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米被老夫人的话臊得满脸通红。刚才是她疏忽,才让老夫人有机会拿这个开口。若非她自己轻挑……今日才是进门的第二日,新妇茶还没有敬,宋小米想到这里,便要认错。
谁知夏子秋握紧了她的手,朝老夫人道:“我是她相公,她与我亲近是天经地义,哪里不妥?老夫人说小米不够资格当夏家的少夫人,不知道谁才有资格?难道是那个容不得庶弟庶妹,不知廉耻勾引官家公子的白静秋才有资格吗?”
对于老夫人曾经百般撮合他与白静秋的事,夏子秋始终无法释怀。听老夫人说话不留情面,忍不住便把那一股怨气散发出来。
老夫人气得直拍扶手,然而白静秋确实行为有差,不能训斥夏子秋,便把一股气发泄到宋小米的身上:“瞧我说得对不对?刚娶了媳妇,便连我都忘了。就为了这个容不得人的妒妇,你跟我顶撞了几回?”又气恨地拿拐杖点向夏夫人,道:“我就说不能叫这乡野村妇进门!不知礼数,任性蛮横!瞧瞧都把我的乖孙儿带成什么样了?”
宋小米目瞪口呆,只知道老夫人与夏夫人在平日里便不和睦,却没想到竟会尖锐到这等地步。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发作了四春的事,心里头很是不安。却只听夏夫人四两拨千斤地道:“老夫人消消气。小米已经是我们家的孙媳妇,不懂礼数的地方我会慢慢教她。至于她容不得人的事,眼下不着急。他们才刚刚成亲,等三年之后,若小米始终不孕再说罢。”
老夫人噎住,顿了顿道:“既然如此,春花春杏,你们跟少爷院子里伺候去吧。先升为通房,等三年后生了孩子再抬你们成妾侍。”
“老夫人,我们院子里不缺人!这几个娇滴滴的丫鬟一看就只会吃不会做,我不要!”夏子秋厌恶地道。
“不行!”老夫人瞪眼,忽然语气软下来:“你不要,难道你媳妇也不要吗?你总不能一天到晚地陪着她,若是你媳妇闷了怎么办?”
闷了还有我娘呢!夏子秋刚想说道,忽然见夏夫人对他使了个眼色,虽然不知其意,但是夏夫人肯定不会害他。便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不过我才不养不做活的人。倘若她们把我媳妇伺候开心了便罢,若伺候不好我可不发工钱!”
老夫人见他肯收,无有不应:“你这傻孩子,咱们家缺这几个钱不成?你若舍不得,她们的工钱就有我来给,也算我这当长辈的一番心意。”说着,对玉环挥了挥手,“去,把我给孙媳妇的礼物拿来。”
玉环看清老夫人的手势,走进内室。过了不久,取出一对玉镯子。老夫人面上带笑,对宋小米和蔼地道:“快戴上看看,这可是我年轻时最喜欢的一对玉镯。”
“谢老夫人厚爱。”宋小米不懂得玉器,但是来的路上听夏夫人说起过,老夫人的屋里没有不好的东西,便欲接过来。
这时,夏夫人却走过来道:“慢着!”从玉环的手里夺过镯子,撩起来看了两眼,淡淡地道:“玉环,你拿错了吧?这样的镯子在咱们家可是连你这样的丫鬟都没有戴的,怎么会是老夫人给少夫人的?”
玉环要喊冤,却见夏夫人对宋小米点了点下巴:“小米,把娘刚刚给你的玉饰拿出来。兴许是玉环没眼色,居然把孬的看成了好的。”
宋小米无有不听,乖巧地打开怀里抱的匣子,从中取出一只翠色玉镯。玉环一看,眼睛登时直了。夏夫人仿佛没看到似的,从宋小米的手里接过来,跟方才玉环拿来的镯子放在一起,对比立现。
老夫人的眼睛还没花,刚才宋小米打开匣子的时候便看到一片金银玉色,险些闪了眼。哪里还不懂夏夫人的意思?咬着牙根,对玉环道:“看来真是我这丫鬟没眼色,竟然拿错了。玉环,还不快去取了来?”
玉环有些委屈:“老夫人,取哪一对?”
