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天,你是在威胁我等?老夫敬你年长,但你莫以为老夫怕了你,且不谈约定,你忘了20年前你那徒弟放出大妖,害死我北山宗多少弟子?你教徒无方,不可再让你收徒,”那胡长老人多势众,见步惊天敢出言威胁,怒声道。
“谁知你所图为何,莫要提那旧事,此次我心中有数,必收良才,”步惊天满脑黑线,有些尴尬,声音都弱了三分。他倒不是怕了,只是唯恐江夜听见那胡长老所说,异色待他,甚至不愿做他徒弟,他可不愿意轻易放走江夜。
武道中人追寻仙道,纵横一世,自不能醉于红尘,但人人都希望有香火传下,延续传承,步惊天如今年龄已高,却没有子嗣,只想找个好徒弟传一身所学,了其遗憾。今日遇见江夜,令他沉寂了20年的收徒之心再起波澜,自是不愿错过机会。
“切莫争吵,都是同宗长老,怎能内讧,此事虽步兄有约在先,但不是没得商量,慢慢商讨即可,”一直未曾发言的高瘦长老劝说道。
“依王兄之见,该如何?”步惊天抿了口茶,看着高瘦老者。“我并无甚良策,但依老夫看来,约定乃在座所定,胡长老一方可提出条件,若达成一致,老兄便可收徒,”王长老出言道。
此法可行,众长老纷纷点头,胡长老回头与另外两名老者交谈了几句,扭头道:“让你收徒不是不行,只是,若你徒弟再行犯下大罪,为祸宗门,你当如何?”
“自裁,”步惊天似是猜到他有此一问,回答地很快。
“不可,承蒙长老厚爱,弟子只求入内门便可,不需长老作如此牺牲,”江夜连忙跪地道,步长老为收他为徒,不惜与众长老相对,此时又说出这等话语,对他可谓是不能再好了,值得他一跪。这步惊天也是可怜,原先收一弟子竟然做出坑害宗门之举,使得他颜面尽失,不得已与人约定,从此不再收徒弟。江夜此时已是明白了缘由。
“你且退后,不要言语,”步惊天灵力外放,幻化双手将江夜托起,江夜此举更是坚定了他收徒的想法。
胡长老一方,那中年女子忽然与其他几人低语,不时看一眼江夜,弄得江夜心里发毛,这几人不会寻思为难小爷我吧,身体不由得往步惊天身后缩了缩,“小爷可不想欺负老人,”他这般安慰自己。步惊天何等修为,那几人又并不是刻意回避他,所谈内容皆落其耳。他凝神听了几句,竟也是看向了江夜,
“像,老夫先前竟没有发觉,惭愧…”他不由得更是多了几分亲近之意,回头对江夜道:“你可是江采和月柔之子?”
江夜此刻终于明白了这些长老为何老看自己,回道:“正是,”“唉,既然如此,我更是不能不收你为徒了,我与李兄乃是过命之交,他当年可是收了两个好徒弟啊,江采天资卓越,若不曾陨落,如今至少也能弄个长老当当,月柔更是不可多得的一名优秀灵士,可惜,此次李兄闭了死关,无法照拂你,便由我好生教导你小子,”步惊天对江夜传音道,话语之间尽显慈爱,他在江夜出生时还曾见过一面,没想到那个当年那襁褓如今已成秀美少年。
“谢师父,”江夜也是颇为欣喜,这步长老原来与他父母的师尊乃是好友,他直接改口叫起了师父,两人更加亲近了几分。
“讨论半天,可有结果?”步惊天对江夜说话和颜悦色,却并不给胡长老等人面子,两方一向不对头。
“莫急,”胡长老笑呵呵的说道,转而向江夜提问:“江采可是你的父亲?”
“回长老,正是,”
“好,好,江采当年可是我北山宗一代天骄啊,可惜.”
“嘿嘿,步兄,今天我冲这小子的父亲就给你个机会,三天后便是北山秘境开放的日子,届时前些日子新晋的内门弟子会进入其中试炼,他亦可进入其中,若他在试炼中能夺得前三,你便可收他为徒,否则,免谈,”胡长老指着江夜缓缓道,这大概便是他们商讨的结果。
江夜听后不以为然,他本来就要成为内门弟子,按理也该参加这试炼,至于前三,他虽不知其他参加者实力如何,信心却是有的,近些日子脱胎换骨,使得他眉宇间尽显自信。
然而,步惊天却是皱眉道:“你等是在耍笑老夫么,那秘境多相当于武徒境的二级妖兽,其他内门弟子不乏武徒境,他只有武气四层,如何夺得名次?”
胡长老早知道步惊天会反对,哈哈笑道:“步兄,机会给你了,至于他能不能成功,就不关我们的事了?若无其他事,我等先行告退了,”说罢起身扬长而去,身边长老紧随其后,根本不给步惊天在说话的机会。
“可恶,若不是曾向三哥发誓护北山宗50年,岂容这等宵小之辈在我面前蹦跶,”步惊天一拳击碎椅旁小桌,怒声震天。江夜与另两位长老赶忙上前劝说,费好大功夫才使步惊天平息怒气。
“两位长老先回吧,多有叨扰,改日步某登门拜访二位,”步惊天送走了剩下的两人。随后抓住江夜肩膀,朝住处掠去。
来时悠悠,去时匆匆。
“你可知我为何生气?”灵傀塔后大殿,江夜与步惊天坐在一张桌子旁品茶,此时的步惊天面目慈善,毫无架子。
江夜略作思量,答道:“师父应是担心我无法通过试炼,夺得前三,因此对那胡姓长老不满,”
“是,也不是,”步惊天点头又摇头,
“请师父解惑,”江夜知道步惊天有话要说。
“你应当看出我修为要远胜那些长老,可知我为何一再忍让?”步惊天又问,
“如师父先前所言,当时与人有誓,不愿毁誓,”
“那你可知我教徒无方,纵徒犯错,后与他们约定,为何心有怨言?”步惊天再问,
“当是另有隐情,以徒弟之见,那师兄天赋不凡,又拜您门下,资源不愁,按理说不该与大妖为伍,”江夜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这师兄很有可能也是受人陷害。
“不错,小小年纪,便有颗玲珑心,”步惊天摸了摸江夜的头,叹气道:“你师兄虽然不是什么大仁大善之人,心思却也不坏,岂会与大妖相谋,那胡长老小人得逞,当真以为老夫什么都不知么,”
江夜见他所知甚细,不免疑惑,出口问道:“既然师父知道真相,为何不揭穿他们?”说罢想了想,直觉不妥,补了一句:“弟子唐突了。”
步惊天摆了摆手道:“你年轻气盛,方有此问,为师当年经历太多,又受三哥临终所托,不愿追究太多,只待期限一到,寻一隐地专心修行。”
“师父说的是,”江夜回道。其实他与步惊天所想并不相同,以他所想,武道中人就该快意恩仇,不能一味忍让。但他也不认为步惊天说的不对,老者年岁至少过百,经历了多少风雨,锐气减弱也属正常。
步惊天说完便不再开口,可能是回忆起了往事,江夜不敢打扰,闭目养神,静守灵台,遨游灵海,感悟天地,思考人生,不知不觉竟陷入了假寐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