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在他的剧作《萨尔丹那帕露斯》中曾有几句真挚的道白:“人生之始,就必须靠女人的乳汁得以生长;婴儿的呀呀学语,出自女人亲口传授;我们第一滴眼泪是女人给我们温柔的抚慰;我们最后的一口气也大都是在女人的身畔吐出来,在一般男人一筹莫展时,她们出来为曾指挥自己的男人做临终的守护。”
可多少男人认可女人的价值?男人离不开女人是事实,但男人却要嘲笑给老婆画眉的张敞,表扬举案齐眉的孟光。男人以主宰世界、主宰女人以体现自身的价值,这种价值与女性价值发生了冲突,女人成为男人最不愿放弃的对手、敌人,尽管这个女人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用爱的形式或以掠夺的形式使自己身边有女人,同时用歧视的目光让女人臣服于自己,使自己有权主宰她的命运。
东汉一个叫周泽的地方官,生病后,信奉斋戒,即静养疗法,他把自己关在一间屋子里,不出头露出。一天,他的老婆出于关心,来看望他,想问问他的病情。周泽大怒,骂老婆干扰妨碍了他斋禁,竟把她关进了监狱。
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还是魔鬼?
春秋时,一个姓魏的男人,有个美姬,他每次出征打仗的时候,都对儿子魏颗说:“我要是战死了,你选择一个好男人,把她嫁出去,她有所归宿,我也就瞑目了。”等到他生病快死的时候,却对儿子说:“我喜欢这个女人,我死后,你得用她来陪葬,使我九泉下有伴。”
这个男人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魔鬼!
宋朝之前的南汉国一位皇帝,性变态,他治国没有兴趣,召集一帮青年男女,在宫里群交,他在一旁欣赏,甚至还搞比赛,男胜女,他就奖赏,女胜男,他就鞭挞男的,或者进行阉刑。有人送给他一个波斯女人,他高兴不已,给她取名“媚猪”。
这男人完全是魔鬼,他的人性泯灭了!
明朝有个考察干部的官职叫“铨选郎”,一个叫张采的人当此官,他手上有权,许多人的命运由他主宰,但他更喜欢主宰女人。苏州知府刘介想升官,就拼命巴结张采,送这送那。所有的宝物中偏偏没有女人,张采不得不亲自到刘介家跑一趟。这一趟大有收获。他与刘介饮酒的时候,向刘介提出要看看他家的女人。刘介一愣,又一笑,然后不得不去喊自己的美妾。随着一阵玉佩的声音,走出几个美女,其中一位身材袅娜,体态轻盈,仿佛嫦娥出世。张采一下子就销魂了,他离开座位,去迎接美女,把桌子上的酒杯都撞翻了。张采问刘介:“足下今日富贵,从何处得来?”刘介回答:“全是我公赏赐。”“既然如此,何物相报?”“您想要什么,就拿什么。”“那好吧,我就不客气了。”张采把他想要的女人带走了。
也有人不买张采的账。当张采到平阳知府张恕家提出带走他家最漂亮的爱妾时,张恕没有答应,把张采一下子得罪了。张采心里骂道:“你小子休想当官!”不久,张采很容易的就给张恕编织了个罪名,传令要把他逮捕押送京城,气得张恕痛骂起来,魔鬼!畜生!可他却没有底气,因为他为官并不干净,自己也是魔鬼。张恕很快妥协了,舍不得放弃现有的权力与地位,答应把美妾送给张采,失去一个美人,保全无数好处,他还是算通了这个账……
女人从懂事时就知道,男人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们征服土地,征服女人,他们发动战争,增大自己的权力;女人依附男人,在渴望得到男人爱的同时却无不当心男人随着权力的增大与地位的提高,自己的爱会失去。自己的命运被男人主宰着,这是令女人痛苦接受又痛苦反抗的现实。
西蒙·伏波娃在《第二性》中说:“女孩子无奈地承认了她的被动地位,也就等于顺从地接受了外界强加给她的命运,这是一种令她恐惧的灾难。”能不接受自己的被动地位吗?吕雉、武则天,她们不接受被动的地位,也只有在丈夫死后,才能达到目的,可没有了夫权的管制,不等于不被男人主宰、不被魔鬼主宰,她们主宰男人是何其艰难,男人和女人共同成了她们的敌人,草木皆兵,四处都是魔鬼。吕氏和武氏政权到最后都被倒戈势力给推翻了,颠覆男权的短暂成功,付出的却是惨重的代价,吕家和武家兄弟都因他们的“女强人”而死了一大批。
刘邦有个老婆薄氏,是识时务的聪明女人,她知道女人的命运是由男人与魔鬼共同主宰的,男人今日高兴把你当心肝宝贝,给你浇洗脚水,可一旦不高兴,或遇到一个年轻的新鲜的女人,翻起脸来跟魔鬼一样,一脚把你踹进冷宫,让你一辈子受活寡。所以,薄氏不争风吃醋。
