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了幻术。”风一枭的声音在了暗夜里听着尤其刺耳。
他的声音没了平时的孩童之音,“你到底是谁。”
阿夏朵也是不回头,只是将那雪魂香配在了身上,“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为何你不受我雪魂香的影响。”
冥川王并没有还老返童。阿夏朵并没有让他返老返童,比起那日的石磨的外表年轻相比,冥川王的样子是一点也没变,面斑,皱纹,统统都在,一样不少。
其余在场的几人都以为他已经恢复了年轻,正是因为那雪魂香气的缘故。
雪魂之香,正是取了雪中夺魂的意思,然人在了雪里头,先是冻僵,然后是慢慢地麻木了知觉,到了最后会沉沉睡去。这香的作用也是如此,先是让人的五官六感慢慢麻木,然后出现了幻象,白日宫庭的人都希望看到了冥川王变年轻的样子,自然他就年轻了。
幻香虽美,终究是会破灭么,风一枭的顾虑阿夏朵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脸上并无急色,只是说道:“雪魂香如同镜花水月,当局者迷,场中敢说实话的人都中了雪魂香,离了宫廷,他身旁又还有几个敢说真话的人。”
不错,她。阿夏朵最厉害的不是医术,而是幻术,让人在了头醉生梦死的幻象之术。
“放心”见风一枭的脸色不善,阿夏朵走近了几步,靠近了风一枭,见他不悦地退后了几步,她突然说道:“当真是个谨慎的小男孩,那香对了若儿的身体无害。”
风一枭的眼里多了几分谨慎,阿夏朵笑道,“连行医多年的我都差点就被你蒙蔽了,男子和女子的心率和动作都是不同,我先前怎么就没发现。”
见风一枭定住了身子,僵立在了中间,阿夏朵突然伸出手指,在了他的胸口戳到:“这里头到底藏了怎么样的一颗心。”她的手腕却突然被扭住了,他的声音透着股杀意:“你记得”他的脸上漾出了天真无邪的孩童笑容:“我是枭枭。”
他的手中不断地收拢着,眼里泛起了冰霜之意,阿夏朵只觉得一股寒冷之气袭来,她的身子本就是寒冷之体,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比自己更寒冷到了骨子里的人。
她体内突然一阵剧痛,脸上越来越难看,忍不住在地上呕了口血。见了这情形,风一枭松开了手,往了地上看去,那血到了地上,她的血没有洒开,而是冻成了一块鲜红,他收回眼神,警告了一句:“管好你的嘴,否则,我准保你会比今日痛苦上千万倍。”
说罢,他小小的身影立刻消失了,只剩下满院子的清冷,阿夏朵跌在了地上,雪魂香包滚出去了老远,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将香包抓了回来,擦拭干净嘴边血迹,手上已经成了一堆雪渣子。
她叹了一口,将香包又挂了回去,淡淡说道:“师父,这世上竟然有人和你一样全身寒冷无比,也不知道若儿姑娘是怎么近得了他的身的。”她的胸口传来了一阵噬咬的痛意。她嘴角带出了一阵笑意:“小宝贝,怎么,连你们也熬不住了,六百年而已,就算是再六百年,我阿夏朵也还是冰原的阿夏朵。”
殇国师还是没有回来,阿夏朵和另外几人就找了石磨前去国师府先探探究竟,原国师府是什么模样,想不到,竟然是眼前的这番景象。
若儿还险些以为自己回到了芳菲坞,只不过这里不是满室的繁花,而是各处的树木。庭中的树木也是挺拔,一路下来,苍翠绿木环绕四周。
听了石磨的一番说法,几人才大概明白了国师府的来历,国师府早些年却只是一个普通的树木世家,平日也是买卖些花木,并没有多大的气候,比起在了大陆上有些名气的芳菲坞也是不能相比,哪知早些年却府中人却得了机遇,求了棵神木。说是国师府神奇,还不如说是那神木有些神奇,那神木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冰蚕子,还有换魂的说法,也都是来自神木之口。
听了这话,连若儿都是有些不信,先别说什么神木,就算是有了灵识的盘龙黑玉也不能这样懂得天文地理,又哪来这样的神奇之说。只可惜,殇国师人不在,神木也是不能由了外人擅自靠近,接待几人的却是一名很是俊逸的中年男子,听说石磨前来,也是立刻迎接了出来。
石磨对了那国师虽然是没有多少好印象,但对这名男子的印象却是不错,听说他一人在了府上,就特意留了下来,说是见见旧人。待男子介绍后,大伙儿才知眼前的款待之人名为扶桑子,是殇国师家的入赘女婿。见了大伙儿,听她们说明了来意,也是知道了大概:只是听说诸人要一见神木,却是有些难色。
