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和诺然早上去了趟云岚居,诺舒也将各家拖带的物品一一送到了地方。中午休息完毕,诺舒安排下午让诺平带着大家去街上采购,便一个人出去了。诺然信誓旦旦的告诉楚云,诺舒叔一定是去找以前的那些兄弟去了,言语之间满是羡慕之意。
不一会儿,诺平便提出该出去了。小姑娘诺澜在姑姑身边扭捏一阵,鼓足勇气,红着脸邀请诺然和自己一起去逛街。一年来的相处,加上昨天在路上的观察,楚云对于诺澜的想法是心知肚明,便怂恿诺然道:“人家姑娘家的提东西也不方便,反正你也没什么买的,就一起去呗。”诺然想想也是,便一口应了下来。
大伙来到街上,因着各人要买的东西不尽相同,便分头行动,诺然楚云以及诺澜和她姑姑诺凌自然便分到了一组。小姑娘诺澜一直走在诺然的旁边,时不时的要看看这个,逛逛那个,诺然没走一会便觉得一个头有两个的大,但是苦于答应了别人,只得舍命相陪,在心里却是早已把“陷害”自己的楚云骂了个狗血淋头。楚云和诺凌都知道诺澜的心事,便两人结伴,走在诺然和诺澜前头,根本不理身后时不时传来苦叫声的诺然。
几人逛了一会,诺然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有诺澜的胭脂,衣服,有诺凌的日杂物品,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最可恨的是,还有一厚包是楚云买的书!本来大家是各拎各的,诺然想着自己是出来帮忙的,便将诺澜的东西要过来提到自己手上,过了一会又把诺凌的也要了过来,至于楚云的么,那是楚云看着诺然拿着那么多东西,没办法反抗,硬生生的塞过去的,还美其名曰锻炼,诺然那个气啊,直到楚云夸了诺然好几句威武、有爱心、重承诺什么的,诺然这才罢休,尤其是最后一句夸他重承诺,诺然居然还笑着回答了一句:“那是那是,包在我身上。”诺澜和诺凌在旁看着,呵呵直笑。
又走一会,诺澜想着诺然拿的太多东西,想要拿过来几件帮诺然分担一下,被诺然断然拒绝,于是,诺澜指着附近一个茶摊说道:“我逛累了,我们坐下来喝口茶,休息休息吧。”于是一行四人便找了位置坐下来。四人要了一壶茶,慢慢品尝。诺然喝了口茶,说道:“姑娘家家的就是体弱,你看我拿着这么多东西,也不觉得累,你们光走路就成这样了,哎,真是……”两位姑娘听了这话,抿着嘴笑。楚云学着诺然的语气,搭腔道:“也不知道谁刚开始就叫苦连连的,哎,真是……”诺然哪能受得了楚云这般挤兑自己,说道:“过会书你自己拿啊,哥不替你拿了。”楚云又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说包在我身上的,哎,真是……刚才我还说那人重承诺来着,哎。”说完便要拿过装书的包来。诺然听得这话,哪里还肯让他拿走,一把抢过,说道:“谁说话不算了,我这不是说着玩玩么,嘿嘿。”诺澜看着楚云欺负诺然,忍不住白了楚云一眼,道:“楚云哥,你咋能这么欺负诺然哥呢?”诺然听到诺澜说楚云欺负自己,嚷道:“就他,还欺负我,我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不信你问问。是吧,小云。”楚云无可奈何的一笑,知道自己现在要是反对,不单诺然饶不了自己,诺澜也得帮着诺然。诺澜听诺然这么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诺然,说道:“诺然哥,你真好。”诺凌打趣诺澜道:“他哪好了?”诺澜一听,耳根通红,拿着拳头直砸姑姑的肩膀。这小姑娘一会儿胆大,敢直接表达对于诺然的爱慕之意,一会儿又扭扭捏捏,尽是小女儿情态,楚云看在眼里,心下感叹:“母亲说的不错,女孩儿当真善变。”想起母亲,楚云又是一阵黯然,心底对诺然却是越发感激,若非诺然天天陪着自己,真不知道这一年多的时光自己如何度过。正是这个大大咧咧的诺然,从来不问自己为何从一个望族之家莫名其妙的来到偏远的诺家村;发现了自己枕头下的盒子,自己不说他便从来不问,仿佛像对待亲弟弟一般的信任、袒护自己。这一刹那,楚云蓦然发现自己对于诺然,竟是说不出道不明的感情。抬起头,看向诺然,却发现诺然正跟诺澜悄悄耳语,不知道说着什么。楚云只好对着诺凌淡然一笑。
几人喝完了茶,又开始上街闲逛,因为想买的东西都买过了,天色却还早,四人便沿着道路漫无目的的逛着,看到好玩的就过去瞧两眼。没几步,居然走到了一所武馆门前。诺然看着那门口悬挂的威风凛凛的招牌,顿生无限感叹,道:“小云啊,你说啥时候我也能成为那返璞归真级别的武者啊?”旁边诺澜抢着说道:“诺然哥你一定行的,诺舒叔说你是我们村难得一见的习武奇才呢!”诺家村难得一见?三人听了只能苦笑一阵作罢。诺家村贫苦,一般人家是供养不起孩子去武馆习武的,只能由诺舒教教大家最基本的盘古五式,若是没有奇遇,仅靠着自己苦练,莫说达到发璞归真之境,便是达到融汇贯通之境者,已是天下奇才。诺舒虽然曾得奇人指点武艺,但九州大地,武术之道,只能师传弟子,诺舒是断然不敢将师门绝学传授给孩子们的。
