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力沉在爱情里,六神无主般的虔诚。对赵美女,他言听计从不算,还会想方设法,让美女开心。买什么花的就不算什么,钻戒,时尚女装,跑车,天上地下地对美女大献殷勤。后来,他发现赵美女居然麻将打得满好,就给美女点T打麻将。有一阵子美女手不兴,总是输,看着小嘴嘟嘟着,会长撸胳膊就上去了。没想到,居然大获全胜。麻友不过是美女的几个邻居姨婆,后来觉得不过瘾,就招来白洛东他们打,谁想,美女加会长的组合居然又攻无不克。白洛东说,会长的手气上拉斯维加斯,还不得赢个美国回来。听这个,刘铭力高兴,请大家吃饭,K歌,买单。一来二去,刘铭力居然和麻圈儿里的朋友都混了个脸儿熟,有一阵子真是百战百胜的地步。赵云婷鼓动铭力,说这样的趋势,还用辛苦赚什么钱,去澳门耍两把赚点钱去国外得了。铭力还真动了心,所以老丁上来打铭力说要去深圳玩几天,他一口应下。
一行几人,铭力带着如胶似漆的赵美女最终出现在澳门。要说刘铭力的手气真是够壮,开板儿就赢钱,眼看赢了二百多万,这小子红眼了。一下压一半赌轮盘,谁想,一下亏进去,赢了的钱一下进去一半儿,铭力急了。再压,另一半又没了。一晚上,铭力把带来的一百多万也都填进去了。在酒店的客房里,赵云婷数落着刘铭力。“你个没用的东西,北京的时候不是赢得欢着呢嘛,怎么一到这儿就焉儿啦。”刘铭力怒了,说,我明儿要是不捞回来给你看看,我TM就不姓刘。次日,已经身无分文的铭力向老丁借了几十万上去再战。屡败屡战,有些时候是好的,是有毅力,但赌博就没这回事,只有见好就收。铭力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人在那个环境里,就不是他自己了。一口气输下来,老丁的几十万也没了,于是回来再找老丁借。几个回合,铭力输了一百五十多万。但是手气还是不见起色,铭力慌了。
回北京的飞机上,老丁笑呵呵,对铭力说,没关系,没多少钱,会长这点儿钱小意思吧。铭力想,日本的存款是万万不能动的,那是刘涩多年的积蓄,可是一百五十万的债,让我一个人怎么还呢。告诉刘涩,还不死路一条,最低腿得折一根儿。想到这些,铭力更慌了,一遍一遍地上厕所。
家里,刘铭力苦恼。想着怎么才能还上这笔巨款。赵云婷还象以前来他这儿,不过早没那么多温存了,只是说他没用,欠一屁股债。那天老丁到了他家,他都蒙了,说,这一阵子手头紧,没办法弄这么多现金,还希望多宽限几天。老丁只是笑,说我又没来催你还钱,你忙什么。“我是来找你合作的。”“合作?”刘铭力想不出来能和老丁合作什么。“我们在日本搞了一批蓄电池,想进口进来,没有渠道,你看……”“蓄电池?哪儿来的蓄电池啊?”“啊,就是收上来的,成本比较低,但是人家给的补贴高啊。”“收上来的?还给补贴?那不会是洋垃圾吧?”听这个老丁脸一沉,转而堆笑。“不能叫洋垃圾,应该叫废物再利用嘛。”“不行,这种事儿我不能干,要是出了事儿谁也担不住。”“能出什么事儿啊,走一个货柜,能赚几十万呢。铭力有点动心,但还是说不行。老丁笑着站起来,拍拍铭力的肩说,会长,您再想想吧,我走了。
次日一早,铭力出门倒垃圾,发现门外被刷了红漆,什么欠债不还,血债血偿之类的,后来又收到个信封,打开一看,居然是自己主演的黄色照片。一屁股坐在地上,照片和垃圾洒了一地。
董怡林几天都感觉不舒服,咳嗽,流鼻涕,而且浑身难受。她不吃药,这么多年过来,什么小病小灾的她都不吃药。但是公司的业务还在爬坡,电视台的时段有点问题,正在和台里交涉,她要是倒下,公司还不全乱了。钱超离开北京有三个月了,没有消息,也没什么承诺给她。董怡林觉得失落,为了这个男人居然和刘涩吵成这样。她对刘涩的感情很难言喻,《一声叹息》里有句台词大概可以形容:“握他的手,就象左手握右手,虽然没感觉,但是一旦砍了去会很疼。”她极力不去想这个男人,也不去想钱超,事实上她在尽力过不需要男人的生活。这种女权生活是她一直盼望的。可是,有些事情很矛盾,有些时候,她真的需要一个人陪她坐坐聊聊天,哪怕不说话只是听着也好。冬天的时候,如果有一双手为她取暖,她可能会感动的哭。只是,这一切都只是如果,刘涩对她的关注早没有从前那么多,而且他们之间的距离感越来越强,有时她想,就算认了一个二奶的存在又能如何?可是她就是不能容忍这个。从小到大,从来没跟别人分享过什么,男人?当然不行。不过这种坚持带来的后果,是她不能想见的,现在的她,只能独自面对一切,独行的生活,不知去向。