“罢了,未免你再认不得,便把那对金镶玉的龙象坊打的镯子取来吧!”老夫人忍着肉痛说道,想起来那对镯子的价值,心里头对夏夫人与宋小米的恨意又增了一分。
最终,宋小米得到了一对金镶玉的镯子。她不怎么懂得这些,只觉得这对镯子虽然好看,但是别人戴过的,哪里有新的好?但见夏夫人的眼色,似乎这对镯子真的很值钱,便乖巧地收到匣子里。谢过老夫人,敬了新妇茶。
“春花春杏的规矩没有教好,再在我这里待上几日。等我教导好她们规矩,再一起送到秋园里。”老夫人说道。
众人无不高兴。四春被宋小米打肿了脸,就算现在叫她们勾引夏子秋也不肯。夏子秋的眼里只有宋小米才是心眼好的女人,别人离他越远越好。宋小米当然更高兴,没有人愿意自家男人的身边有别的女子觊觎。
从老夫人的屋里出来后,夏子秋牵着宋小米的手跟在夏夫人身后,一起到夏夫人的院子里吃早饭。夏老爷没有跟着,竟去湘姨娘的湘园里去了。宋小米偷偷去看夏夫人的脸色,只见夏夫人神情如常,看不出丝毫不悦。
到了院子里,夏夫人把丫鬟们都撵出去才道:“这家里头的主子不多,半主子却多得很。你都不必理会,只跟秋儿过好你们的小日子即可。”见宋小米的脸色仍然有些不安,拉过她的手道:“委屈你了。婚礼上礼节不足,今日老爷又不给你面子。其实这样倒好,他对你不假辞色,你自然不用听他教训。多的我也不说了,回头秋儿会跟你细细讲。好了,开饭!”
宋小米记得苏长福说过,在有些大户人家里头,年轻媳妇要站着服侍婆母吃过才能坐下用些残羹稀饭。她觉得夏夫人应当不是那样讲究的人,只是礼节需要做全,便没有立时坐下。夏夫人有些惊讶,转眼间反应过来,立时笑得合不拢嘴:“哎哟,笑死我了,你平日里也是个厉害的姑娘,怎么到我跟前拘束得厉害?”
“夫人……。”
“快别,坐下一起吃饭。”夏夫人乐得厉害,竟然吓唬她道:“娘就是看中你的泼辣,你再这样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样儿,我可说不准会不会叫秋儿休了你。”
夏子秋没那么多话讲,一把将她拉着坐下:“别丢人了,快吃饭。”
宋小米这才讪讪地坐下,心里头又安心一分。夏家的早饭比张家略精致些,口味也好,宋小米越吃越开心,只觉得又有了一个新家,连饭量也多了两分。
吃过早饭,夏夫人放下碗筷,脸上露出揶揄的笑容:“哎哟,我昨晚没休息好,现在要回去睡个回笼觉。你们也去吧。”
“那就不打扰夫人了。”宋小米恭敬地站起来,“夫人好好休息。”
夏夫人见她没有听懂,拍着椅子直乐,宋小米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霎时红了脸。夏子秋朝夏夫人翻了个白眼,拉着宋小米走了。
回到秋园,夏子秋拉着宋小米进屋,把她按到床上,眼神不时往下面溜:“听人说头一天,嗯,都会很疼,是吗?”
现在才想起来问?宋小米没好气地瞪他。
夏子秋只见她瞪,却不肯说,心中了悟:“你早说嘛,我有药。”果然掏出一只小瓷瓶,贼兮兮地道:“可好用了,你试试看?”
宋小米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你哪里来的这个?说,你是怎么懂这些的?”
夏子秋当然不会告诉她,为了洞房的事他做了多少准备,挺了挺胸膛道:“这世上就没有本少爷不知道的事!”
宋小米眯了眯眼:“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每个月都会有几天不方便。”夏子秋不无叹息地道,蒋行端告诉他这一句时,害他好一阵叹息。蒋行端在家里有通房无数,在外边有红粉不知几何,才不必愁这个。他却只有一个媳妇,看来五指将军还要好生养着,后半辈子少不得出马。
尝过肉滋味再让人吃素是很不道德的,夏子秋看向宋小米的眼神变得幽怨,却把宋小米给惹毛了:“你知道得太多了!”
猛地跳起来,抬手就往他头上打去。
宋小米本以为夏子秋懂得那么多,晚上定然不会再缠她了。谁知道这家伙说一套做一套,听着她喊疼,还非要把她按倒,嘴里不着边际地说道:“不疼。”
“明天就好了。”
“我轻一点。”
“你是不是我媳妇?是媳妇就要给相公……唔唔……的。”
宋小米一半是疼,一半是羞,死命地推他。惹来夏子秋的怨念:“你看,它变得好大。”
“媳妇,我疼——”
最终宋小米心软了,给他得逞一回。事后,听着夏子秋舒坦得直叹气的声音,宋小米忍不住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明天再也没有了!”
夏子秋刚刚爽过,闻言支起头,爬起来问道:“咦,为什么?你刚才不爽吗?”
爽个头!又酸又胀,有什么爽的?宋小米哼了一声,扭过头:“睡觉!”
夏子秋却不放过她,扳过她的肩膀,刨根问底地道:“哪里不爽?你跟我说呀,下回我就知道了。”
“没有!”宋小米脸皮再厚,也做不到正儿八经地跟他探讨这个问题,哪怕现在黑灯瞎火,谁也看不见谁。
“那就是爽到了?”夏子秋的声音一下子高兴起来,“哦,原来你是害羞呀!”一副了然的样子,“本少爷,不是,为夫知道了。”
怪不得蒋行端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