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人的性审美观是崇尚肥胖,唐朝人的服饰、装束,以及唐代的建筑场景、风俗等,在中国美术史中有着很清晰的造型范例,如《簪花仕女图》。看敦煌唐朝对人物形态描绘的壁画,人物多偏丰腴,不符合追求苗条的现代人的审美观。中国汉代以前,人们对女性只注重面部形象,到了魏晋,才开始着重于装饰。魏文帝喜欢打扮华丽并将头发挽成蝉翼形的妃子。唐朝是开放社会,容许袒胸露臂,崇尚的女性体态美是额宽、脸圆、体胖。
一个时代的时尚折射一个时代的审美观,一个时代的审美观反映一个时代人的性心理。性感是人体美所包含的重要内容,唐朝男人喜欢丰满的女人,有他们的原因。从上层建筑代表性人物身上,或多或少能看出当时社会人们的性观念是较为开放的。在道德家眼里,这种开放宣扬的是“性乱”,并送给唐朝男人一顶“乌龟”的帽子。武则天是李世民的老婆之一,当时称为“才人”,她后来又与李世民的儿子李治发生性关系,成为皇后。杨玉环是寿王李瑁的老婆之一,她长得“肌态丰艳,骨肉停匀,眉不描而黛,发不漆而黑,颊不脂而红,唇不涂而朱”。她的公公,也就是丈夫的老爸唐玄宗李隆基一看到她,就立刻把儿媳妇变成了自己的媳妇。“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长恨歌》)
武则天和杨贵妃都很肥美,她们被人宣传或描写为性欲旺盛、淫荡风流的女人。这两个著名的女性,带给社会的是“伦理败坏”,麻烦不断。至于武则天与薛怀义、张宗昌等人的风流韵事,不知是不是由人捏造的,但至少反映了男性社会对她的不满和不安。不把她名声搞臭一点,显得男人弱智和无能。可是把道德沦丧、社会不安定的责任推到淫荡的女人身上,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男人被女人征服了!唐朝男人征服异族,开疆拓地,本来是充满阳刚之气的,他们征服女人像征服土地一样,张扬着男性尊严,可是后来女人参政议政,打破了男尊女卑的规则,女人以行动证明她们同样可以张扬自己的尊严,同样可以征服男人。女强人传递给男人的角色意识是阴盛阳衰,这让他们感到没有尊严。
“乌龟”是骂人的词语,其中有性无能的意思,尽管不尽合理,但赵匡胤、赵光义这些颠覆旧政权,建立新政权的男人们,意识到审美趣味也必须改变,唐朝男人爱萝卜,大宋男人就要改为爱白菜;唐朝男人喜欢胖女人,大宋男人就要喜欢瘦女人,总之决不能把乌龟的帽子拿过来接着戴。宋朝于是掀起了一股“以瘦为美”的审美时尚,瘦女人没有诱惑男人的丰腴的魔鬼躯体,但她们小巧玲珑照样能刺激男人的性欲,男人在她们身边高大英武起来,体现出阳刚之气。
宋朝学者在总结唐朝男女关系时,得出了“渎伦伤化”四个字,他们认为造成这一现象的是儒家思想的失落,现在必须开始重建新儒家思想体系,从上到下编织出牢固的伦理纲常与社会规范,找回男人的尊严,让男人尊严地活着。理学家程颐提出“饿死是小,失节是大”,教导女人恪守妇道,让她们藏在家里,不要出头露面。女子缠足在宋朝推广迅速,北宋徐积的《咏蔡家妇》诗中有“但知勒四支,不知裹两足”之句,就是谴责不合时尚的女人。据说缠足与性有密切关系,缠足后的女人走路时不得不过多地运用腿部的肌肉,使得腿部肌肉发达,增强了性交时男性的快感。但三寸金莲与性之间的联系神秘而微妙,迄今为止并没找到具有说服力的证据。惟一与性有关的记载是“妓鞋行酒”,反映的是一种变态性行为。陶宗仪《辍耕录》卷二十三云:“杨铁崖耽好声色,每于筵间见歌妓舞女有缠足纤小者,则脱其鞋,盏以行酒,谓之金莲杯。余颇厌之。”女子缠足,给她们的生产、生活带来很多不便,使她们在生活上、人格上更加依附于男人,成为男人的附庸和玩物。这种畸形的性文化还影响到人们的性审美观,使得整个社会都以小脚为美。
女为悦己者容。男人的审美观决定女人自我审美价值取向。女性为了迎合男性畸形的性审美心理,就不得不忍受痛苦,束腰缠足,让自己瘦成他们的“玩物”。可这种审美观中藏有多少男人的性颠覆意识,他们不想做被女人征服的乌龟,他们神经过敏地以为肥胖女人都是性淫荡者,而瘦女人没有这种邪恶的力量。这种性心理让宋朝男人在重塑女性美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虚荣与满足。他们爱瘦女人,阳刚之气却并没有得到张扬,反而审美观包括性心理,改变了他们的心态,他们变得内敛、阴柔起来。男人女人互相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到了宋朝中后期,男人们失去抗击外来侵略者的力量,以瘦为美,结果连江山也缩水变瘦了。
宋朝男人虽没有继承“唐乌龟”的雅号,他们却受到了“宋鼻涕”的耻笑,因为他们把江山经营得残破不堪,宋徽宗与宋钦宗两个皇帝被捉到金国,成为哭哭啼啼的阶下囚。南宋失去半壁江山,国破家不保,很多女人被人掠夺、占有了,弄得“性心情”一点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