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儿看着手中锦帕,字字娟秀,她正在沉思着:“恨将心事嫁凉秋”,我的心事是嫁与凉秋还是嫁与你呢?
柳月儿正在陷入思想,这时许文庭端了一碗粥过来,放在床边的案上,然后用枕头垫着后背,将柳月儿扶好坐在床上,再用勺子一口口吹着粥,凉后喂给柳月儿,柳月儿很不自然。
“许文庭,我自己来吧!”说着不等许文庭回答,就拿过他手上的碗,捧在手上,一口一口默默地吃着。
养伤的日子在漫长的花谢花飞中度过,春暮柳絮飘飞,春花满径,午后时节,柳月儿独自坐在湖边亭中,看着这落絮化萍的景色,不免有些伤感,忽然想起在清雅阁里看到的书,柳月儿很喜欢李清照的词,还记得那天在翻看《漱玉词》时看到了一首《武陵春》:“风住沉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懂、许多愁!”
多美的词,又是多么伤感,然而自己,柳月儿在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这般愁呢!在青天庐养伤的这段日子,许文庭不像在家那样一天到晚不见人影,而是几乎每天都不会离开柳月儿,然而,柳月儿也想了很多很多,是从何时起,自己的心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学会了依赖他,学会了关注他,他不见,柳月儿会伤心,还会莫名其妙的落泪,这时,看到了这翻暮春之景,更是引起柳月儿的伤春之情,也不知是伤春还是伤己。默默看着鲜花飘零,柳月儿黯然神伤,独自落泪。
“怎么哭了?”
是许文庭的声音,听到这声音,柳月儿赶紧拭干眼泪,回过头看见许文庭手上拿着一件衣服,看见柳月儿流泪,奇怪的来此一问。
“有点凉,你伤势刚好,不能着凉了,先披上衣服。”他将衣服披在了柳月儿的身上,这样一副关心的样子柳月儿惊呆了,半响,她回过神来,裹紧身上的外套。
“谢谢!”
“月儿,明天咱们回家吧,一个月了,回家再调养调养!”
“嗯!”
柳月儿不敢跟他说太多的话,她害怕,她非常害怕许文庭会不理会她。而且柳月儿更加知道,对于许文庭,她只是觉得自己可望而不可求,即使心已与,又如何呢,爱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的独角戏,无论怎么唱,再精彩的剧情,也还是独角戏;再精彩的开始,结局同样是悲惨的。
也许是天意弄人,让她看见了他到爱上了他。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的只是今生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也许他和他前世根本就没有回眸过,所以今生还是一样只是匆匆相识,又要匆匆离别。
“月儿,怎么样?”
“啊?”
柳月儿在发呆着,已经忘记了回答许文庭的话,现在他一开口,柳月儿如梦初醒。
“嗯,你决定就好?。”
“嗯,那你去准备准备,我们明天就回家?”许文庭不再多说话,而是离开了长亭,走向青天庐的药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柳月儿暗暗叹息着。
第二天早上,背着报复离开了青天庐,早有门童牵来了骏马。
“茗枫,后会有期!打扰你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如今我们离家太久,先回去了!”
“要走就走,我只拜托你,不要老是把人弄得半死不活的,然后来求我拿丹药。我是人不是神,不是每一次都能妙手回春的。”
“多谢张公子的救命之恩,月儿日后定当登门道谢!”
“是月儿你命不该绝,所以才被我误打误撞给救活了!不必客气。”
“得了吧,”许文庭把柳月儿护在了身后,“我们需要赶路,你就不必要啰嗦了,再啰嗦太阳要下山了。”
“你以为我想唠叨啊?要不是为你这宝贝妻子,我家传的千年灵芝现在还完好呢!我说你武功也不赖啊,连妻子都保护不了,怎么当丈夫的?”