武道,在九州大地上共是分为九个等级,分别是初窥门径、登堂入室、融会贯通、登峰造极、一代宗师、震古铄今、超凡入圣、天人合一以及领悟天地间武道至高规则的返璞归真之境。万年来,九州英雄豪杰无数,但是真正能达到返璞归真之境者,却是少之又少,当今之世,更是一位都没有。武之一道,若是没有名师指点,修炼极为艰难。诺然虽然因为被诺澜“夸”为“诺家村难得一见的天才”而被楚云嘲弄,但是他在武之一道上的天分,确实是极高的。然而即便如此,十九岁的诺然不过刚刚达到登堂入室之境而已。
几人走走停停,看见远处有一处书摊,楚云习惯性的过去。走近书摊,楚云隐隐约约听见那书摊老板正在和旁边一人念叨:“听说没有,徐州楚家的公子居然是那九天算尺选定的人。”楚云听到这话,大吃一惊,不敢再走上去打扰,停在原地,果然那老板又接着说道:“听说楚家已经将那公子送到了一处神秘所在,潜心钻研呢,要是破解了九天算尺的秘密,相传就能找到十大神器,灭了九夷呢!”楚云一听,不禁失笑,想到:“有在诺家村潜心钻研的么?”却听旁边那人搭嘴道:“真的假的,那公子什么来历,居然能得到那神奇之物的认可,我荆州的秦大先生可都没这本事啊。”那老板反驳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那少年只是获得了九天算尺的亲睐,并不是就超越了秦大先生,只是沾了家族的光,不过我倒是真希望那公子能够参透奥妙,集齐十大神器灭了九夷,保我九州永久安宁。”楚云速来不喜偷听别人说话,也知道接着听下去不会有什么收获,不再去翻看摊前的书,转身离去。耳中隐约听到两人口中“九夷、兄妹、公孙”等字样,想来又是什么小道八卦,也不放在心上。
四个人漫无目的,又逛了一会,诺然便叫着要回去了,诺澜心疼诺然提的东西多,便附和诺然的提议,其余两人更是没有意见,于是四人便慢悠悠的往来福酒楼走去。
当诺然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看见大家都已经在大厅里等着吃饭了,唯独诺舒不在,诺然走到诺平身旁问道:“诺平叔,诺舒叔去哪了?”诺平朝着楼上诺舒的房间撇撇嘴,说道:“和原来巡逻队的一帮人喝酒喝多了,现在正躺着呢。”诺然三两步跑上楼,轻轻推开诺舒的房门,见诺舒的鞋袜已经脱掉了,床头还放着一杯水,诺舒正躺着床上呼呼打鼾,便轻轻退出来,关上门,来到大厅里,在楚云旁边坐下。
吃过饭,诺平招呼大家到:“舒哥早上交代我,说要是他喝醉了,就让我告诉大家,明天我们到天阳湖游一圈去。今晚大家就早点休息吧。”众人听到这事,孩子大人都是一阵叫好,诺澜偷偷瞄了诺然一眼,见他双手举过头顶,正在大声就好,便也跟着一起喊好。楚云在徐州时就听说过天阳湖的大名,知道这湖生的奇特,不在低洼之处,反而在那山顶之上,乃是一火山口堆积雨水而成,听得要去此地,心下也是喜悦高兴。
大家一阵激动过后,便各自回房了。诺虎因为诺舒在床上睡觉,一个人在房间无聊,便来诺然房间坐着聊天。不一会儿,因为时候尚早,无所事事的诺澜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诺然想着五个小孩都到了四个了,干脆去将剩余的诺福也叫到自己房间里,这诺福平时最是喜欢诺然,自然屁颠屁颠的过来了。
五个孩子在屋子里各自找位置坐下,小小房间居然不显拥挤,五人都是孩子,年纪又都相差不大,加之有诺然这个活宝兼孩子头,一时间其乐融融,好不欢畅。
孩子们在一起总是会忘记了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但听有人敲门,诺福打开门,却是诺舒不知何时转醒,听到隔壁吵闹,便过来瞧瞧。诺舒看五人相处融洽,嘴里念叨着:“年少就是好啊”,竟然又悠悠的转了出去,看来下午的酒宴让诺舒想起了以前的美好时光,到酒醒时还在怀念。
又过了一会,诺澜便被诺凌叫去睡觉了。而后便是诺平叫走了诺福,再过一会,诺虎也回房睡觉去了。诺然跟着诺福进房问候了诺舒一声,便也和楚云熄灯休息了。因为想着明天得爬山,两人没说几句,就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不用说,又是诺然叫醒了楚云。诺家村一行人收拾完毕,便向着天阳湖出发了。
天阳城最著名的景观便是天阳山。天阳山气势恢宏,景色十分优美。在上古时期,原本是一座火山,相传是一座休眠的活火山,但是万年都未曾有喷发的记录,健忘的人类便渐渐的不再把火山喷发当一回事,天阳山也渐渐成了天阳城乃至整个九州最著名的景观之一,不知道多少文人墨客留下关于它的壮丽诗篇。
