎之所以至今还能站在桐城首富的位置,还是郝东林为了遏制这些门派的进一步强大而竭力帮衬的关系,因此树根有很大的理由怀疑这即将揭露的阴谋里,郝东林极有可能掺杂在其中,甚至他就是主谋之一,否则的话任凭马家再怎么财力雄厚,马奎也绝对没有胆子和各派在明面上为敌。
能猜测到这些并不是树根有多聪明,事实上只要有心的话,整个桐城里恐怕也只有傻子会想不出来而已。现在这些人之所以还没有想到这个方面,完全是他们到现在为止依然认为这仅仅是场比武招亲的擂台赛而已,一时没有想到马奎竟会在自家女儿的终生大事上做文章而已。
看着篱笆外那些守护着的官兵,树根虽然心中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们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但依然越过一个个拦在路上的各派弟子,脚下不断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处门洞走去。
他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确认这些官兵的立场,如果这场比武招亲真的只是一个幌子,而这些官兵又已经掺杂到其中的话,那么只要他一接近篱笆的门洞处,这些官兵肯定会有某些异常的反应,那么就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一场阴谋了。
如果这些官兵对自己的行为没有半点反应,肯安然放自己离开的话,那这场比武招亲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就算真有什么问题也和树根没有关系了,因为他一定会立刻离开这里,有多远走多远。因为即便这不是长阴谋,但在比武招亲赛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桐城的势力格局将被再度打破,各派要不了多久就会再进入混战的状态。
对于这一点树根毫不质疑,试想当马奎的独生女儿嫁给某一派弟子的话,这个门派毫无疑问等于得到了马家的全力支持。马家有钱,而门派有实力,强强联手之下,双方的财富和势力势必在短时间内再度攀上某个高峰。
正因为如此,九大门派的掌门即使能够意识到这场招亲的擂台赛很可能是马奎设下分化各派联盟的阳谋,但他们为了得到马家财力的支持,依然只能硬着头皮走进这场阳谋中,甚至还不惜做出推波助澜的事情,鼓励门下的弟子前来参加擂台招亲的大赛,希望自己门下的弟子能够赢得大赛抱得美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