许文庭一脸黑线,一副想把张茗枫狠狠揍一顿的样子,柳月儿看着,有些惶恐。
“我,不跟你废话,月儿我们走。”许文庭说着拉着柳月儿的手,准备上马。
“好啊,不拿药就走,我可没空给你送过去。”
“拿来。”许文庭不耐烦。
“依依,给许大公子拿过去。”
依依将一个装药丸的瓶子送到许文庭面前。张茗枫很严肃地说道:“这是月儿接下来一个月所服用的药,到昨晚为止,我已经把它制成药丸,每天都必须服用一颗。”
许文庭接过药,看了一眼张茗枫,拱手说道:“多谢!”然后他将柳月儿抱上马,扬长而去。
柳月儿安静地坐在许文庭前面,两个人骑着一匹马,没有言语,安安静静的走在回洪州的路上。
斜辉脉脉,温柔的照耀在古道上,穿过杨柳依依的长亭,有过流水悠悠的河边。暮春的天总是伤人的,晚风穿柳,黄昏十分,许是累了,柳月儿沉睡在许文庭的怀中,看着天色渐晚,柳月儿有伤在身,觉得不能急着赶路,于是打算在客栈留宿一晚,天亮继续出发。正决定着,走在两州交界的集市上,就看见了一间名为“德香客栈”在面前,许文庭叫醒柳月儿,翻身下马,扶下柳月儿。而此刻正好看见店小二将客满的牌子挂了出来。许文庭扶着疲惫的妻子,对店小二说道:
“小二哥,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妻子有伤在身,不能露宿野外,麻烦你腾出一间客房出来。”
“客官,我也没有办法啊,掌柜的在里边,你可以找他给你想想办法。”
许文庭知道,一般客栈在挂出“客满”牌子的时候,都会还有一到两间房子的,毕竟他也是商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规则,再者,许家产业中也有开客栈的。许文庭扶着脸色苍白的柳月儿走进客栈,看见掌柜的正在柜台前拨打着算盘,珠子哒哒的响。
“掌柜的,我们夫妻两赶路路过这里,因为天色已晚,加上我妻子有病在身,不方便走路,您能给我们腾出一间房吗?”
掌柜是个老头,他放下手中的算盘,合上手中的账本,再看看眼前这对夫妻,妻子确实脸色惨白,没了血色,很是疲惫的样子,也不忍心敢走。也许出于同情心吧,他电了点头。
“可以,”然后转头向店小二。“阿全,你快去二楼的里间收拾下,让这两位客观住下。”
“好咧!”店小二很爽快的答应。“两位客观请随我来。”说着,他带领许文庭两人上了楼。
“这就是里间了,只是本店的次等房,平时不方便开放的,因为这间房子比较小,桌椅也比较旧,两位客观就在这儿休息吧,有什么吩咐叫我一声就行。”
“好,多谢小二,麻烦你叫厨房帮我们弄点饭菜过来,还有,我妻子有伤在身,你弄一碗清淡的粥来。”
“好,客观请稍等?”店小二说着就带上门出去。
许文庭看着柳月儿这张苍白的脸,有些揪心。
“月儿,你还好吧?”
柳月儿点了点头,“还好,就是有点累了。”
许文庭倒了一杯水,再从包袱里拿了药瓶,到出一颗药,拿到柳月儿面前。
“月儿,先吃药吧!”
“谢谢!”柳月儿接过水杯,服下药丸,喝下水,却因为太急了,被呛住了,许文庭顺手拍着她的后背。
“你看你,慢点,慢点。”关心的话语让柳月儿很想流泪,她本来就想过随时离开眼前这个男人,她即使在心里非常的喜欢他,而且她如今的身份就是他的夫人,但是她知道,她配不上许文庭,他是天上独一无二的月亮,清高孤傲,而她,只是一个山野女子,她深深知道,自己是他的包袱。许文庭是个负责任的人,他讲信用,有远大抱负,有她在,他用会觉得自己有任务对她好,但是柳月儿不想这样,既然她心里有他,就不应该勉强他,而是放他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