和公司的几个助手打了招呼,借着看老朱的工夫,她到宣武医院看了看感冒。先是验了验血,后来大夫说,转妇科吧,怕是怀孕了。董怡林气得哭笑不得,这什么浑大夫,不会看就不会看吧,还转妇科?拿着单子没好气儿地往妇科门口一坐,等着护士宣她。“董怡林!二号”她翻了白眼,懒懒地走向二号诊。大夫是个老女人,问了问例假情况,董怡林一一回答, 心想,我忙成这样,从来都不准,问也白问。老太太给董开了三张化验单,董怡林想,不就是想黑点儿钱嘛,折腾什么呀。没好气儿地去化验了。回来带着三张单,老女人一边给别人瞧着,一边瞟了一眼冷冷说:“喜事儿,你怀孕了。”董怡林真生气了:“哎,我说,你们搞清楚没有啊,这怎么可能呢?”董怡林气得转身就走,可咚咚地走到医院大门口,他转念想想,别是真的怀上了吧。于是查查手机,按下卢展的电话。
卢展是她高中的同学,嫁人的时候怡林还给她当了伴娘,原来在宣武医院当大夫后来调到了上面卫生局,主管私营院所。“卢展,我董怡林,我在你们宣武医院看的病,咳嗽感冒,非给我看成怀孕了,你帮我找个人瞧瞧吧。”“哈哈哈哈,你怎么一找我就这事儿啊。昨个还和老公提起你,说有一阵儿没你消息了,怎么样,你和刘涩,不过你真该要一个了,好玩着呢。哎,对了,有时候怀孕初期是有点象感冒,你先别乱吃药,万一要是呢,下午你到我这儿来吧,我给你找个专家瞧瞧。”
下午,董怡林风风火火地找到卢展,两人相笑言欢,遛达着到了一个民营医院,卢展和妇科主任嘀咕几句就把董怡林送进了病房。又化验了几项,出来,董怡林就和卢展坐在走廊长椅上聊,说什么时候去逛街一下,董怡林说,现在没工夫,公司一堆事儿。一会儿,一个小护士找到卢展,给她看化验单。卢展有点吃惊,转而生笑,盯着小护士问:“是嘛?!”小护士点头,董怡林不知怎么回事,一再追问。“姐姐,你真有喜啦。快,快告诉你们家刘涩,晚上让他请你吃顿好的。”董怡林一听,傻了。怎么办?真的怀孕了。钱超到最后跟她也是未遂,这孩子是刘涩的,怎么办?怎么办?董怡林脑子发木,一片空白。
和卢展假意欢笑,走出医院,坐在A4上董怡林伏在方向盘上,闭上眼睛,不想睁开。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董怡林不可能和卢展说她和刘涩的事儿,她还要顾及下脸面。可是不说,怎么才能把孩子做掉呢?做掉?董怡林打了个寒战。她根本没想过会有什么孩子,事实上,她想孩子也想了很久了,因为她真的觉得家里空空的,太静了。上次刘涩他妈来的时候的小衣服还在,老太太的话还在耳边。是该要个孩子了,不过,依现在的样子,对于孩子来说,情势太残酷了。不过,董怡林还是想要个这个孩子,孩子是无罪的,不能让孩子承担这一切,谁也不能让她杀掉这个孩子,那可能是她唯一的希望。但是,小宝贝不能一出生就没有。董怡林在家里的电话边上掂量着词儿,怎么和钱超说这事儿。拨下电话,董怡林有点抖,不知是兴奋还是担忧,反正那感觉是不那么令人舒服的。“喂,你好。”“钱超,我是怡林。”“哈哈,想起我来啦?怎么样,最近?”“不太好。”“啊?”“ 我有件事儿要跟你说。”“你讲啊。”“我,我,我怀孕了。”“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我说,我怀孕了。”“你,孩子?不是我的啊,我没碰过你。是刘涩的吗?”“嗯。我想,你愿意作他的父亲吧?”董怡林这话出口的时候,象个还在怀春的少女,天真无邪。没料到的答案,董怡林想不到浪漫倜伥的钱超这样说:“怡林,我是喜欢你,但是,你觉得我会喜欢你到养你和别人生的孩子的地步吗?我还没结婚,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话筒瞬间滑落到地上,董怡林呆了,她想不到钱超竟会是这种人,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居然说出这种话。女人,总会对男人,特别是帅气的男人报有很多幻想,可当真正委身于他的时候,却发现,那些光鲜外表下隐藏的,其实是一些不堪入目不屑入耳的想法与勾当。所以总会听到一句八卦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经典台词:“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这话带着妇女苦大仇深的义恨,也带着妇女对男权的顿悟。虽说以偏概全,不可以把世界多一半儿的人这样画了红叉,但是表达一种情绪还是用得上的。这个时刻,董怡林想骂娘,而且最想说的,就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