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手指的变化,我和姥爷一样感到惊讶不已,姥爷叹了一句:“魔之左手,生死往复。”言语中却没有羡慕或惊喜,表情看似有些担心。
有这么快的愈合能力不好吗?我也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也不感兴趣,而是问姥爷,道:“这二姑娘是怎么走的?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姥爷没有回答我,却是反问我一句:“啸晨,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不是我把那二姑娘按在地上一通乱捶?”
“不是。你被魅惑了。”
“魅惑?”我不解。
“魅影九变是二姑娘的成名绝技,也是她的必杀技。她鲜少出手,出手必取人性命,而能从她魅影九变中逃生的,据我所知,之前是没有一人,现如今,只有你一个!”
魅影九变是什么?
我?从她魅影九变中逃生?
姥爷说的似乎不太对,我都没见过她施展什么魅影九变,又何来逃生一说。
见我疑惑不解,姥爷又说道:“二姑娘是个真正的杀手,她知道杀手生存的第一要则就是相信自己能杀死敌人才会出手。如果她认为自己做不到,她不会出手,而是让比她暗杀技艺更高一筹的钟槐去做,这也是她暗杀成功率百分之一百的原因,也是她奸诈的地方。而你却改变了她之前的记录,从魅影九变中活了下来。”
“我没那么大能耐吧?”对姥爷所说的,我是怎么都不敢相信,虽然不能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我,但我也绝不会变态到那种地步。
“我知道你不信,但确实是真的,如非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魅影九变,顾名思义,见影不见形,而影却又是极难被捕捉的。‘风起忠良灭,杀人影无形’,这就是一祝由前辈被她重伤陨灭之际,对她的评价。她起初的目标并不是你,而是我,从你身边而过之时,她只是对你实施了魅惑之术,只是让你失去判断而已,这也可能是她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我还是不解,听得云里雾里,我并没有接话。
“你被魅惑之后,并没有如她之前所设想的那般,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而是……”姥爷欲言又止。
“而是什么?”我问。
“而是化身为魔。”
我震惊了。
“当时你鬼气盈身,如魔王在世,与二姑娘纠斗起来,最后她断你四指,却也被你重伤。”
有一点我不解,说姥爷道:“姥爷,她真的受伤了,那你为何不抓住她,兴许我们还可以问她点什么。”
“抓住她?没死在她的流影刀下,已是万幸。”
“你也和她打斗了?”
“并没有。只是她攻了一记,我防了一招,仅此而已。如果有百结衣,我或许不会受伤,一切或许是她们预谋好的。”
“姥爷,你受伤了?”这点,我却是没注意到。
姥爷没说话,而是转过身去,这时我才看到姥爷身后有一道很深的伤痕,血肉外翻,鲜血直流。
“姥爷,你……”看着姥爷背后的伤处,我都感到肉疼。
“皮外之伤,还没有伤筋动骨。正好这蛮虎骨粉,你也用不着了,帮我涂在伤口上。”、
我依姥爷所言,接过他手中一包漆黑的粉末,帮他洒在伤口患处,还真有效,血液不再外流。
“她这一技攻势还没有完全施展,就被你拦住挡开,若非如此,伤势要比这严重的多,说不上殒命,但重伤是肯定的了。”
“那你说我化身为魔是什么意思?”
“当时你周身被黑雾笼罩,我看不到你的本体,但是那黑雾,或者说是你,给我的感觉却是邪恶至极,我也曾往返阴阳两界,见过魑魅魍魉,但能让我悚然心惊的,却只有你刚才的形象,好似从敌人尸堆里爬出的幸存者,透漏出凶残的微笑,又好似驰骋战场浴血奋战的将军,视人命如草芥。”
我沉默了。
“发生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三姑娘用结界困住我,消耗了我的真元,她们又用子母双生患破去我的百结衣,然后让二姑娘用暗杀术取我性命,但有一点,我很不理解,她们为什么不同时出现来对付我?”
姥爷想不明白,我自然也不能明白,但我认为还是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比较好,再侍下去,可真是凶多吉少了,这才出现三姑娘和二姑娘两位正主,姥爷已然受伤,那如果大姑娘和四姑娘再出来,又会是什么情况呢,真不愿去想。
“姥爷,我觉得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别没找到枯木大师,我们先死在这了,多不值,不如去搬救兵再来。”
“只好这样了。”姥爷竟然答应了,说完他环视正堂一圈,好似还有些不甘心,随后却是脸色大变,说道:“好像我们走不了了。”
我以为又出现了什么大人物,顺着姥爷的目光看去,却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姥爷只是对着三个雕塑其中之一,也就是最右边那个青年男子在发呆。
“姥爷趁现在没人,我们赶紧走。”
姥爷没有理会我的话,却是自语道:“之前我看到九幽咒天符,就感觉不对,但我不相信我的判断,如今这‘万蚁噬身像’出现在这,看来之前我所猜不错,祝门出现叛徒了,但是苗家,还是满家?”
都这节骨眼了,姥爷却又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姥爷,快走吧,这地方,让我觉得渗得慌,我们快点离开这。”
姥爷此时好像才意识到我的存在,随后却是说了一句让我怎么也想不到的话,道:“把衣服脱了。”
我去!姥爷这是想做什么?该不会受了二姑娘的毒,神智失常,变态了吧?这可太严重了。
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姥爷呵斥道:“来不及给你解释了,快把衣服脱掉。”
这到底随后要发生什么,我真不敢去想,这可是我姥爷,他不会……
我也来不及多想,毕竟是我姥爷,小时候没少在他面前赤裸着身子,我是指泡在药汤里的时候,所以只好听他的把衣服脱了,去掉上衣和裤子,但要脱最后一件的时候,我犹豫了,问道:“内裤也脱。”
姥爷看了看,道:“内裤不用。”这让我心安不少。
姥爷竟把我拦在他的身后,对着那青年雕像说道:“啸晨,你先走,记得避开任何有血的地方,身上不能沾染一定点血迹。如果你能出去,对你三叔说,祝门出了内贼,不是苗家,就是满家。”
“姥爷,你是糊涂了吧?我哪有什么三叔?”
“我说有,就有。”随后姥爷说了一个地名,说实话,我没有记住,正想再问,却听姥爷说道:“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姥爷说话的时候,始终在盯着那个青年雕像,背对着我,我好奇地看向那雕塑,却发现让我讶然的一幕,那青年雕像开始褪色,尤其两眼的位置,更为明显,眼球没了,好似成了无目之人,眼下两道泪痕,好似在哭!
雕像在哭泣。