天阳山最出名的,便是位于天阳山主峰火山锥体的顶部的火山口湖——天阳湖。天阳湖四周奇峰林立,池水碧绿清澈。从天池倾泻而下的飞瀑,轰鸣如雷,水花四溅,雾气遮天,两次跌落汇成巨流,直泻山底,惊心动魄,与镜面一般的天阳湖遥相呼应,蔚为壮观。
诺家村一行人起的早,行至山下时,刚好是夜晚的寒气刚刚退去,气温也还没升高的时候。诺舒来过好几次天阳湖了,时间自然安排的刚刚好。
山下,大家都走累了,便三两成群的拿出东西来吃。楚云自从进入天阳山范围之后,心中一直若有所感,此刻得空,便向着诺然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心里怪怪的?”诺然咬一口馒头,白了他一眼,表示自己精神没问题。楚云无奈,坐在石头上沉思,细细想想,又觉得一路走来没什么可奇怪的。可是天阳山自己也是第一次到,为何就是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呢?就好像是天阳山早就在等着自己到来一样。楚云仔细想想,想不通之下,便习惯性的忽略了这个问题,也从诺然背后的包里拿出馒头来啃。
紧接着,一行人就上山了,一路上奇石怪树,飞瀑叠泉,鸟语花香,端的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一行人走了好久,总算快要接近天阳湖了。诺然本来走在楚云前面,快到山顶能看见湖了,突然停顿下来,看着楚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楚云看那神态,像极了昨晚被诺凌喊去睡觉时半卷湘帘半倚门的诺澜。楚云知道诺然皮薄,也不说出来,问道:“怎么了?”诺然听到这问,抓耳挠腮,半饷才说道:“我现在怎么也感觉心里,恩,那个,怪怪的。”本以为楚云要嘲笑自己,鼓足勇气才说出这话的诺然低头等了半天,却没听到楚云说话,抬起头来,却见楚云手扶着额头,似乎在想些什么,诺然不打断他,便在一旁静静等着。
楚云虽然觉得其中有蹊跷,却又无人可问,心中好不烦躁。这时,后面的诺澜也赶了上来,见诺然停在原地,以为在等自己,心头一喜,道:“诺然哥,我们跟上来了,走吧。”楚云一时想不出所以然来,怕伤了诺澜的心情,便拉着诺然,又往山上走去。
等到了山顶,人群的眼前突然一片开阔,一片水平如镜的湖面显现在眼前,恍若世外桃源。一时间,大家都看的痴了,连诺舒这个来过好几次的人,都呆呆的说不话来。诺然刚到山顶,也是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但心底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心情烦躁之下,连美景也失去了感觉,看了一会,诺然便忍不住对楚云说道:“小云,我真感觉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一样,可是我没来过这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楚云同样心头疑惑,但是这疑惑却不同于诺然的疑惑,虽然也感觉到奇怪,但好像并不是在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说不出,道不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诺然的问题,只好安慰诺然道:“我也不知道,看风景吧,管它作甚。”诺然觉得楚云这法子说了跟没说一样,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跟着楚云向前走去。
两人刚才一耽搁,便落在的人群后面。楚云抬头看见前面的大家说说笑笑,似乎没有遇到自己和诺然的烦恼,不禁疑惑更深,仔细想到:“这天阳湖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我和诺然会产生这奇怪的感觉?”这次疑惑不只是关乎自己,也同样困扰诺然,楚云没有像平常一样想不通就放一边,嘴里喃喃念道:“天阳湖,诺然,我,召唤……”楚云似乎刚刚抓住了一点头绪,却听见身后诺然叫道:“这他大爷的,不管了,走,小云,前头玩去,他们都走远了。”说着便往前走去。楚云看着诺然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去大场训练时诺然的话语,蓦然想起一事,心下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