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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玖石

纪·后干支一0一甲子年,十一月初一庚寅,冬至。

一元复始,阳气肇启于九幽黄泉之下。

端坐于宿舍的木板床上,白行剑手持一本真草隶篆四体字帖,眉头微蹙,思绪飘到那无尽的虚空之中。

……

……

苏州——举世闻名的江南历史文化名城。

在苏州古城西南四十五公里的太湖之中,有一处山明水秀、风光旖旎的地方,世称“洞庭山”,又称西山。

西山物产丰腴,森林多彩、花果飘香,是名闻中外的度假天堂和旅游乐园。

整个西山,南北宽约二十余公里、东西长三十公里,面积约八十平方公里,它是太湖中最大的岛屿。

它与周围三十四座小岛,一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山水“盆景”。

太湖七十二峰,有四十一峰在洞庭山中。

——太湖之中最高的山峰,就是洞庭山的缥缈峰。

西山上部多是灌木疏林、草坡,中部是松树和阔叶树的混交林,下部是果树和茶园。

西山脚下,广植柑橘、杨梅、青梅、枇杷、桃、李、杏、柿、枣、石榴、樱桃、葡萄、银杏、板栗等等。

因此,西山是名副其实的“花果山”——四季有花、四时有景。

……

西山东北部有一胜境——林屋洞,号称道教“天下第九洞天”,俗称龙洞。

洞内景致瑰丽,吸引着无数的游客流连观览。

洞外有一处观世音菩萨的香火道场——灵佑观。

宋代诗人范成大咏《灵佑观》云:

阳谷西门锁洞宫,古苔斑驳桧蒙茸。

百廊三殿惟眢井,万壑千岩有瘦筇。

灵佑观内,香雾缭绕,宝相庄严;善男信女,顶礼膜拜。

——大大的功德箱里,满盛着各种各样的钱币。

在灵佑观前,人潮如织。

那棵高大茂盛的姻缘树上,彩带飘飘、金光闪闪,众多男男女女驻足流连。

……

隆冬之于西山,风景依然秀美。

晴空万里,湖光山色中飘荡着淡淡的幽雅而清凉的诗意。

正是所谓:良辰美景。

远离人群的白行剑,身穿一袭白色布衣,独自徜徉在偏僻之处,畅享这湖光山色之美。

偶尔,他望一眼那遥远的天际,几抹浮云在轻轻飘移。

忽然,一丝微微的得意之感袭上心头。

“咦!”

灵光一闪,一枚拇指大小的黑色美石挂坠出现在他胸前。

“嘻嘻!还真有些灵气。”

心中一喜,白行剑马上想到了《说文》:“玖,石之次玉,黑色。”

“噫!”——这是什么情况?

“贻我佩玖”(《诗·王风·邱中有麻》)!

“报之以琼玖”(《诗·卫风·木瓜》)?……

无穷无尽的猜测臆想,在白行剑的心中丛生而出。

一切似乎都是可以理解,而又无法理解。

“对!这是佩玖。”

“但是,它来的太突然了,又来历不明。”

“不知道是喜是忧?或者是喜忧参半!”

“唉!算了,不管了!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机缘。”

这一切不明情况的缘由,白行剑只好用“机缘”两字告诉自己。

于是,白行剑安下心来,不再萌生疑虑、诚惶诚恐。

……

俗话说:无疑能安,安而能静,静而能定,定而慧生。

此时,白行剑安而静定的心里,忽然慧性萌生——

一道皎洁的灵光在他心头闪现。

他内视着这抹皎洁的灵光,心里忖道:“十五年了啊!”

终于,灵光上升到脑海化为神识。

而后,神识一闪,便进入了那不期而至的“佩玖”之中。

“嚯嚯!——哈哈!好大啊!”

“空空荡荡的,竟然是别有洞天——一个硕大的空间!”

“这是?——芥子须弥空间!”

白行剑无比惊喜:“这真是一个好大的机缘!”

这么偶然!这么简单!还真是有点玄幻!

突然出现的机缘空间,确实让白行剑有些愕然。

既然是机缘出现,白行剑就毫不犹豫,意念一动,直接进入了这个“机缘空间”。

——空空洞洞,没有任何东西。

不过,这里无限光明,没有任何物体可以遁形。

忽然,远处有一个物体飘然而来——赫然如墨,熠熠生辉。

及至近前,仔细观看,非金非玉、非木非石,光华炽盛。

许久之后,那物光华收敛、开始凝聚,最后成为那个佩玖挂坠的模样,晶莹剔透,悬浮在面前。

白行剑轻轻上前,想要触摸那物。

突然,那物骤然后退,瞬间光芒四射、爆裂开来。

在一片光芒之中,现出一座白玉一样的山峰。

那如玉山峰高约千米,在一处峭壁之上镶嵌一块玉碑。

玉碑方方正正,俨然是一部巨大无朋的书本,又似是一个洞门。

光芒闪动之间,那玉碑爆出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玖藏。

玖藏!——这是洞名?还是书名吗?似乎从未听说过。

过了一会,那玉碑发出了柔和的吟唱。

乃歌,曰:

原始太虚兮,无极而圆空。

始生祖炁兮,有极而方实。

生一太极兮,氤氲而周流。

一分为二兮,阴阳而两仪。

分离阴阳兮,谓天而立地。

天与地合兮,三才而是立。

三生万物兮,大道而无极。

大道无极兮,……

突然,那玉碑一闪而逝,歌声也袅绕远去,而那玉山也渐渐消失于无限的空寂之中。

在这一派静寂之际,白行剑静坐下来,慢慢入定。

沉寂之中,时光慢慢流逝。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时间,佩玖空间之内突然出现一抹白光。

瞬间,那抹白光变成一片光幕。

光幕之上清晰地闪现十个金字——

“天阙缘无份,皆因惹红尘”。

……

……

什么意思?偈语?