原来在了殇家,神木并非人人可见,这一屋子上下,除了自己的父亲国师能和神木通灵以外,一般人也是不能接近,他见几人都是有些失望,才笑道:“大伙儿也不用觉得遗憾,神木也只是一棵高大的老树,说来也是没有多少神奇。”
听了这番话语,大伙儿都知道,国师没回来,见了这神木也是没用。若儿却突然问道:“那国师是否知道,如何让树木生出了灵识来。”
大伙儿听完都是笑了起来,“姑娘可是说笑了,这一般的凡木怎么可能有了人的灵识,就算神木有了千百年的寿命,通灵只能是对着特定之人才是有用。”听殇木说完,大伙儿也是笑着,都说木头怎么可能生出了灵识。若儿听罢,眼里带上了几分黯色。
扶桑子将几人送了出去的时候,突见空中飘下来了一朵花,若儿抬手捡起,却是一惊:“凌霄花,这是。”凌霄花在了北边还多些,是喜寒的花木,又怎么会在了南边栽活了。
扶桑子看着,笑道:“姑娘也是懂花木之人,想来和殇兄可以来好好谈论一番,这花是从了北边引过来的,说是开在了冰寒之处的花卉,高贵无比。”
若儿将那花捏在了手里,眼里闪过了韩红窈的身影,一边的石磨奇道:“我从未听说过,原来殇家娘子,竟然还有兄长,那为何还要才让你入赘”他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口快了,老脸发红。
扶桑子却不忌讳这些,眼底带着些柔色,低声说道:“殇灵有一名长兄,为殇木,早些年出门学艺,迟迟才是归家,但是是性情顽劣了些,并不喜欢出外社交,家翁不喜欢在了人前提起,所以才瞒了下来,也是让大伙儿见笑了。”
正要送几人出门,只见一名仆人跑上前来,说道:“殇爷,夫人和小姐快回府了,你可是要准备准备。”扶桑子笑了笑,在了这家国师府里,也就唯独石磨才会称呼自己为扶兄弟,入赘之后,他也只是冠了殇家的姓,他是不介意的,只要灵儿喜欢就好了。
他原本正要回了屋中,整顿衣裳,只是临时起意,拐脚走进了一旁那间冷僻的院落里,这里头比起其他的院子要寒冷许多,而凌霄花却在里头长得正旺,火红的花落了一地。
只见前头有一名男子在了树丛之下,小心地捡着落花,嘴里唠叨着:“你莫要再往上头爬了。花木精贵着,万一折到了可怎么好。”
只见红花绿叶之中,一束金发,女子倒挂出来,身子看着无比灵巧,她在了上头脆声说道:“师长,花期也该到了,我将上头开得多余的花苞剪了下来,来年枝叶还会更茂盛些,你不要在下头吵着我。”
地上的男子抬起头来,眼里一片茫然,分明是个瞎子,他有些发急:“红窈,你不要胡乱生事,养花护花,我比你还要懂上许多,好好的花草,何必修修剪剪,你快下来”只见那树木突然摇晃了起来。
女子的反应也快,立刻跳了下来。只见下头那名男子摸索着,将那一地还带着残香的花往了中间收着,然后又摸索着刨开一个坑土,将那些花全部都拢了进去。
扶桑子见了,也不阻止。
“红窈”很是眼红的看着前面的一地杂乱,又看见了旁边的扶桑子,见他也是有些气闷,斥责道:“你进来做什么,可是那坑人的国师又要师长去神木前求话不成。”
扶桑子的脸上也是带过了阵苦色,好脾气的说道:“姑娘,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只是听见里头有些吵闹,担心殇木兄有了什么闪失,才进来探查一番。”
“红窈”看着殇木总算是收拾好了,也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没事不要进来坏了这边的清静,这里有我就是了。”她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眼前的男子。
扶桑子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得外头的奴仆跑了进来,急忙说道:“殇爷,夫人和小姐回来了,你快些出去,以免待会夫人看你在这里埋汰了衣服,又要骂了。”
扶桑子看着身上沾了些叶子,轻轻地抖去了,又叮嘱了几句,就往外头走去。
正院里头,殇灵尖声说道:“你又去里头见那瞎子了。”她的声音又细又亮,钻进了殇木的耳里,“红窈”脸色变了变,看着还在整理地上的落花的殇木,“红窈”摇了摇头说道:“也不知是谁,才真正瞎了眼。”
P。s写到今天,我最开心的是,我坚持住了很用心地写每一个配角的故事,可能因为某些原因,一些人只是用了寥寥数笔就勾勒完毕了,但也算是给自己个教训,要么设想更周全些,要么精简些人物。
是他们,而非若儿,支撑起了这本痴花。
这本书,写到了今天,才构建出一个完整的故事,这本以后,会尽量避免第一本书时的尴尬。
写一本,精进一本么,学着将能想到的都写出来,这样就会进步的吧。
书,快要结束了,呼呼,真好,畅快淋漓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