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还真是做了次亏本买卖!”秋膘这时脑中只有这么个念头。若是正常的武斗修炼者,在这样的生死关,全身武斗之气迸出,自发生出防护之气,就算掉下了深崖,也该还有一线生机。
这时小姑娘的脸上该满是讥讽吧,秋膘自嘲着。原里除了几人,并没有人知晓自己曾苦练武斗的事。他求着藏拙学得那套花哨武功架子,果然还是有形无神,还连累了身旁的少女。
“废物”他心里只剩这两个字,除了自己北原的老头子,从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这两字,只是这却是事实,心里多了丝悲凉。
三岁学武,到了三十岁依旧是毫无长进,生在北原,却不肯认命的当个商侩,没有日夜,只有力竭而憩。所有人都劝自己好生操着原里祖传的金算盘,行商天下,可自己就是不甘啊。
天机墙上的寥寥数语,将他的最后一丝斗志也磨去了。看着身旁仰慕的佳人独上高位,他却只能浑浑噩噩没有昼夜,在了树洞里一睡不起,谁人没有当年勇,只是徒劳心生恨
急速下落的两人在空中猛地一停,若儿咧着牙,左手的子带拉扯住山壁上长着的树木上,秋膘的身子也跟着一停。
几滴热水洒过了自己的脸庞,秋师长他。若儿稳住身子,往下看去。秋膘低垂着身子,并不看往自己这边。
若儿忍痛稳住几欲要断裂开的手臂,挤出些笑容,颤声说道:“爹爹”你还没教我生财之法。”
这丫头,这会儿工夫了,还想着这些。秋膘只觉得如同又喝了一缸上好的秋刀酒浆般,身上暖融,酸涩的感觉在了鼻子里四散。
山路那头并没有人追击而下,瘸狗先是看了两人几眼,又小声的冲着后头的树木叫了几句。这是。看着就是枝叶脆弱的树木在重力之下,应声而断。
秋膘只看见空中闪过了一道亮丽的龙影,两人的身子笔直下坠,这时秋膘只觉身旁一阵冷风,似有什么东西近了自己的身子,两个人的身子落下的姿势已经缓了不少。
隐约之中他听得若儿说了一句:“黑玉姐姐,你可是要护住我们两人。”
黑玉刚想答应,突然又撤去了力道,由着两人往下坠去,嘴里恨声说道:“真是天涯无处不相逢,到了这么个鬼地方都会撞见。”
南北已通的远山城山道上,两头行走着几人。南北两对人马,浑身气势也是各不相同。
渐落的夕阳将这条山道分成了两边,一边阴暗,一边彻亮,这两边四人都是走得不疾不徐,和寻常赶路的行人很不一样。
若不是察觉到了两边的气息,黑玉下手也不会如此的快狠。她还隐隐察觉到这两边人马都不简单,一身的灵瑙缓缓传来,只是一边该是名武斗高手,而另一边则该是道术行家。
黑玉在了山路上没有救下若儿两人,也正是因为这个顾虑,这会儿最安全的,反倒是那百尺高崖,只可惜那里积水甚厚。
山路上的人也是越走越近,慢慢地显出了身影,原山城这边行来的正是“假碧然”花惹娘和那钻地三尺的壤息。
两人闲步散来,脚下却不慢,等到走得近了,直到闻到了山风里新鲜血气,才变了些脸色。
而瞭苍国境那边赶来的,正是先前独自离开得黄金豹此时小心翼翼地跟在了一人后头,此人额高眉阔,龙行虎步,比寻常人高出了一头有余,只是这样的身形,脚下走来,却一尘不带。
花惹娘这番也是无奈南下,她先前离开乌业城后,本就要带者那一车西锦赶回了花月谷,心里料定了会得到番夸赏,哪知才是行到半路,就见壤息来报说花夭失踪,院去人空的事情。
这消息真是如晴天霹雳,先不说里头的花人毁于一旦,花夭那婆娘平日就是和自己不和,此番失事。只怕谷中那些多事情的婆娘定会说她办事不利,伙同外党谋了花夭的性命
那院子里的一地荒凉,找不到半点外敌入侵的痕迹,更糟糕的是那方新垒起的墓堆上,正刻着花婆婆几字。花夭尚未寻到,谷主赏赐下来的月石也是完全碎裂了,这活见人死见尸,这时自己眼前的却只有一个空院子。
先前迫于无奈她才毁了那群花人,这已经是极大的损失,急命了花夭快些培养些新花人和美人舞的,满足北边的需求。又从谷里调来了花婆婆,谁知一人死,一人失踪,这次纵使自己有千张嘴,也分辨不清了。
她最先想到的就是芳菲坞的人上门寻事了,暗中打听后,才知韩碧然母女一直停留在乌业城,做着整顿。
随后再盘问那几名家丁,就发现了其中的异样,这半路杀出的农家少女最是可疑。