“天阙缘”——“无份”!“皆因惹红尘”!?

——太牵强了吧?!

放下手中的字帖,收回思绪,白行剑起身下床,走到窗前。

眼望窗外如幕蓝天,白行剑轻摇一下他那长满浓密黑发的斗大头颅。

他双手推开窗户,一阵冷飕飕的空气扑面冲了进来。

伫立窗前,白行剑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头脑一下清醒了许多。

这人生的路该怎么走?现在,他也不是很明白。

原来本是很清楚的路,现在,一路走来却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

似乎不是行进在路上,而是一种漫无目的的漂泊。

与无数人擦肩而过,然后就是后会无期的萧索。

所以,丢了就丢了,走了就走了。

扬长而去吧,也不用再找回来。

至于结局嘛?也无悲来也无喜,只是继续飘泊下去……

谁让他是白行剑呢?他只能这样做了。

……

小城,郊外。

子夜,晦朔将交,四周漆黑若墨,空气寒冷欲冰。

夜空,漫天繁星,上下左右前后,盘旋流转辉映。

仰望天穹,仿佛置身浩瀚星际之间。

俯瞰大地,犹如踏足万顷碧波之上。

展开双臂,轻呼一口胸中的浊气,白行剑神识一闪,探入胸前的黑石挂坠——佩玖空间。

黑暗的空间里有一丝柔和的白光,于是,白行剑闪身进入空间之内。

顿时,白光暴涨三千米。

佩玖空间,亮如白昼。

……

“喀嚓嚓”!一声霹雳炸响,一座金光闪闪的巨门赫然出现在空间之中。

巨门金光闪闪,高大、气派,仿佛一座纯金铸造的金门。

突然,那金门骤然绽放放出七彩宝光,一道蓝色的身影凝立在金门之前。

蓝色的身影是一位蓝装青年,大概十八九岁,身材挺拔,高约一米九六。他舒眉远眺,身上绽放七彩光华。

这时,远处出现一片金光和一道彩霞——

金光之中的莲座上端坐着一位金装少年,少年大概十五六岁,体格健壮,面相坚毅,身高应有一米七八。

彩霞之上飞舞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红衣娃娃,唇红齿白,双眸灵动,身高似在一米六二。

少年和娃娃看向蓝装青年,迅速收敛了金光和彩霞,向着蓝装青年奔跑而来。

青年收敛光华,微微一笑,俯身展臂,迎着金装、红衣的两人。

“少弟!义弟!”

蓝装青年双眸闪闪,兴奋地呼喊。

“义兄!”“太兄!”

少年和娃娃高喊一声,扑向青年。

一刹时,仨人抱在一起。

嬉嬉哈哈、哄哄闹闹,地上地下的不知道打了几滚、转了几圈。

“哈哈!太高兴了。”“太高兴了!”“真是太高兴了!”

“赞啊!”“赞!”“赞!强赞!”……

红衣娃娃蹦蹦跳跳,高兴地拍着一双胖乎乎的小手。

蓝装青年向前竖起大拇指,抿着嘴笑。

金装少年竖起两个大拇指,又要扑向蓝装青年。

“好了,别闹了。”“大道门前莫嬉戏!”

青年笑着,摇手后退,面色微微一凝,向着一直观望的白行剑点头示意。

“白先生和我们一起来吧。”

“好的!”白行剑欢呼一声,奔向三人。

“我来介绍一下:我是蓝年,金少是我义弟,红娃是我少弟。”

“白先生是佩玖空间的主人,这是我们的机缘。”

说完,蓝年向白行剑伸出他颀硕完美的双手。

白行剑一见蓝年伸手,非常亲切友好,便迅速快步上前,双手轻轻地握上了蓝年的双手。

随即,一阵惬意的感觉传遍白行剑的全身。

白行剑心神一振,心道这是结的善缘。于是,会心一笑,便主动与金少红娃握手结缘。

蓝年看到仨人没有生分见外的意思,初次相见既能如此顺遂如意,满意地笑笑点头。然后,郑重地说——

“白先生跟在我的身后。”“金少!红娃!准备!”“现在开始!”

“金少!”——“红娃!”——“准备就绪!”

金少、红娃连声应和,迅速移步站到金门两侧,面向金光闪闪的巨门。

蓝年转身面对金门,双眸一凝,高声断喝:

“好!”——“玖原大道!”——“金门!”——“开!”

“轰隆隆……”声声爆喝,响彻在佩玖空间;

“雾绕绕……”玖原大道,演绎出无上妙法。

刹时间,大道之门,光芒万丈;灿灿金门,霍然洞开。

蓝年大喝一声:“晋!”

然后,妙手一挥,一幅巨大的白色光幕带着四人冲入金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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