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李沐云?”殷夏很意外。
裴加很肯定地摇了摇头,“不是。”
二人已到一楼。
广场上,老师举起扩音喇叭在通知大家上车。学生们正在排队上车。
殷夏回头张望,发现身后没有李沐云的身影,前方却有一辆大巴上靠窗坐着——李沐云。
殷夏张口结舌,有点懵了。
难道李沐云又动用了他在拉斯维加斯飞檐走壁的本领?
她指着车上的李沐云示意裴加看。
裴加将殷夏的手按下来,扯着殷夏上了另一辆大巴。
“他不是李沐云吗?”殷夏的目光仍盯着在另一辆车上靠窗坐着李沐云。
裴加说:“他是。”
殷夏更懵了,“到底是还是不是?”
裴加没有回答,眼底涌上一片阴霾。
半天车程,新生们便到了军营。
军训第一天的感觉,用一个字来概括就是:累!
用四个字来概括就是:累得要命!
除了累之外,如果还有别的感觉,那就是饿。
但不管怎么说,好胃口毕竟是年轻的一项优点。所以置身于军营饭堂中狼吞虎咽的新生们中间、可能是唯一一个胃口不佳的裴加,看室友们吃得那么欢,自己只能感到羡慕。
细致清淡、崇尚天然的南国乡下饮食习惯,让原本就有一点挑食的裴加对油腻粗糙的食堂伙食有点敬而远之。所以她吃得很慢,慢到有闲工夫观望四周,并且看到有人在注视她——或者至少是望向她所在的方向。
这个正注视着她的人,就是成天被粉丝包围的李沐云。
坐在裴加的身边的端木青莱,突然抬起胳膊冲李沐云挥了挥手。
“你干嘛?”坐在她们对面的殷夏回头瞄了一眼,没看到什么熟人。
端木青莱笑眯眯说:“跟小帅哥打招呼啊。那个帅到冒泡的李沐云正看着我哎。”
殷夏讪笑了一下,继续埋头吃饭,将“幼稚”两个字一并咽进肚子里。
端木青莱看出她表情里的不以为然,“你这是什么表情、什么意思?”
殷夏嘀咕道:“李沐云这样的不叫帅。”
端木青莱眉头一竖,“这还不帅?”
殷夏摇头,“太秀气了。你可以说他美到冒泡。但他这种帅不是我理解中的那种帅。”
“天外来客的眼光果然与人不同。”端木青莱抚额,“我真怀疑,什么样的人才能进你的法眼。”
殷夏故作认真地想了一下,说:“比如我爸,就挺帅啊。”
端木青莱嗤笑道:“看不出你有恋父情结。”
殷夏眨眨眼,“我爸如果不帅,怎么生得出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端木青莱膛目,“殷夏同学,你自恋得让我想吐。”
殷夏笑着说了一声:“吐呗。”低头继续吃饭。
裴加只抿嘴默笑。她将视线从李沐云所在的方向移开,望向别处。
和阳光开朗的李沐阳不同,李沐云给裴加一种很明显的距离感。他和她似乎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裴加本就不善于自来熟。她觉得自己跟那位疲于应付女生的帅哥以后也不会打什么交道。
就在裴加的视线从饭堂西角转移到了饭堂东角时,她却突然发现李沐云又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了。
这次他坐在另一张餐桌后,面对着她俏皮地微笑。
裴加怔了一下,将视线移回起初看到李沐阳的方向。饭堂西角的李沐阳仍坐在那儿,正低着头吃饭。
裴加的视线再度移向饭堂东角——刚才那个对着她笑的李沐云已经不见踪影了。
裴加冒起了冷汗。胃口更差了。勉强吃了几口,下意识地一抬头,看到饭堂西角的李沐阳抬起了头,似乎在注视着她。
裴加端着餐盘站了起来,“我饱了。”她受不了了。大脑中一片凌乱,要疯了。
殷夏瞥了一眼裴加的饭菜,“吃得那么少?”
“吃不下了。”裴加轻声应着。
“怎么了?”端木青莱也抬起头来。
“我先走了。”裴加乏力一笑,逃也似地离开了饭堂。
下午的军训活动比较有趣,是但凡新生都比较感兴趣的打靶射击。
殷夏却察觉到裴加仍提不起兴致,“你怎么了?”
“没事。”裴加说。她目含一丝忧虑,望向正在练习打靶的李沐阳。
不远处,有一把枪的枪口正慢慢对准了李沐阳的脑袋。
握枪的手,似乎正在犹豫是否扣动扳机。
一位教官突然拍拍持枪人的肩膀,大喝一声:“朝哪儿瞄哪你?!”
裴加听到喝斥声,扭头看去,见到一个男生刚刚转过头去,正把枪口对准了靶子,然后瞄准——扣动扳机——发射——正中靶心!
“哇!”周围的学生们高声喝彩。
别的新生基本上都是零蛋,一枪中的的情况绝无仅有。
裴加回头,心烦意乱地放了一枪。教官在枪靶附近用小旗子画了一个圆圈。
“打得不错嘛,加加,”端木青莱凑过来说,“没让教官中弹。可喜可贺。”
裴加把枪递给端木青莱,朝刚才射中靶心的男生望去。
那个男生朝她眨眨眼。
裴加轻轻咬了一下嘴唇。
端木青莱打完靶,拉着裴加的胳膊哈哈笑道:“我也没中。不是我枪法差,是上午俯卧撑把我的手整伤了。”
裴加突然觉得白花花的太阳让她头晕眼花。
不用眼睛看,她都知道那个男生仍在看她。
裴加垂下双眸,深呼吸。
端木青莱见裴加面色不佳,问:“加加,你怎么了?”
“有点头晕。”裴加说,“我到旁边待一会儿就好。你继续练习。”
裴加不敢掉队,耷拉着脑袋站在队伍后面。
仍然眼花,但头晕的感觉稍减了。
“麒麟。”耳边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声音不大,但近在耳畔。
裴加霍然抬眼。
不知何时,男生竟已站到裴加身边。
“给我,”他说,“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