她再到周边城镇打听,果然没有这么个人。那些原本的花人,这时也都是恢复了正常。她既然得了线索,就下定心思要找出这人,一路打听,听了路人的描述,才找到了这远山城。
这偏僻的山路上,居然还有如此的高手,两人心里都是如此想着,正是迎面碰上了。身前的男子脸上也满是戒备。
只是这满地的惨况让几人的心思都转移了开去,只听黄金豹惨叫出声,双眼赤红,眼前的肉泥尸身让他心痛欲裂。
这兄弟三人同在兽部,平日虽然是有些口角冲突,但毕竟是同母所出,几十年的兄弟情谊,才是半日不见,怎么就成了这般下场。
眼前俏生生地立着那名女子,也是异与常人。她脸色不变,只是轻挑了下眉头,眼角微斜,打量着四周。
“难道是她?”黄金豹怒及反而失了心智,蓄势就要将这几人撕成碎片。
女子眉间含笑,手才微抬,黄金豹的脚下立刻被缠绕住了,所缠之物,似藤非藤,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如同地衣又如荆棘。
那高大男子也将花惹娘的举动看在了眼里。这看着邪魅的女子展颜轻笑,举手之间,不费多少力气,就困下了黄金豹的身子。
那地上缠绕物很快地顺着山路,往自己这边蔓延而来,就要近身时,花惹娘忽觉手前一停,那藤条已经被突然升起的岩块封堵住了。
见黄金豹狠狠地瞪着自己,她娇声说道:“我说是谁呢,我花惹娘可不喜欢帮人扛这样的杀人黑锅,我虽是杀人无数,也不喜欢弄得这般作呕的死相。”眼前的尸身,形如烂泥,这下手的人也是心狠。
高个男子示意黄金豹不要莽撞,看着眼前的女子。
花惹娘见两人之间似是从属的关系,再看看两人打扮和身形,再笑道:“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碰到了一起,你们可是北陆士省的人,我们是花月谷的人,你们那边的男儿,可是最喜欢我们这边的花奴美人。”
那边的中年男子听得眉头又皱紧了几分,眼前的女子就是那些解语美人的货主?
他出身军营,常年在外,对着北帝都的风花雪月也是知之甚少,只是前些日子,回到帝都做些例行的军事例说,才知道这会儿帝都达官贵人中最是时兴的就是这解语美人。几乎是每户人都养了一两个美人,听说是从了南边送过来的。
这些女子性格很是温顺,无论是如何打骂都不会还手,身子柔软,身上更是有着阵阵花香,最妙的就是一身软弱无骨,在了这些男人面前,就是如同稀世珍宝一般,他原先的那些铁骨手下,平日在了各色珠宝前面,都是毫不动容,只是得了这花奴美人都是欢喜一场,日日风流,夜夜留情,一时帝都之内满是解语,军不成军,士无士气。
他还在帝都的时候,也有人巴结着送了三名过来,只见那些女子都是有个特征,或在胸口,或在额间都纹上了朵很精致的花纹,低眉顺眼,细声慢语,骂不还口,又最擅作舞,比起北地女子的飒爽英气还真是有些不同。
他最见不得这样的人物,想将那送礼的人怒斥了一顿,全都送了出去,反而被商省的那些人一阵子好笑。这时看着眼前的女子,他也是感觉到了,这女子和自己差不多时候到了这里,绝不是她下的手,只是见了她那股子妖里妖气,还是忍不住要刁难一番。
“好个蛇蝎妇人,那些女子都是清白人家出身,竟被将你弄成了那样灵体的活死人,送给了别人亵玩。”听了他的冷声质问,花惹娘也知道自己是碰到了不解风情的铁疙瘩了,只见她笑意敛了些,不满道:“这可是笑话了,我是个生意人,哪里有了货品要买,我就参上一脚。更何况,我一不用你们北地女子,二不用南方本省的姑娘,我就喜欢到了这玉阕国内,找些合适的人,你情我愿,又有何不可。”
听了她的狡辩,那名男子也懒得细究这内里的缘由,只是冷声说道:“这一条路,已经被我们北陆先占着了,还请花姑娘绕道。”
花惹娘眼里也是有些好奇,北陆的士省也是出了名的铁骑,这平日都是战场人物,今个儿怎么到了这么一个破烂地儿来了。
她看着四周,血污满地,再见了刚死的那摊肉泥的惨况,忽的媚眼一扫:“这可是好笑了,我若是没记错的话,这里还是是玉阕境内,这满地死的也是了玉阕的兵,你们这一队北陆的兵可是打的什么主意,我虽是个过路人,却有好一副热心肠子,就喜欢在这里看了这个热闹。”
高个男子听罢说道:“那你就留下来给赤铁虎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