小戚死得惨,还不是老刘一手造成的,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在生前考虑到后遗症?从一个小亭长到皇帝,一路走来,有多少人生经验,用兵遣将,战略策划,哪一点不说明他是个高素质的人才,可是对待女人,与其说是犯糊涂了,不如说压根儿不把女人当一回事。性冲动时小戚简直就是自己的命,可却不管厉害的大老婆吕雉那双狠毒的眼睛正盯着怀中的小戚。而小戚也很幼稚天真与任性,以为男人对自己多看了几眼,多夸奖了几句,多陪了几夜,就得意,趾高气扬,激动得以为天下都是自己的了,希望所有人都知道老公昨夜向自己许诺了什么。眼皮一抬高,就忘了自己的身份,盲目自信个人的实力,埋下了不幸的种子。
薄氏进宫一年多时间,刘邦没理她,她无所谓。她的朋友小管、小赵都得到了刘邦很多照顾,这两个女人想,反正是大家共一个男人,让别人得到好处,不如让朋友得到好处,于是在与刘邦睡觉的时候,说小薄长得如何漂亮,性情气质如何好。男人听不得这样的话,刘邦立即就要见见小薄,见到小薄后,他直奔主题——睡觉——睡觉的结果是让小薄有了身孕,儿子生下后取名刘恒。
伏波娃说:“女人的最高目的就是迷住一个男人的心,这是所有的女人渴望获得的回报,即使她们或许勇敢、不怕冒险。”但小薄却不是这样的女人,按理她生了儿子有资本,可以多得到一些丈夫的爱,但她知道男人是魔鬼,离远一点好。自从有了儿子,她很少再与刘邦见面,她不争不吵,静静地哺育孩子。这样,她就不是吕后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后来,吕雉掌握大权,幽禁老公宠爱的女人。由于小薄与刘邦很少见面,吕后对她不是太恨,只是让她跟随儿子去了代国,做了代国的太后。再后来,她的儿子竟当上了皇帝。
像小薄这样躲避魔鬼控制的女人还有。一个姓程的女子,汉景帝召她入内宫过夜,她正遇上月经——这是回避之事,所以她不想进宫,就派自己的侍女唐儿替自己去陪皇帝。汉景帝喝醉了酒,不知真相,便与唐儿同房睡了,于是唐儿有了身孕,生下长沙王刘发。有个叫王孀姝的女孩,召入宫中看管储藏缎匹的库房,她不喜欢在宫里工作,特别想家。有一天,朱棣看到了她,来了激情,就喊她到自己的房间谈工作,结果就把人家小姑娘给睡了。小王有个好习惯,喜欢以诗记事,她写道:“菊花移入大明宫,一树芳香倚晚风。赢得君王留步辇,玉箫吹彻明月中。”显然她还是想家。又有一天,朱棣因为高兴,决定带小王出去兜兜风,要她与妃子同坐一辆车。小王跪到朱棣的面前,说自己身份低,不配与皇帝一起出去玩,她希望皇帝收回成命。朱棣觉得这个女孩不错,夸她是个“节烈”女子,特赐金币给她,实现她的夙愿,让她回家去。
像小王这样躲藏男人躲藏成功的毕竟不多。
明朝一个女孩小张,才色俱佳,随着一批女娃入宫,被老板世宗皇帝朱厚聪先生看中,集体“面试”而出类拔萃,备受青睐,张小姐当然感到骄傲。可是,被老板喜欢,她就以为可以买乖了,与老板相处的时候甚至使起小性子,可偏偏厚聪是个心情不开朗的男人,尤其见不得使小性子的女人,几次见小张不听话,就不理她了。而怕失宠的小张,又来哭哭啼啼,更闹烦了他,下令把她打进了冷宫。小张看不通男人,在冷宫里抑郁成疾,吐了几个月血,并用指头蘸着血在一幅罗巾上写下一首诗:
闷倚雕栏强笑歌,娇姿无力怯宫罗。
欲将旧恨题红叶,只恐新愁上翠蛾。
雨过玉阶天色净,风吹金锁夜凉多。
从来不识君王面,弃置其如薄命何?
诗写下后不久,小张去世了。几位宫监发现罗巾诗,呈了上去。朱厚聪读了之后,不禁假惺惺地流下泪来,接着骂起宫监,小张生病,为什么不早早汇报?吓得宫监连忙跪下,说没有得到皇上的旨意,小张生病怎敢禀报?这是实话,不是你亲自把她打入冷宫的吗?当时差点把小张宰了,要不是她跪下求饶。禀报小张生病,不是有同情她的嫌疑吗?何况皇上宠爱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难道皇上还会与小张重续旧情?朱厚聪听宫监这么说,大声喝斥:“把他打出宫去!”令一下,有几个宫监被活活打死了。好像导致小张含恨而死的是宫监而不是自己,打死宫监,自己就可以逃脱“负情郎”的罪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